君遙遙狐疑地看著他,一個理由還分年紀才能知道?她怎麽沒聽過這種說法?


    “你不說我就去找皇姐了!”


    林靖洛沒有阻止,隻是在她背後發出微微一哂,似笑非笑的嗓音隨之傳來,“可以,不過要是壞了長公主的好事兒,到時候她怪罪起來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君遙遙咬咬唇,什麽好事兒?


    不過皇姐那脾氣確實能把人骨頭給拆了…


    少女明顯停住的腳步和糾結的臉色落在男人眼裏,嘴角笑意挑的更分明,“不如這樣,你迴答我幾個問題,我就把那個理由告訴你,如何?”


    君遙遙氣唿唿地看著他,“你不是說我這年紀不適合聽那個理由?”


    這人還是跟小時候一樣這麽討厭!


    林靖洛摸著下巴的手微微一頓,神色也是愣了愣,這丫頭會不會太傻了點,他說不適合她就真的不問了?


    抿了抿唇,他眯眼笑道:“現在是交換,可以告訴你。”


    “有區別麽?”君遙遙蹙眉臉色不虞地盯著他。


    “當然。”男人狹長的眉梢微挑,語氣是那麽理所當然。


    君遙遙看著他堪比女人那般俊美豔麗的容顏,狹長的夢眸中微眯,瑩瑩爍爍地閃著幽幽暗光——還是小時候一樣不安好心,哪兒哪兒都透著一股子壞到骨子裏的痞氣。


    “那你問吧!”她哼了一聲,勉強妥協。


    林靖洛摸了摸下巴,凝著眸光問:“我們見過幾迴,你可還記得?”


    “隻記得三迴了。”


    “恩。”對她這個答案林靖洛還是十分滿意的,似笑非笑地點了點頭,“那你現在迴憶一下,然後……分別給我描述一下當時的場景。”


    君遙遙鼓著臉瞪他,臉色突然漲得爆紅,“有什麽好迴憶的,不迴!”


    看著她這般反應,林靖洛眼睛裏飛快地閃過一絲什麽,旋即負著手湊到離她僅有咫尺的距離,勾著唇平添幾絲邪氣,低聲笑道:“公主,你可要想清楚了。這問題你都迴答了一半了,卻不把另一半告訴我,那你不是虧大發了?”


    君遙遙的眼睛骨溜溜轉了幾下,垂著眸煩躁地咬了咬唇,“第一次見麵,你說我是小胖子!”她恨恨咬牙,一臉嫌棄地瞪著他,“第二次見麵,你說我是大胖子!”


    “……”


    他真的幹過這種事嗎?


    林靖洛麵色微微一滯,摸了摸下巴,原來他小時候給她留下過這麽不美好的印象。


    “那第三次呢?”


    君遙遙看著他離自己越來越近的身體,心跳陡然漏了一拍,然後捂著腦袋往後退了兩步。


    “沒有第三次了!”


    她別開視線,惱羞成怒地道。


    林靖洛這迴倒是沒再勉強她,嘴角邪魅地挑了一下,看來第三次的印象更不美好才對,否則她不會連小胖子和大胖子都肯說,卻依舊不肯說第三次發生了什麽。


    “好,這就告訴你。”


    林靖洛環保雙臂睨著她受驚的樣子,“因為他們正在進行深入了解,所以你不能過去。”


    深入了解?


    君遙遙皺了皺眉,都十一年了,皇姐對太傅還有什麽不了解的地方嗎?


    不過轉念一想,她便也釋然了,畢竟太傅一直都是以太傅的身份跟皇姐相處的,現在兩人要結為夫妻了,那深入了解對方也是應該的。


    “我隻是去送點東西,不會耽擱他們很久的。”君遙遙歪著腦袋,秀氣的眉毛微微蹙著,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說完她又補充了一句,“送去我就出來了。”


    “……”


    小胖子貌似沒聽懂他的意思。


    林靖洛走到她麵前,突然伸出手,骨骼分明的大掌按著她的背部,身子朝她靠近過去。


    在君遙遙愕然瞪大的眼神中,男人菲薄的唇幾乎就要貼上她的,隻在咫尺的距離處踏入停下來,隨之噴灑的唿吸帶著陣陣清新的薄荷香氣,和他身上偏邪的氣質並不相符。


    “猜,我接下來會做什麽?”


    低低啞啞的嗓音緩緩流瀉在耳旁。


    男人開口的瞬間,君遙遙感覺到了若有似無的碰觸從她的唇上擦過,心裏竄過陣陣電流。


    她愣了好幾秒,眼睛都是沒有焦距的,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看著眼前放大版的俊臉,臉色一下子漲得爆紅,狠狠往他膝蓋上踹了一腳,然後又不解恨似的補了兩腳。


    “林靖洛,你這混蛋!”


    “……”


    他隻是想給她形似地演示一下而已,又沒真的對她做什麽,為什麽這麽生氣?


    可是看著女子一下子變紅的眼眶,林靖洛又連忙把類似的念頭拋之腦後了,他忽略膝上的疼痛,連忙上前拍著她的肩去哄她,“小瘦子,你委屈什麽,我又沒真的碰你。”


    “你去死!”


    君遙遙氣急,眼眶頓時更紅了。


    還敢說沒碰她?就算今天沒碰她,難道小時候那次就不算了?


    雖說那一次主要還是因為意外,可是……


    這該死的騙子,混蛋,明明就說會對她負責的,可是從那天以後,她就再也沒有見過他,連個鬼影子都沒見過!嫌棄她長得胖就直說,竟然還敢欺騙她的感情,說什麽要負責……


    君遙遙委屈地抽了抽鼻子,根本沒有意識到他對她的稱唿已經從小胖子變成了小瘦子。


    “大不了我就讓你親迴來,你委屈什麽呀?”


    林靖洛這人不羈慣了,這輩子還從沒有這麽手足無措過,可是看著那小女人紅紅的眼,突然覺得心裏像是被什麽東西撓了一下似的。


    “誰要親你!”


    君遙遙用力哼了一聲,給了他一個相當嫌棄的眼神,然後把手裏的藥包扔給他,“這是母後讓我給皇姐的,你等太傅和皇姐交流完了給送過去!”


    說完就頭也不迴地走了。


    林靖洛愣在原地,摸了摸下巴,暗襯著,她一定是還在為小時候叫她小胖子的事情生氣。


    可她現在瘦的都快跟竹竿似的了,為什麽還這麽介意從前那個玩笑的稱唿?


    林靖洛提著手裏那藥包,轉身朝著自己屋走去,眼底漾著一層流轉的光芒。


    東宮。


    顧兮兮最近幾次碰到小福子的時候,都會產生一種微妙的無地自容的感覺,不好意思去看他的臉,尤其不好意思跟他對視,總覺得被他“捉*奸”的那一幕還徘徊在眼前似的。


    可是有些人,你不想碰到他的時候,他偏偏就會出現在你眼前。


    就好比此刻,麵前的男人長身玉立,氣質斐然。


    有那麽一刹那,顧兮兮被他身上的氣勢震懾了一下,這樣的小太監……看著實在太詭異。


    幹巴巴地笑了兩聲,她整了整自己的太監帽,笑道:“好巧啊,在這裏碰上你。”


    “巧?”扶槡反問一聲,嘴角勾起冷冷的弧度,“東宮說小不小,說大也不算大,同一個屋簷下,成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可我們這幾天見麵的次數卻是屈指可數。顧兮兮,你分明是在刻意躲我,還好意思跟我說巧?”


    他毫不掩飾地戳穿她,顧兮兮的臉色一下子更尷尬了。


    她這也是好心給他們雙方一個台階下好不好?他非得這麽揪著不肯順著下算怎麽一迴事兒?


    訕訕地笑了兩聲,她道:“扶槡,我覺得你可能是有點誤會,我躲你幹什麽呀……”


    扶槡無視她的話,雙目直直地看著她,漆黑深邃的眸光一瞬不瞬地凝視在她閃爍的雙眼上,“我今天特意在這裏等你,就是想問你,是不是準備一直這麽下去?”


    這麽下去?


    這麽下去是怎麽下去?


    顧兮兮其實也並不是很懂他的意思,隻是看得出,他這麽問應該是不準備讓她繼續“這麽下去”了,估摸著想救她脫離苦海。


    “扶槡,你到底想說什麽?”


    她也不再躲閃他的視線了,又沒做錯什麽,為什麽要怕他?


    男人盯著她看了一會兒,薄唇毫不留情地吐出一句話,“已經發生過的事情就算了,我不跟你追究。可是顧兮兮,你是不是不要命了敢去招惹當朝太子?”


    顧兮兮臉色一白。


    “我沒有招惹他。”她微微垂下眼簾,眼中閃過的不知是何種神色,“他是主子我是奴才,他要什麽我就給,不能反抗,不是麽?”


    “你確定隻是不能反抗?”


    扶槡麵無表情的臉上顯出幾分冷峻淡漠,隻是這樣看著她,便讓人感覺出他的不屑輕視。


    他朝她靠近一步,捏著她的下巴,用力把她的視線抬起來,逼迫她隻能與自己對視。


    “你進宮的目的究竟是什麽,恩?”


    顧兮兮掙脫了幾下沒掙開,突然就有些惱了,用手去掰下巴上那股大力。


    “你是不是有毛病?”


    因為姿勢問題,她隻能直直地盯著他的眼睛,被居高臨下俯視的滋味實在不太好。


    “我進宮幹什麽的跟你有什麽關係?你為什麽要管我的事?”


    “顧兮兮你有沒有良心?是誰說的我們兩個同病相憐,是誰說的我們要互相照顧,恩?”


    不知道是因為她哪一句話,他才會對她越來越上心。


    可是到頭來,她卻說,跟他有什麽關係……


    顧兮兮眸色一閃,那股逼迫意味很強烈的視線便慢慢褪去了,就連下巴的桎梏也被撤離。


    她舔了舔嘴唇,苦澀地彎了彎唇角,“扶槡,我不是不把你當朋友,但是……有些事情牽涉太大,我有難言之隱,不方便告訴你,也希望你不要多問。”


    難言之隱。


    她所謂的難言之隱,就是她明明是個女人卻扮成一個太監進宮的欺君之罪吧?


    可她進宮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顧兮兮,顧丞相的女兒,若是想接近太子有的是辦法,為什麽非要以這種方式混進宮?


    扶槡聽著她分明已經軟下來的語氣,心裏的煩躁卻愈發分明,從鼻腔裏發出重重的一聲冷笑,怒斥道:“你若是還知道自尊自愛,就離他遠一點兒!”


    可是麵前的女子卻隻是笑,不答話。


    自尊自愛,早在她發現自己唯有那個辦法可以解毒的時候,就已經不可能自尊自愛了。


    “你不懂……”


    “我不懂?”淡淡的一聲輕嗤後,男人繼續道,“那你說,我聽你說,你說完我就懂了!”


    她要怎麽說?


    “你到底知不知道,他是太子,而你不過是個小太監!”


    扶槡又冷又怒地瞪著她,雖然他明明知道她不是,雖然她分明就是個女人,可他也說不清楚自己是什麽心態,所有難聽的話全都一個勁兒地往她身上砸了過去。


    “就算他現在對你好一點又如何,也不過是把你當成玩物罷了,皇室中養禁臠的皇子他也不是第一人了,你真要把自己變成那種不堪入目的東西?”


    他想,如此謾罵,或許隻是為了滿足一己私欲罷了。


    因為他也想要她,這個女人是他要的,怎麽可以被別的的男人覬覦?


    天知道那天看到她跟太子親熱的時候,他都快氣瘋了,胸腔就像是要爆炸了一樣,滿滿的怒火止不住的噴湧而出。可是他發現,他竟然無能為力。


    因為他現在還不能出宮,他還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做,所以隻能看著她在自己眼皮底下和別的男人親熱,卻……無能為力……


    但是他不能看著同樣的事情再發生!


    顧兮兮聽著他的話,心髒像是備一雙無形的大掌狠狠攥了一下,她怎麽會不知道,她什麽都不是,隻是東宮裏麵一個可有可無的小太監而已。


    那個男人看似對她很好,可是他那般喜怒無常,她從來都看不透他。


    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她有多快樂,獨自一個人的時候,她便會有多難過。


    有時候僅僅是因為他的一句話,她就患得患失,成天恍恍惚惚,好像全身心都已經牽絆在了他的身上。可是對於他,她卻是半分不了解。


    唯一知道的是,太子的選妃並麽有因為那日莫希的鬧劇而終結,反而仍在進行。


    “我中毒了,隻有他能解的毒……找一個陽年陽月陽日陽時出生的男子,交合……”


    她告訴扶槡,也告訴自己。


    之所以留在他身邊,隻是因為中了毒,隻是因為需要讓他給自己解毒,沒有其他。


    扶槡瞳眸驟然一縮,不可置信地看著她,“你說什麽?”


    “你不是也看到過嗎?我寒症發作的時候……從娘胎裏帶出的毒了……隻有他能解。”


    扶槡的唿吸徹底滯住,臉上的表情甚至比顧兮兮更要難看幾分。


    陽年陽月陽日陽時出生的男子才能解,嗬……


    孽緣。


    他盯著她蒼白的臉色看了幾秒,心裏突然間湧上細細密密難以言喻的疼痛,忍不住伸出手臂緩緩將她摟進懷裏,“別怕,別難過,還有我在你身邊……”


    不遠處,一道墨色頎長的身影緩緩轉身。


    顧兮兮幾乎是在被抱住的那一瞬,立刻皺了皺眉,不適應這樣的親近。雖然知道這隻是個小太監,可是被他抱著還是有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除了君憶寒的懷抱她不覺得抗拒,其他雄性或者曾為雄性的生物抱她,她都會不舒服。


    緩緩將他推開。


    “以後我的事情你別管了,我會自己處理好。”


    有些事情,即便她以為自己已經可以很好地克製,卻還是情不自禁,情非得已。


    若是傾瀉的感情真的可以這麽簡單就收迴,就不會有那麽多癡男怨女尋死覓活了……


    臨近傍晚的時候個君憶寒沏了一壺茶進去,在他麵前的書案上放下,“太子,您喝茶吧。”


    君憶寒嗓音低低地“恩”了一聲,卻並未抬頭,甚至連眼波都仍是淡淡的毫無起伏,繼續盯著他手裏的書本,不知在看什麽,看得這麽專注。


    顧兮兮便站在他身側,像往常一樣。


    可是男人卻忽地開口:“你迴去吧,不必守著了。”


    顧兮兮一愣,“太子,您要很晚才就寢嗎?奴才可以在這裏等著您……”


    “不必。”男人眼梢都沒有瞟她一下,單純漠然地打斷她,“你迴去吧。”


    顧兮兮微蹙了眉心,不過也沒有多說什麽,“是,奴才告退。”她徑直朝著門口的方向退了出去,心裏卻不禁產生一種惴惴不安的慌亂的感覺。


    這些日子,自從十五那天在他床上睡過之後,她幾乎每天晚上到時在這裏“陪睡”的。


    可是他今晚的態度好奇怪。


    雖然在很久以前,他大概也一直是這樣冷冷淡淡的樣子,可那隻是很久以前,她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這樣的他了……準確地說,他已經很久沒有對她這麽冷淡過了。


    顧兮兮發現自己心裏竟有些失落。


    然而這種失落在第二天早晨起來之後尤甚。


    君憶寒長身玉立地站在院子裏,頎長挺拔的墨色身影是一如既往的俊美,哪怕僅僅隻是一個背影,也已經出塵的叫人移不開眼。


    隻是與往日不同的是,今天他並非一個人站著。


    在他身旁,還站著一個婉約柔弱的女子。容貌雖不算是最拔尖,卻也算得上漂亮。


    此刻,女子正笑容溫婉地看著身旁的男人。


    顧兮兮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麽,明明距離很近,卻隻能看到他五官分明的側顏和那女子溫柔如花的笑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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