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屬下不負所托,把人帶迴來了!”影月站在門口,臉上掩不住那風塵仆仆的感覺,眼中卻閃著奕奕神彩。


    夢言眉色一喜,連帶著方才心裏頭那些個鬱結也被暫時拋之腦後,頓時扔了筷子就站起來,“紅玉呢?”


    影月在路上已經聽說了她封後的消息,那張萬*年*冰山臉上終於露出一絲難得的笑意,“迴皇後娘娘,就在外麵等著。”


    夢言暗道一聲“木頭”,哪兒有人這樣對神醫的,這可是要來救他皇上的人啊!不過她也知道,若是沒有影月,按照南宮徹那全國戒嚴的架勢,紅玉輕易可是出不來的,於是展露了一個大大的笑顏,道了聲“好”,又連忙轉頭,朝著某個小丫鬟眨了眨眼:“冬陽,影月這趟出去辛苦了,你陪他出去,若是有什麽需要的,都好好照應著。”


    冬陽怎麽也沒想到主子會有此一招,雖然主子吩咐的命令她都無可拒絕,可是這目的會不會太明顯了一點?


    她臉色偏紅,低頭應了聲:“是。”就跟在影月身邊出去了,卻一直不好意思抬頭,這方麵經驗為零的她根本是手足無措。


    夢言說完之後,直接離開了飯桌,隻給君墨影遞了個眼色就往外衝出去了,待到男人想要喝止,眼前早就連個鬼影兒都沒了。


    君墨影臉色一黑,低咒了一聲,“這麽風風火火的,不知道自己懷了身孕?”


    話雖如此,卻也立刻起了身跟出去。


    夢言一路往外終於走到龍吟宮門口,看到紅玉背對著她這個方向,紅色的衣袂風中飄揚,出塵的冶麗。


    “紅玉!”


    身後的嗓音雖然壓抑著貌似平靜,紅玉卻仍是聽出了其中那一絲絲的欣喜與激動。


    她轉過身,臉色已經比上次分別的時候好了許多,似乎也多了幾分生氣,不再像那段時間那麽死水般平靜。


    “皇後娘娘,恭喜。”


    夢言被她這聲“皇後娘娘”叫的有些不好意思,訕訕一笑,自己這麵前站的也是一個皇後好嗎?


    “謝謝。”夢言也不客套地收下了這聲恭喜,“不過還是叫我夢言吧。”她走過去拉著紅玉,“快別在外麵站著了,這一路上你辛苦了,身體不好卻還要你舟車勞頓趕過來,也實在是不得已。這兩就好好地待在宮裏休息吧。”


    紅玉打趣兒她,“這兩日都好好休息嗎?不用我先給皇上看看?”


    不等夢言開口,裏頭一道男音傳出:“朕派人把你救出南越,現在又給你提供住的地方,要是你心裏過意的去,就盡管休息。”


    夢言嘴角抽搐了一下,為什麽她總覺得這兩人好像天生不對盤似的……


    紅玉聳了聳肩,“我這人向來心寬,哪怕是天塌下來,隻要不是我捅的,那就沒什麽過意不去的。”


    君墨影輕嗤一聲,“把你慣成這樣,活該南宮徹現在遭罪。”


    他一把摟過夢言,溫柔地親了親她的額頭,還是他的言言最乖。


    夢言嘴角抽搐,正想著如何緩和一下這尷尬的氛圍,紅玉卻道:“我現在瞧著,陛下身上的毒應該是沒什麽問題了。”


    “別啊!”


    夢言頓時急了,狠狠瞪了君墨影一眼,這廝到底有沒有搞清楚狀況啊,現在所有太醫全都束手無策,能救他的隻有紅玉好不好!


    她一把從他懷裏掙紮出來,兩手直接挽著紅玉,“你別看他現在好好的,其實他這個人啊,就是喜歡在外人麵前喜歡逞強。”夢言假裝抹了一把淚,憂愁地道,“事實上,他現在每天吐血吐個不停呢。紅玉啊,你一定要好好給他看看,可千萬不能讓他出事啊!”


    君墨影的臉頓時黑了,他什麽時候每天吐血吐個不停了?這麽丟人的事怎麽可能是他做的?


    尤其在這種時候,紅玉還似笑非笑地瞟了他一眼,“原來陛下是在逞強啊。”


    君墨影的臉更黑了,驀地將夢言拎迴自己懷裏,嘴角微翹,貼著她的耳根低聲道:“放心,不管朕吐不吐血,哪怕是一點點的輕傷,紅玉也會立刻處理的。身為你的朋友,她怎麽還會讓你如此憂心忡忡卻不管不顧呢?”


    玄色的夢眸中漾著一抹毫不在意的輕描淡寫。


    夢言的眼角再次抽搐,隻好把可憐巴巴的目光投向紅玉,所幸紅玉這迴倒是被噎住,撩了撩頭發就沒再出聲反駁,夢言終於鬆了口氣。


    走到殿中,紅玉就給君墨影診脈,這種時候倒是毫不含糊,微微沉著眉目,眉宇間閃過一抹嚴肅。


    有那麽一瞬間,夢言似乎看到兩人的視線相撞了一下,可是很快,又各自移開視線。


    紅玉低垂著眼簾,掩去眸中那絲凝重,張了張嘴,正要開口,卻聞男人突然出聲道:“朕剛剛接到消息,在你走後,南宮徹似乎請你母親去南越皇宮做客了,這件事你知道嗎?”


    夢言愣了一下,不意他會突然提起這個,偏過頭去看向紅玉,就見她神色微微一滯,微凝的眸中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神色。


    看這反應,應該是不知道這件事。


    “皇上這毒,應該沒有大礙,放心吧。”紅玉斂了斂眸,答非所問。


    夢言隻當她是不願意提起南宮徹的事,便也沒有再問下去,隻是聽到君墨影無事的時候,心裏繃緊的那根線慢慢鬆懈下來。


    下午的時候,夢言本來想跟紅玉好好說會兒話,可紅玉卻突然說要去太醫院找些解毒的材料,即便夢言想讓她好好休息,也不敢耽擱了君墨影的病,隻好由她去了,隻想著等她製出解藥之後,再讓她在東闌好好休養生息。


    原本那身子就不太好,又舟車勞頓趕了這麽久的路……


    “你且好好歇著,今日為了給那請安敬茶的瑣事起的太早,一定沒休息好。”


    君墨影心疼地非得把她按在床上,夢言本來也沒什麽睡意的,卻又拗不過他,隻好乖乖照做,無奈道,“那好吧,我就睡一個時辰,一個時辰之後把我叫醒。”


    “恩。”君墨影跟囑咐完她就出去了。


    太醫院裏,君墨影是讓李德通帶著紅玉過去的,所以沒有人敢為難她,任由她在那兒東挑西揀地選藥材。


    卻不知為何,選完之後她卻也不走,竟是一個人找了張椅子坐下了。


    眾人麵麵相覷,最後紛紛把視線投向了李德通,可是李德通哪兒知道她想幹什麽,隻好無奈道:“不知姑娘還有什麽事兒?”


    紅玉累得隻動了動眼皮,瞟了他一眼道:“走累了休息會兒,反正藥材都選好了,李公公急什麽?”


    “奴才不急,不急。”他恭敬地道。這女子的身份他是知道的,南越皇後,那可是貴賓中的貴賓。


    太醫院的人雖不知紅玉的具體身份,還是拘謹不知該如何伺候這尊大佛似的連李公公都要小心翼翼招待的人,就在他們心中忐忑之時,君墨影卻也過來了,更是讓他們全都驚訝不已,“臣等參見皇上,吾皇萬歲!”


    “都起來吧。”


    帝王邁著修長的腿走到紅玉麵前,問了聲:“選完了?”


    紅玉含含糊糊地應了一聲:“恩。”隨後就站了起來,跟著君墨影一道朝外走了出去。


    這在眾人看來卻又是一陣奇聞,什麽時候皇上還會關心選藥這般的事兒啊?!


    有個嘴上沒把門的忍不住湊到了李德通身旁,笑眯眯地問道:“李公公,咱皇上剛剛遣散了後宮,這姑娘又是打哪兒來的主兒?”


    話音未落,就被李德通狠狠瞪了一眼,“一邊兒去!這可是南越的皇後娘娘,再敢這麽口沒遮攔,當心哪天腦袋掉地上了也不知道!”


    環視周圍麵帶錯愕的眾人,他蹙了蹙眉道:“各位大人,往後可別再想那些個有的沒的,這後宮裏啊,怕是要效仿南越的太上皇和太後了。各位大人隻要好好伺候著咱們的皇上、太後、皇後娘娘,還有那幾個小主子就行!”


    換了從前,李德通是決計不敢說這種話的,隻是現在,皇上對皇後娘娘的心已是可表日月,哪兒還用得著揣摩?他要是不好好督促這些人,萬一他們在皇上或是皇後麵前也這般口沒遮攔的,豈不惹得帝後二人不快?


    “多謝李公公提點!”


    禦花園裏,君墨影的腳步太快,以至於紅玉跟了他沒多久就不想再跟了,“陛下,您走這麽快幹什麽?再走可就要迴到龍吟宮了。”溫軟的嗓音含著一絲笑意,紅玉索性停下腳步,倆嗎該我“特意來太醫院找我,不就是不想讓皇後聽到?”


    麵前的男人突然轉過身來,麵無表情地看著她,“你也束手無策?”


    紅玉微微蹙眉,“那倒不是。”她似乎有些無奈,更多的卻是凝重,“隻是有些棘手……恩,很棘手,一個弄不好,說不定我就把陛治壞了。”她可不想好端端地惹禍上身,還是提前說清楚的好。


    “什麽叫治壞了?”男人眯了眯眼,臉上倏地閃過一抹危險的成分。


    “字麵上的意思咯,陛下您不懂?”明明是一件很嚴肅的事,卻愣是被她說出了幾分戲謔的意味,“這毒確實少見,但是最難的不是配出解藥,而是找出陛下身上所中之毒的根源……或者說,配方。”


    “這種毒早已失傳,也難怪陛下的太醫都沒有見過,配毒所需的五種毒花毒草,錯一味都不可以。”


    “那若是錯了呢?”


    “中毒更深,即時死亡。”紅玉說出這麽八個字,眸色驟然一暗,“我不知道下毒之人給陛下下的這毒究竟是什麽成分,所以……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嚐試把解藥配出來,隻能說試試看,不過這可能需要很長一段時間。”


    “朕還有多長時間可以等?”


    沒有永遠不發作的毒,此毒近日已是發作得越來越頻繁,他本以為紅玉可以直接配出解藥,所以並沒有太過擔心,隻是若連紅玉都需要時間,尤其這時間還是一段不確定的時間,那他……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


    紅玉擰了擰眉,沉默了一下才道:“七天。若是七天之內,我找不出解藥,陛下身上的器官都會一點一點壞死,直至身體完全垮掉。”


    “知道了。”君墨影點了點頭,平淡的口吻就像是在說一件最普通的事,哪裏有半點攸關生死的覺悟。


    “陛下也不必太過擔心,常用的毒藥就那幾種,雖然我手裏沒有那毒藥,不過陛下若是可以取一些血給我,應該也能辨出幾味藥。”


    “恩。”


    紅玉嘴角抽搐了兩下,這麽漠不關心這麽敷衍真的好嗎?這到底是在說誰的事兒啊?


    “陛下,這件事皇後肯定會知道的,就算瞞得住今日,也……”


    君墨影臉色微微一變,黝黑深邃的黑眸中閃過暗沉沉的顏色,“朕會找機會跟她說的,在那之前,你隻要做好你的事。”


    得,還真把她當他的太醫了呢!


    紅玉撇了撇嘴,正想不滿地抱怨兩句,就聽他又道:“至於你在東闌的事,朕也不會告訴南宮徹。如此可公平?”


    紅玉,“……”


    當她傻子麽?


    她本來就是來東闌給這皇帝看病的,要是敢把她的行蹤泄露出去,她還有什麽好看的?直接走人就是!


    可是不等她反駁,麵前明黃袍角翻飛,頎長的身影已經大步流星地朝著來時的方向迴去了,紅玉突然像是想起什麽似的,在他背後大聲道:“那我若是治好了陛下,陛下是不是能幫我把母親救出來呀?”


    “當初說好的,你給朕解毒,作為交換條件,把你從南越帶出來。”


    那就是不幫了?!


    紅玉氣得吹胡子瞪眼。


    小氣的男人,也不知道夢言什麽眼光,怎麽就喜歡這麽個小氣的男人!


    想到這裏,原本嘴角帶著的笑意卻突然一凝,紅玉暗自自嘲,起碼夢言選的那個男人,不管對別人都是如何,可是對夢言卻很好,而她選的那個,則……


    她便是那最沒有資格評論這些的人。


    夢鳴宮。


    “芳華,芳華……”


    內殿的床上,傳出兩聲疲憊無力的唿喚。自從言溪失蹤以後,雖然隻有這麽會兒的時間,可太後對鬱芳華卻是越來越倚重。


    “太後……”從外頭匆匆踏入的那人,在床邊抓住太後的手,道,“您怎麽了?”


    “芳華,哀家很累,可是哀家身上的毒為何還不發作?”太後說話的時候微微發喘,透著幾分痛苦,就連眼睛都是閉著的。


    鬱芳華眉心一跳,嘴角扯出一抹笑容,“太後,奴婢見您身體不好,怕那藥物會讓您的身體變得更差,所以您之前吩咐的藥的分量,奴婢隻放了一大半,還剩一些沒有……沒有全部放入那茶水之中,您可能發作的遲些。不過您放心,既然藥已經下了,那就一定會發作的。”


    太後微微一怔,似乎是想了一會人才反應過來她在說什麽。


    “你也是好心,哀家不會怪你,隻是若不能在今日發作,哀家隻怕旁人聯想不到今日夢言來給哀家敬茶的事兒啊!”歎息著道了這麽一聲,太後突然像是想到什麽似的,連忙道,“快,你快去給哀家把那藥拿來我,哀家再吃一些,應該就能趕在晚上眾人歇息之前發作了!”


    鬱芳華哪裏肯應依,好不容易才把藥換掉,無論如何也不能在這個時候掉鏈子啊!


    “太後,奴婢求您,您別胡思亂想了。”她有些艱難地擠出兩滴眼淚,用力抓著太後的手,道,“您這身體再也經不得這些折騰了,就算是明日再發作,皇上一定也會查您這幾日所有飲食,不會隻看明日的,所以您大可放心。至於那茶具,奴婢一會兒就去打碎它,隻要茶具碎了,便可不用再洗,那明日再查的時候,太醫也一定能瞧出那上麵殘留的毒藥痕跡,您就放心吧!”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哭腔,眼眸裏的淚水卻擠得很艱難,還好太後此刻是閉著眼睛,所以看不到她臉上的具體表情。


    用力地反握著她的手,太後聲音沉沉地道:“你說的也有道理,可……哀家就是怕,夜長夢多啊!這一年的時間裏,這麽多次都沒有把夢言除掉,所以這一次哀家才會不惜賭上自己的身體,若是還不能成功,哀家就算是死了也不會瞑目啊!”


    “太後別這麽說,還有奴婢在您身邊,一切都會好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皇上最近對奴婢的態度越發好了,可見皇上對皇後也並非那麽……奴婢相信,經過此次的計劃,皇後在皇上心裏、在眾人心裏,地位和名聲一定會一落千丈,所以太後不用再擔心!”


    “好,若是此次真的如你所說,哀家成功了,那麽哀家便把你身上那毒的解藥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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