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監吞了口口水,“你確定要我出去?那你抓著我的手幹什麽?要是我走了,你這欲*求不滿的身體又打算怎麽辦?”


    整個人恍若被潑了一盆涼水,從頭到尾寒心徹骨,連語嫣驚恐地收縮著瞳孔,難道她沒辦法隻能求助一個太監?!


    不,不要啊!


    那該是多麽恥辱的一件事!


    “你滾,滾出去!”


    她緊緊攥著手心,幾天沒有修剪的指甲已經足夠嵌入肉裏,深深地刺痛著她的掌心。


    “不要以為我不能滿足你,你放心,一會兒一定讓你爽翻天……”


    連語嫣不是不知道這些宮闈秘事,有些有權有勢的太監確實是會找一些宮女來肆意淩虐玩弄,其手段往往都是讓人不忍直視的。


    這些太監的心理早就已經扭曲了,沒有辦法用正常的方式男女歡*好,就去尋找一些變態到極致的玩弄女人身體的辦法!


    她可是右相的女兒,她可是皇後,她是實際上最高高在上的女人,她怎麽能被這樣對待?!


    “不——!”


    小安子打開門看到夢言的時候,嚇了一大跳。


    雖然門外站著的隻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可是他卻覺得那是他的噩夢。


    “皇貴妃,您怎麽來了?”他低垂著眉眼,恭順的近乎謙卑。


    “找你的。”


    夢言視線淡淡地掃過他的房間,本想直接進去,頓了一下,終究還是先問了一句,“小安子,我能進去嗎?”


    “娘娘請進來吧。”小安子大約是有些不好意思,覺得自己的屋子有些亂。


    被小安子帶著在椅子上坐下,甚至給她倒了杯茶,夢言開門見山地道:“小安子,我今天來找你是為什麽,想必你也猜到了。”


    “娘娘還在想那天的事情嗎?”


    小安子站在她麵前,低聲卻不卑微地道,“奴才有人證的,娘娘。”


    “我知道你有人證,所以我才會來找你的。若是你沒有,那天皇上就直接抓了你了,不是嗎?”


    夢言捧著茶杯一直在暖手,眸色深深地抬頭掠了他一眼,“其實在這件事發生以前,我一直覺得你很好。即便是此刻,我也覺得你不是這樣的人,小安子,為什麽?”


    她蹙眉,卻不是生氣隻是疑惑,究竟為什麽這個跟了君墨影這麽多年的人會背叛?


    “皇上待你不好嗎?你師傅待你不好嗎?還是皇後哪裏待你特別好呢?”


    “娘娘何處此言?”


    小安子笑容偏冷,卻更像是在自嘲,“若是娘娘認為奴才騙了您又騙了皇上,奴才哪裏還值得您這樣謬讚?”


    “因為你沒有殺卿玉。”


    夢言用力地抿了抿唇,漆黑的星眸中掠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若你真的是十惡不赦之人,那日就會直接殺了卿玉而不是留下一個禍患。若是卿玉死了,皇後就再也不用擔心有人會去揭穿她,也不至於被皇上抓到她派去夢央宮暗殺卿玉的人。而我,也會永遠不得翻身——這才是你們做這些事的目的,不是嗎?”


    小安子往後退了一小步,勉強無力地牽扯了一下嘴角,“娘娘,您別忘了,卿玉是高手,奴才不會武功。”


    “武功——廢了就是。正如你的人證,因為我確定當時在舒玉閣的人是你,所以那天在這裏的,一定不是你。”


    “娘娘,您誤會了……”


    “小安子,你還沒有迴答我的問題。”夢言語氣平靜地打斷他,“究竟是皇上和你師傅待你不好,還是皇後待你特別好呢?我知道你不是一個貪圖權勢錢財的人,更何況皇後也給不了你權勢,所以為什麽要背著皇上和你師傅做這些事,就不怕傷了他們的心嗎?”


    “娘娘!”小安子突然跪倒下來。


    或許是他真的沒有做過壞事,他的身上真的沒有染過血,所以卿玉到現在還昏迷不醒已經讓他備受折磨,加上皇貴妃被皇上冷臉相對的那幾天,他更是內疚得每天晚上都會作噩夢。可是他總不可能去破壞皇後的計劃吧?


    所以他這幾日一直借著養病之名躲在這裏,不敢見任何人。


    他怎麽也沒想到,皇貴妃今日會來找他,還會跟他說這些話。


    責備,怨怪才是應該的不是嗎?為什麽要跟他說這些話,甚至說他是好人……


    如果是為了讓他更加愧疚甚至讓他承認自己錯了,那麽她做到了。


    原本放過卿玉,他就已經預料到自己的命不會長了。隻要卿玉指證了他,皇上一定不會放過他的。他當時甚至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隻要不拖皇後下水,怎樣都可以……


    誰知道,卿玉竟然昏迷不醒。


    “奴才該死!”他揚著聲音鄭重道,“那日的事情確實是奴才做的,不過也隻是奴才一個人做的,跟皇後娘娘無關。陷害了您,奴才感到萬分抱歉,但是當時奴才也是……鬼迷心竅了。不求娘娘原諒,給您帶來的那些傷害,奴才願以死謝罪!不過在死之前,娘娘若是相信奴才的話,奴才會去皇上麵前為您澄清這一切。”


    橫豎皇上已經跟皇貴妃和好了,那麽那一日的陷害,也算是失敗了吧?


    既然如此,他去澄清,應該也沒有什麽關係不會影響到皇後了吧?


    皇後……語嫣小姐……終究還是落得個冷宮棄後的下場。


    也不知她如今想起來,是否會後悔曾經做過的那些事。若是安安分分地什麽也沒做,就算當不成皇後,也不至於打入冷宮吧……


    “小安子。”夢言的眉頭狠狠皺了一下,皇後究竟做過什麽,都已經被打入冷宮了還能讓他如此忠心?


    原本她以為皇後又用不入流的招數威脅他了,可是現在看來,小安子更像是心甘情願做這些的。


    “皇後已經在冷宮裏麵了,就算你說出來,對她也不會有什麽影響的。或許,還能從輕發落……你這樣,又何必呢?”


    小安子輕聲一笑,“多謝皇貴妃美意,不過事情是奴才一個人做的。不能因為皇後已經在冷宮裏,就踩一腳汙蔑她。”


    夢言再想起那句話的時候,小安子已經入獄了。


    “那個時候朕不信你,你恨朕吧?”君墨影看著她對著窗外雪景怔怔出神的樣子,眸色一痛,放下手中的書走過去將她抱住。直到她皺了皺眉,他怕弄疼了她,才稍稍放輕了力道。


    夢言眼梢輕抬,看著他眨了眨眼,在他逐漸顯得局促和緊張的視線裏,撲哧一聲笑出來,摸了摸他的臉:“可你最後還是信了呀。”


    雖然他一開始的不信任讓她很難過,可是換了她,這樣當場捉*奸,怕是心裏也會很痛很難受的吧?


    “你也隻是生氣吧?”她歎了口氣,淡淡笑著,笑容卻帶著一絲飄忽的迷惘與幾不可察的澀意,手指勾畫著他流暢的眉眼,“從知道你派了人去夢央宮保護卿玉開始,我就知道你是信我的。君墨影,是不是我跟雲洛有牽扯,讓你覺得很生氣?”


    如果是的話,有朝一日知道他們曾經那些過往,他會怎樣?到時候,她又該怎麽辦?


    男人挑了挑眉,“你想說朕被醋意熏得迷失了雙眼?”


    夢言好笑地撇撇嘴:“你倒是知道。”說完她就突然收了笑容,臉上的神色是難得的嚴肅認真,晶亮的星眸中閃著複雜的神色,“若是以後再有這樣的事,你會信我嗎?”


    君墨影搖搖頭,幽幽的嗓音帶著一股漫不經心的意味,偏又給人一種鄭重其事的意味,“不可能再有這樣的事!”


    所以到底是信,還是不信?夢言覺得,應該是信的吧,畢竟這一次都信了……


    她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問了一句:“君墨影,你會怎麽處置小安子?”


    君墨影冷哼:“潛伏在朕身邊,背叛朕,陷害你傷害你,全部都是死罪,你覺得朕應該怎麽處置他?”


    夢言眉心微微一凝,征詢地問道:“不能放過嗎?”


    男人臉色一沉,黑著臉睨了她一眼,仿佛有些咬牙切齒的惱怒,“他這樣對你,你還幫他求情?”


    “沒有。”夢言立刻換上一臉委屈的表情,“隻是我總覺得小安子不像是這樣的人,他以前很好的,而且他也沒有真的殺了卿玉。你說皇後到底對他做了什麽,才會讓他這樣啊……”


    君墨影對這個問題毫不關心,他隻追求結果,既然背叛了,不管原因是什麽,那都是背叛了。處置掉才是當務之急。


    “正如你先前說的那樣,做錯了事若是真心悔過就行,那麽被傷害過的人難道就白白受傷嗎?”這種時候,他不再是對著她的時候那個溫情脈脈的男人,而是一個冷漠無情的帝王,薄唇覆著一抹冷弧,“更何況,他傷害的是你,難道你覺得朕會允許?”


    “好好好,我說不過你。”夢言笑嘻嘻地住了嘴,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不說了不說了,所有的事都交給你來處理吧。”


    君墨影涼涼地挑了挑眉,臉上分明寫著:這還差不多。


    “你這腦袋裏往後就什麽也別想了,相夫教子,懂?”


    他端著她瘦小的巴掌臉讓兩人的視線相對,手指滑著她的下巴卻一直在想一個問題,何以養了這麽久這小東西還是這麽瘦。


    夢言眯眸哼了一聲,“不懂!相夫教子這種事兒怎麽可能是我做的?”標準的古代女人!


    “那你要做什麽?”君墨影好笑道。


    “當然是吃好喝好玩好!”


    說完,腦袋上就被人拍了一下。


    憐若走在禦花園裏突然被人拉住的時候,完全沒想到會是太後把她找來的。


    她以為她跟太後之間已經很清楚很明白不再有任何牽扯了,她還以為太後不會這麽光明正大地對她做什麽的,可是顯然是她太天真了,太後就是這樣把她“綁”了過來。


    “奴婢參見太後。”跪在地上,憐若的聲音努力繃著那份平穩,卻仍是止不住帶著一絲絲顫抖。


    很長一段時間,她都是這麽跪著,太後闔著眸子似在假寐,沒讓她起來,也沒跟她說話。


    憐若覺得,要麽是為了懲罰她,要麽就是想給她一個下馬威。她隻能受著。


    “哀家還以為,你這輩子不會再願意踏進夢鳴宮了,憐若。”太後倏地睜開眼,不複以往那般年輕的眸子裏卻仍舊含著犀利與洞徹,視線直直地落在她身上,有些瘮人。


    憐若想,她原本確實是不願的,若非太後今日用這樣的方式把她“請來做客”,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自己走進來了。


    可是終究,她還是逃不過。


    自小跟在太後身邊,她一直覺得其實太後雖然很厲害,但是骨子裏並不壞,起碼對待身邊的人還是不錯的。可是後來就變了。


    那一次的背叛之後,太後是怎麽折磨她的,沒有人知道,她也沒有跟任何人說過。


    或許皇上看到過她手背上掩蓋不住的傷口,可是具體傷得如何,怕是隻有她自己知道。


    大多數的傷,都是肉眼所看不到的。所以現在,她跪在下方,有一種強烈的恐懼幾乎要把她整個人都壓倒。


    “太後,奴婢這不是來了嗎?”她聽到自己是這樣迴答的,之所以這麽說,隻是因為她的嘴好像已經不受她的腦子控製,連自己是怎麽開口的也不知道了,“您曾經對奴婢的教養之恩,奴婢此生,沒齒難忘。”


    “難為你還記得哀家對你的教養之恩。”太後陰惻惻地牽扯了一下嘴角,笑容溢滿了嘲弄與譏諷,若不是因為這個死丫頭的背叛,夢言早就已經死了,絕對不會活到現在。那麽她的汐兒也不會死!


    隻要一想到汐兒的死間接也跟這死丫頭有關,她就恨不得連同眼前這幅皮囊一起扒下來!


    “憐若,你曾經對哀家的背叛,哀家如今也不想計較了,畢竟事情已經過去了。”她不鹹不淡地掀了一下眼皮,拿起桌上的茶啜了一口,慢條斯理地道,“若是現在哀家有事要讓你去辦,你是會盡心盡力呢,還是繼續給哀家裝神弄鬼陽奉陰違呢?”


    憐若的臉色陡然一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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