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帶著惡意的懲罰性的一個吻就要狠狠落下,夢言唿吸一滯,連忙別開臉,那滾燙的唇瓣就這麽落在了她的臉上。


    “雲洛,你是不是有病啊!”夢言氣急敗壞地吼了一聲,“既然你能聽到我說話,那你有沒有聽到我剛才說的那句,有人刻意把我們引到了這裏……”雖然她不知道他是為什麽過來的,但是很明顯,肯定也是被有心人以“特殊”的辦法引來的。


    “你現在馬上給我清醒過來!”


    她一邊在他雙手緊緊的鉗製下死命掙紮,一邊又要躲避他強行落下的吻,嘴裏還不斷給他解釋念叨著,“要是再不離開這個地方,一會兒肯定會有人來的!他們的目的就是要皇上看到我們兩個在這裏行不軌之事,不能讓他們得逞,你聽到沒有?!”


    一想到那種可能性,她的心就瓦涼瓦涼的。


    就連前幾天那麽一張擺明了是誣陷的絲絹畫也能讓那個男人氣了她好幾天,要是被他當場抓到,她不敢想!完全不敢想!


    她不容許有人一丁點兒地破壞她現在所擁有的這些,不可以!


    心尖和唿吸全都在顫抖,夢言幾乎就要哭出來。


    雲洛最開始被她吼的時候,腦子裏確實閃過了那麽一絲絲的清明,告訴他不能繼續,不能再繼續下去了。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在她說出“皇上”兩個字的時候,僅存的一點理智也被藥物吞噬殆盡,心裏那把火越燒越旺,鋪天蓋地似要將他燒毀,也要將他身邊的她一起燃為灰燼。


    為什麽到了現在這個時候,她還在想那個男人,現在他們兩個在一起,為什麽她的眼睛裏還是看不到他?!


    不,不該是這樣的。


    她的眼睛裏應該隻有他才對。


    在過去的這麽多年裏,她的眼睛裏都隻有他而已。不管別人怎麽樣,甚至不管他的態度怎麽樣,她始終都隻能看到他。


    “小七,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氣,你聽我解釋好不好?”


    這麽多年以來,他活得太壓抑,永遠都是為了某一個目標而活,永遠都戴著一張冰冷的麵具示人,他的人生中甚至不能有他自己。


    或許她是一個異數,可是他的人生是不允許異數存在的,所以即便是她,也要一起扔掉。


    連同自己的心一同掩埋掉。


    他甚至已經忘記那個時候自己是什麽心情,好像是沒有心的……


    也就是這份壓抑,讓他在藥物作用下將所有的情緒全部爆發出來,幾近滅頂,甚至拋棄了他平時必須遵守的全部準則。


    有人來又如何,被看到又如何,他現在隻想要她,隻要她就夠了。


    若是換了從前,他絕對不敢相信自己的腦子裏會出現這樣瘋狂的念頭。


    “好,我聽你說,但是不要在這裏好不好?雲洛,就當是我求你,快點離開這個地方好不好?”夢言咬著牙關,聲音顫抖地開口。


    雲洛聽出她嗓音中帶上的哭腔,心口仿佛被什麽東西紮了一下。


    一次比一次更清晰的感覺告訴他,她於他而言究竟是什麽,究竟有多重要。


    失神的間隙,夢言猛地朝他伸出手去,眼眸裏閃過一絲決絕,指尖狠狠落在他的肩胛處。


    身上的力道驟然頓住,夢言的眼睛登時一亮,成了!


    她下意識地想要逃開,可是突然想起這裏還有一個卿玉,若是她走了,雲洛會不會拿卿玉怎麽樣?


    當她站起身,還沒來得及想出個所以然來,門口驟然傳來人聲。


    “皇上,微臣看到那刺客是往這裏來的,或許就躲在了這平素無人的舒玉閣裏……”


    “皇上,不如還是讓臣等先進去看看,或者讓侍衛進去查探……”


    “是啊皇上,您是千金之軀,不能貿貿然以身犯險……”


    夢言不知道她接下來還聽到了什麽,腦子裏恍若炸開了鍋一樣嗡嗡作響,所有的感官全都消失不見。


    怎麽辦,怎麽辦……


    “皇上,各位大人說的都對,您千金之軀不可貿然犯險,還是讓臣妾先進去看看吧。”


    直到皇後的聲音傳到耳朵裏,夢言才驟然清醒過來,是她——皇後,是這個女人!


    這個時候她根本不應該出現在這個地方,可是現在非但出現了,還要推開這扇門!夢言甚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還從她的語氣中聽出一絲略帶顫抖的興奮——或許別人都覺得她是在緊張,可夢言就覺得她是因為目的快要達成了所以激動興奮!


    目光在屋子裏快速掃了一圈,那張畫著青竹的巨大屏風似乎是唯一的遮蔽物,可是卿玉昏迷、雲洛被點穴……


    她狠狠地抓了抓自己的頭,怎麽辦,難道真的要死在這裏嗎?


    若是被這麽多人一起撞見,就算她要解釋,君墨影不會給她機會了……


    無助而茫然,隱隱有一絲要崩潰的跡象。


    “別吵了!”陡然傳來的君墨影的一聲沉喝,“區區一個刺客,大驚小怪的幹什麽?”


    話音未落,就傳來“吱呀”一聲,門被人推開。


    屋子裏沒有任何人,也沒有任何有人出現過的痕跡。皇後掃了一圈隻得到這麽一個結論,自然不會甘心。


    不可能不在這裏,小安子辦事,理應不會出差錯的。


    驀地,視線觸及那欄屏風,皇後眼前一亮,拾步就想走過去。


    直到身旁的男人朝她投來淡淡地一瞥,寡淡的視線冷漠得讓她幾乎扛不住,她才勉強微笑:“皇上,刺客若是要藏,或許會在那裏。”


    她指著那一欄屏風。


    君墨影一個眼神示意,身旁的侍衛立刻提著刀快步走過去。眼看著那人一寸寸地靠近過去,皇後的心跳便也“砰砰砰”越來越快,跳動得已然不規則,整個身體都是僵硬的,帶著強烈的期待兩眼一瞬不瞬地盯著那裏。


    那侍衛轉身的時候,她更是緊張得連唿吸都屏住了。


    成敗在此一舉。


    “迴皇上,沒有!”


    “怎麽可能!”皇後抑製不住地反駁出聲,帶著一絲明顯的冷厲。


    說完就差點朝著那個方向走過去。


    “皇後就這麽肯定那裏有人?”


    帝王冷冷淡淡甚至含著一絲懷疑的嗓音入耳,皇後才驀地驚醒過來,調整了一下麵部表情,才低眉順眼溫婉道:“迴皇上,臣妾隻是想著,方才這麽多人看到刺客進來了這裏,若是不仔細查清楚的話,很容易就會讓刺客逃過此劫。那麽以後再要抓到他,那可就難了。”


    君墨影隻淡淡地哼笑一聲,意味不明,皇後完全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真怕他問出一句“侍衛都已經看過了,你這麽急著過去幹什麽”的話來。要真是那樣,皇後還真不知道如何迴答了。


    所幸沒有。


    “皇上,依老臣看,還是讓人把這舒玉閣裏裏外外都搜一遍比較妥當。”右相在這個時候上前道。


    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兒,雖然不知道她現在要做什麽、在想什麽,但是這舒玉閣裏一定有什麽“秘密”是值得他們去探究的。否則今日皇後就不會“恰好”出現在正和殿外,現在更不會是這幅表現。或許別人不了解,可他自己的女兒,他多少還是清楚的。


    左相素來都是不太苟同右相的意見,不過此時此刻,他也認為應該把舒玉閣徹徹底底搜一遍。


    “皇上,這刺客的事情確實非同兒戲,若是不把他揪出來處死,遲早會是個禍患!”


    麵對眾人的言辭懇切,君墨影沒有答話,隻是示意跟來的侍衛把舒玉閣全都搜了一遍。


    良久之後結果,侍衛們仍是搖頭。


    這迴真的徹底了、幹淨了,無論怎麽搜,就是沒有人。


    皇後都快崩潰了,明明在這兒的,怎麽可能突然之間沒有人影兒了?


    她的計劃萬無一失,每一招都妥妥帖帖,怎麽可能會出意外?


    從一開始那隻臭狐狸的事情,一步一步都是她算好的,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


    讓翠兒設計去打那臭狐狸不過是為了找一個和夢言單獨相處的機會,否則貿貿然找上去隻會讓夢言懷疑,到最後把她扯出來那可就得不償失了。隻是沒想到這件事的後果會如此嚴重,把翠兒也扯了進去,讓她失了一顆這麽好用的棋子。


    她知道當日夢言落水的時候,雲洛看到了她,所以雲洛一定會知道這件事和她有牽連,這也是為什麽雲洛後來會去找她的原因。


    她不怕被找,沒什麽好否認,既然做得出來,還怕她這樣的“陷害”麽?


    又不是什麽空穴來風的事。


    那幾日,她的屋子裏一直點著一種能夠惑人心智的熏香,為的就是等雲洛過去——當然,雲洛這樣的人絕對不容小覷,更何況他又精通醫術,對各種毒都有一定的了解,所以如果直接就給他下藥或者在他身上做什麽手腳,一定會被察覺,到時候她的計劃又得失敗。因此她選擇了一種不會即時發作的藥物,隻有當那種藥物碰到夢言身上的藥物時,兩者結合,才會變成真正可以讓人迷失心智的東西!


    而夢言身上的東西自然是今日下的。


    方才在夢鳴宮外麵拉住夢言的時候,她的手心裏早就抹了東西,隻要能夠沾到夢言的衣服上,雲洛聞了之後就能誘發體內那種藥物!


    卿玉的出現是個意外,對她動手更是意外中的意外,但是所幸在那之前她就已經做成了自己想做的事——不過卿玉那狗奴才真是該死!


    把夢言引出夢央宮之後,小安子再去傳旨,這樣就不會被夢央宮的人看到,到時候皇上盤問起來,自然也能說夢言是在說謊。而夢言自然也該是相信小安子的,畢竟是跟在皇上身邊這麽多年的人,無緣無故絕對不會被人懷疑,更何況這還是她第一次用小安子去做一些事兒。


    “變聲”這種技能,小安子也會一些,所以當時才能出現嬰兒的哭聲——皇後覺得,這奴才倒是挺耐用,武功又高,又會一些奇門異術。當初救他不過是順手,雖有培養之意,可是其他的就沒有了,所以這麽多年也沒想過要用他。


    沒想到,今時今日竟然派上這麽大的用場!


    而雲洛那邊其實更難將其帶來,畢竟那人武功高強、警惕性也高,很容易就會出點差錯。


    所以最後事情能這麽順利,她倒也是沒想到的。隻能說,在雲洛心裏,夢言那小賤*人果然非同一般,竟然隻需一張“親筆”字條就能秘密來會。


    想到這裏,皇後不得不懷疑,難道這兩人之間還真有點兒什麽貓膩?還是說雲洛對夢言一廂情願?


    看來這一點,往後也可以好好利用利用——不過前提是,這兩人今日能平平安安地躲過一劫,否則任何事都是空談!


    讓小安子點了夢言的穴道把人放在這舒玉閣裏,就是為了給雲洛一個靠近夢言的機會。


    隻要靠近了,夢言身上的香和雲洛先前中的那種香混在一起,直接就能讓人迷失心智。便是大羅神仙也躲不過!


    她不管夢言是什麽想法,不管夢言能不能抵得過那樣的“美男”誘惑,反正雲洛武功高強,就算夢言想要反抗也定是無效的。


    所以此時此刻,那兩個人應該在這舒玉閣裏行苟且之事才對,為什麽沒有人?


    每一步都精打細算,哪裏會出問題呢……皇後捏了捏眉心。


    可是帝王卻在這個時候下令,讓眾人全都離開這個地方,隻說刺客不在此處,不能讓刺客跑了,趕緊上別處去查。


    右相看了一眼皇後的臉色,皺了皺眉,沉聲道:“皇上,不如再派一部分人去別的地方查,至於這裏,還是留一些侍衛守著。刺客狡猾,難保他躲在什麽讓人找不到的地方,若是就此錯過,豈不讓那膽大妄為的刺客逍遙法外?”


    皇後感激地朝父親投去一瞥,她也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能夠留一些人在這裏自然是再好不過。


    君墨影黑眸中的神色又深了幾分,兩邊緊握的拳頭隱於袖中,手背上卻是陣陣青筋跳動,似是隱忍著極大的怒意。


    可是他臉上的表情、乃至他此時此刻的身形,都透著一股淡淡的平淡的氣息。


    眸光微斂,眉心幾不可見地蹙了一下,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於點頭說了一聲“恩”。


    皇後微微鬆了口氣。


    雖然沒法直接“捉*奸在床”,不過這麽長時間以後,要是讓人發現夢言和雲洛一起從這個地方出去,或者幹脆一起失蹤,那加上前陣子的流言蜚語,應該也夠了,那兩人不會有好下場的。


    君墨影跟眾人一起朝外走了出去,他是最後一個離開的。


    臨走之前,玄黑不見底的眸子動了一下,瞟向房梁,嘴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微弧。


    他大概是瘋了。


    “吱呀”一聲,房門被人關上的聲音。


    夢言高高懸到了喉嚨口的心髒卻沒能放下去迴歸原處,紅唇微啟,整張臉上都遍布著震驚愕然的傷神,仿佛一夕之間喪失全世界一樣。


    那個男人臨走之前那一眼,她雖然躲得很快,可她就是覺得,他看到她了。


    雖然她不知道為什麽他沒有拆穿她,或許是情到深處不想在眾人麵前直接讓她下不來台,或許是為了保雲洛這個戰神,或許……


    可是這一次,她又該如何解釋?


    夢言心裏又隱隱抱著一絲期待,或許……隻是或許……他也看出了這件事早有預謀,所以他不怪她呢?


    雖然他臨走前的那個眼神,讓她覺得比外麵的白雪飛霜冰天雪地更加冰冷,如墜冰窖一般的徹骨。


    “現在外麵有很多人,我們不能出去。等到晚上,我會帶你離開。”


    耳邊冰冷的帶著一絲沙啞壓抑的聲音響起,像是強忍著眸中即將破湧而出的劇烈情緒,夢言的眼睫顫抖了一下,怔怔地看著他。


    那眼神,灰敗而頹然,淡漠而冰涼。


    這件事不能怪他,她知道,可她終究是怪了。


    若是可以這麽簡單地控製自己的思想,那人類就不能稱之為人類,而是神了。


    雲洛甚至沒有表現出任何詫異就平靜地接受了這個事實,然而心髒卻仍是傳來一陣陣細細密密的刺痛感,他努力忽視,可疼痛依稀。


    他太陽穴旁邊的一個穴上紮著一根金針,夢言不知道那是什麽穴道,也不知道那是如何紮上去的,隻是剛才門被人推開的那一刹那,她以為她會就這樣曝光在眾人的視線裏,她以為所有人都會看到她跟雲洛的“不軌之事”,所有的力氣消失殆盡,身體卻陡然騰空。


    是雲洛把她和卿玉帶上了橫梁。


    他衝開了穴道,大約隻是那麽片刻的清明,就用金針封住了自己的筋脈,然後事情就變成了現在這樣……


    他們出不去了。


    知道他們一起失蹤,一定會被人懷疑的。


    雖然她並不在乎這個,反正不該知道的人已經知道了,她唯一在乎的人已經知道了,她還有什麽好藏著掖著的?


    半響不見她說話,雲洛的眸子暗了一下,其中充斥的猩紅卻愈發濃烈,豔麗到妖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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