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晨,下了早朝之後,君墨影直接去了禦書房。讓李德通去夢央宮傳個話,就說不過去用午膳了。在李德通走後不久,又讓小安子跟上,手裏揣著一把鑰匙。


    早膳時候,夢言用了些鬆子餅和梅花糕,配上一碗暖和的雞絲粥,吃得身心舒暢。


    李德通在她吃完之後才向她稟報帝王的話,然後朝小安子使了個眼色:“奴才讓小安子留在這兒,若是娘娘什麽時候想去龍吟宮了,就吩咐小安子跟著。”


    “謝謝李公公,不過不用這麽麻煩,現在就走吧。反正我也閑著沒事幹。”夢言說完就站起來。


    冬陽連忙讓人下去拿了件鬥篷來,玄底貂絨的鬥篷披在夢言月白色冬衣外麵,襯得她愈發白皙剔透,嬌憨之中不失嫵媚。


    因著是順路,李德通也跟在她身後,一路上都禁不住打量她,倒是覺得她越瞧越好看了。


    要說啊,這後宮裏好看的女人還真不少。隨便找個宮女來,那都是水靈靈的美人。瞧瞧太後身邊那兩個,可不就一個賽一個的漂亮?


    所以容貌在這後宮裏,當然是不能沒有的,卻也不是能拿來說事兒的。


    眼前這主子,屬於那種百看不膩的甜美可人,一顰一笑似乎都能牽動人心似的。


    初見的時候也是這個樣子,臉上成天掛著笑,不像後宮其他主子那樣,就算笑也笑得溫婉端莊,她卻是怎麽看怎麽沒心沒肺。


    或許也正是因為這樣,才會讓帝王忍不住多為她想一些,生怕她受了什麽委屈?


    哎。


    李德通歎了口氣,暗罵自己老糊塗。這哪兒是個能受委屈的主兒啊!就算帝王不出麵,她又有哪迴是讓自己吃虧的?別的不說,單是看曦妃找了她那麽多迴茬兒,可曾討到過什麽好?


    龍吟宮的宮人看到夢言都很詫異,這什麽情況?莫不是淺妃娘娘又一次“風華歸來”了?


    哦不,其實也不能這麽說,畢竟這主子搬出龍吟宮可不是因為失寵的緣故。


    瞧瞧,不是連帝王也跟著一塊兒去了夢央宮?龍吟宮倒是因此成了一座空置的宮殿。


    想想此等殊榮,後宮哪個主子有過?


    龍吟宮的宮人不禁唏噓,他們原本一個個都是帝王的近身之人,現在卻連帝王的麵兒也見不著了,真真是……


    “娘娘,請隨奴才來吧。”小安子小心翼翼地伺候著,在前方領路。


    夢言並不是不認識龍吟宮的路,雖然她以前從不知道這兒還有一座所謂的私庫。


    可是當她被小安子領進一間書房似的的屋子、再把鑰匙交給她,指給她看那內室的門時,夢言實實在在地驚訝了一把。


    然而這之後,小安子已經退了出去,屋子裏隻剩下她一個人。


    夢言摸了摸手裏的鑰匙,又捂了捂自己的心髒,嗷嗷嗷,好像有點小激動啊……


    她強行抑製著自己的笑容,臉部都快憋得抽筋,開鎖的那隻手更是抖個不停。夢言嚴重懷疑自己的心髒受不住負荷,要超標了。


    隻是當她打開那扇門之後,才知道什麽叫做真正的超負荷。


    入眼皆是璀璨明珠,燦燦金銀,奢華得像是掘了哪裏的寶藏似的。


    甚至不需要外界的光線,這一屋子的東西就已經足夠晃得人睜不開眼。


    夢言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停地吞著口水。


    當她一次次確認自己不是在做夢、且沒有眼花之後,不禁大大地爆了句粗口。


    “臥槽——!”


    奶奶滴,私庫……私庫啊……


    君墨影那廝的私房錢會不會太多了點?


    用這麽一屋子亮瞎眼的東西換她那一千多兩銀子,那男人該不是腦子出問題了吧?


    夢言猛地一拍手,不過這問題出的好啊!要是可以,這種問題多出幾次才合她的意呢!


    啊哈哈哈……


    以後這些錢可都是她一個人的了,她絕對是宮裏當之無愧的小富婆,包養誰都沒問題。


    夢言太過激動,以至於她樂顛兒樂顛兒跑去禦書房找君墨影的時候,眉梢眼角還盡是未褪的如花笑靨。問禦書房門口的小太監,聽他們說帝王還在裏頭議事,便沒讓人通傳,說是在外頭等著就好。


    君墨影知道之後,並沒有當著她的麵發作。隻是在夢言走後,罰了外頭那些小太監一個月的俸,嚇得這群人再也沒敢延遲稟報過。這是後話。


    君墨影牽著夢言進屋,解了她的鬥篷,把自己溫暖的手心在她冰涼的小臉上捂了捂。


    見她笑得高興,臉上也不禁浮起一絲笑意:“小安子帶著去看過了?”


    “是啊!”夢言雙眼亮晶晶的,神采飛揚,“君墨影,我從前就一直都覺得你是個豪,現在看來,果然是沒有看錯你啊!”


    英俊瀟灑、豪而不土,這擺在現代,簡直就是國民男神的節奏嘛!


    “豪?”


    “就是誇你有錢呢!”


    君墨影輕笑一聲:“今日之前或許如此,今日之後,那些錢可都是言言的了。”


    “不礙事兒!”夢言豪情萬丈地一揮手,“你的都是我的,我的……雖然不是你的,但勉為其難養著你還是沒有問題的!”


    君墨影挑了挑眉,這小東西,還真是什麽都敢說。


    他的都是她的?身為帝王,這萬裏江山都是他的,她這話說的,豈不表明了她也是這天下之主?若是叫有心人聽了去,非得治她個謀逆叛亂的罪名不可。


    不過君墨影心裏明白,小東西說這話是沒有那意思的。要是真有,她也不會笨得說出來。


    “你這沒良心的,為何朕的都是你的,你的卻不是朕的?”君墨影氣得在她腦袋上戳了一下。


    夢言哈哈大笑:“你都已經是皇帝了,怎麽還這麽貪心呀?我一共就那麽點東西,雖然算上你今天給的那把鑰匙,確實是不少了,可跟你的國庫比起來,那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嘛!要是這樣,你還想把我的東西占為己有,那我不是太可憐了?”


    說著說著,她就慢慢斂了笑容,還煞有介事地扁了扁小嘴,裝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


    君墨影直接就氣樂了,這小東西,就會跟他來這套,得了便宜還賣乖。


    “若朕就是貪心,就是非得要你的也都屬於朕,那可怎麽辦?”


    “當然是負隅頑抗啦!”順帶拚死抵抗!


    夢言撇了撇嘴,不過後半句帶“死”字的話可不能隨便說出來,不然非得被這男人拍死不可。


    君墨影瞪她一眼,又好氣又好笑:“就憑你這小身板兒,能負得了什麽隅,又抗得了什麽東西?”


    嘿,還看不起她!


    夢言哼笑三聲:“你知不知道,人的潛力是無窮無盡的,單看你怎麽挖掘了。隻要真的想抵抗,又怎麽可能有抵抗不了的東西?”


    “哦?”君墨影挑了挑眉,嘴角微微一勾,“可朕偏偏想要試試看,這可如何是好?”


    不知為何,夢言總覺得這男人說這句話的時候,笑得和剛才不太一樣,似乎少了幾分玩笑,多了幾分認真與邪魅,恩,似乎還有些詭異的……曖昧?!


    臥槽!


    當身體被人強硬地掰扯進懷裏,嘴唇又被狠狠堵住的時候,夢言忙得沒心思去翻白眼,隻能在心裏暗罵這禽獸,出其不意算什麽英雄好漢?!


    嗷嗷嗷,有本事就先通知她一聲兒,讓她有個心理準備呀!


    正失神間,男人突然又放開了她,捧著她的後腦,靠得她很近很近,溫熱的唿吸撲灑在她的耳根脖頸,癢得她渾身酥麻。


    “你瞧,這不是就成了?”


    “你亂講!”夢言狠狠跺了跺腳,“你這分明就是偷襲,不算!”


    “偷襲?那若是朕現在明確地告訴你,是不是就不叫偷襲,是不是就算數了?”


    當夢言再一次被咬得嘴唇發麻的時候,心裏憤怒咆哮:她根本就不是那個意思!


    可是她已然沒有機會再說。


    帶著懲罰與挑逗的吻到後來顯然已經變了滋味,早已不再是淺嚐輒止的廝磨,不知不覺中,逐漸被一股熱情似火所代替。


    專屬於他的氣息鋪天蓋地襲來,間或夾雜著淡淡的龍涎香,夢言閉著雙眼,睫毛微微顫抖,就這樣神誌不清地攀在他肩上,綿軟的身體被她抱著才能勉強保持平衡。


    意亂情迷的又何止她一個,君墨影同樣是。


    雖然起初隻是為了向她證明——證明一些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東西。可是漸漸地,這種帶著宣誓意味的吻竟讓他自己也陷了進去。


    懷裏是她柔弱無骨的嬌軀,眼前是她如花似玉的顏容,唇舌之間混雜的還有她的甜美,作為一個正常男人,這種時候哪裏還能把持得住?


    忍不住伸手剝她衣服的時候,君墨影還在想,這小東西,果然是他的克星。


    火熱的大掌順著扣子繃開的地方探入,不自覺地四處遊走,突然之間又重重一捏。夢言“啊”地低唿一聲,聲音還未來得及出口,就被男人全部吞入腹中。


    夢言在心裏罵了一聲,又狠狠在他身上捶了幾下,可是當拳頭真正落下的時候,卻成了撓癢癢似的輕拂,更加重了兩人之間曖昧互動的氣息,險些沒把她給氣死。


    好不容易等到君墨影把她放開,夢言大口大口地粗喘了幾聲,麵色已是嬌豔欲滴。


    沒等她緩過神來,就聽男人在她耳邊鄭重其事地宣布道:“言言,朕要你。現在就要你,一直都要你。”


    夢言當然知道他口中這個“要”是什麽意思,可是“現在就要你”也就算了,“一直都要你”是個什麽鬼?


    這男人又不是什麽發動機活塞,還能一刻不停地重複那種動作不成?


    “這種時候還走神?”君墨影在她小小的耳朵上咬了一口,口氣不滿地道。


    夢言倒吸一口涼氣,丫的這廝屬狗的麽!


    她憋著一口氣,咬著牙狠狠反撲上去,在男人略帶愕然的眼神中,猛地一下撞在他的嘴唇上,牙齒磕得兩人都疼,君墨影還好些,夢言卻是連臉色都變了,秀眉緊緊地揪成一團。


    可是這迴她什麽都不管了,這廝太可惡,要是她再不奪迴點兒主權,還真當她是好欺負的不成?


    忍著唇上的疼痛,夢言學著這幾次自己所經曆的樣子,像隻小狗似的啃著男人的嘴,最後又在他的嘴裏一個勁兒地亂闖亂鑽。心道不就是接吻嗎,姑奶奶這麽聰明,幾次下來早就學會了好嗎?


    君墨影哭笑不得地任由她野蠻地動作了一會兒,終於忍無可忍地,一口輕咬住她亂竄亂動的……再這麽放任她繼續下去,這小東西非得把他給啃了不可。


    兩人就維持著這個動作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兒,一個滿是無奈,一個憤憤不甘。


    驀地,君墨影眯了眯夢眸,一把擒住她的後腦,固定著方便自己動作。


    禦書房裏的溫度逐漸升高,唇齒交纏,身體相貼,這種情況下,想不發生點什麽也難。


    君墨影百忙之中抽空掃了一眼四周,然後猛地一把打橫抱起將夢言,大步朝那張金色的龍椅走去,把夢言看得目瞪口呆。


    臥槽,這是要幹什麽?


    坐著做?!


    很顯然,她的猜測是對的。


    禦書房裏沒有床榻,所以整個過程隻能在那把寬大的龍椅上進行。


    一段時間之後,禦書房裏傳出了這樣的對話……


    “不要,啊……不要在這裏……不方便……”急聲粗喘的女音,偶爾摻雜著軟媚低唿。


    “哪裏不方便?”男人的聲音挑逗撩人,魅惑異常。


    “哪裏都不方便……君墨影……你,恩……我們先迴夢央宮……啊……”


    “不,就在這裏。”


    “……去,去龍吟宮也行啊!”


    說到這裏,夢言的聲音戛然而止,盡數被男人吞入口中。


    又是一陣令人麵紅耳赤的喘息之後,禦書房裏春色漸起,風光無限。


    橫梁上,“正大光明”四個大字高懸,低奢沉遂,底下的金色龍椅上,卻是一片媚色旖旎,陣陣連續不斷的低吟淺唱。


    當夢言腰酸背痛地在那把龍椅上“被完事”之後,還是沒有想明白,事情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明明他們在討論一個很正常的問題不是嗎?


    是什麽來著……


    好像是有關於君墨影的都是她的,而她的不是君墨影的這個問題。


    確實是個很深刻的問題啊,怎麽沒說兩句,就用這種方式解決了呢?


    夢言記得自己隻說了一句“負隅頑抗”,然後就被吃幹抹盡了,連渣渣都不帶剩的。


    而飽食之後的某人則笑得意味深長,一臉饜足。


    所幸這一迴,夢言的衣裳並沒有被扯壞,而是用脫的,否則她都不知道怎麽出去見人了。


    饒是如此,當她發現自己走路的樣子又是如此詭異之後,還是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暗罵一聲禽獸。


    君墨影挑了挑眉,笑得一臉邪魅:“言言這樣子,肯定走不到夢央宮了,不如還是朕抱著迴去?”


    “不要!”夢言想也沒想就果斷拒絕。


    上次被曦妃下藥完全是個意外,可能因為是第一次,事後真的虛脫得她半點路也走不動。可這迴不一樣,起碼她還能勉強站起來,雖然姿勢醜了點,但是她絕對不要再一次被人用那種看猩猩的眼神盯著瞧了!


    要是這男人抱著她迴去,但凡長腦子的,哪個猜不到剛才發生了什麽?


    夢言氣得腦門兒都疼:“你在這兒忙你的吧,我自己先迴去了。”


    君墨影哪裏肯讓她就這麽走:“沒什麽事了,朕和你一起迴去吧。”


    說完也不給她拒絕的機會,把屏風上的鬥篷扯了下來,仔細給她披上,牽著她往外走。


    夢言步履蹣跚地別扭了一路,無語地看著某個“身輕如燕”的男人,深覺這廝越看越不順眼。


    行至中途,禦書房的小太監突然來報,說是左相大人求見。君墨影隻說了一句:“讓他等著。”然後就摟著夢言繼續往夢央宮的方向去。


    遠遠地就看到綺妃站在夢央宮門口,不知在和那些宮人說什麽。


    夢言斂了斂眸,從君墨影懷裏微微直起身子。


    君墨影蹙眉看了她一眼,話卻是對著綺妃說的:“朕倒是不知道,綺妃和淺妃的關係什麽時候這麽好了,三天兩頭就往這夢央宮跑?”


    明顯帶著諷刺的語氣讓背對著他們的綺妃身形一僵,旋即才慢慢轉過身。


    綺妃原本是聽說帝王在禦書房議政,這才過來找夢言,卻沒想到來得不巧,夢言也不在,和夢央宮的宮人說了幾句,倒是把帝王一塊兒等迴來了。


    那樣相依相偎的樣子,是她從來不曾見過的。雖說她總覺得帝王對夢言的寵愛維持不了多長時間,可不得不說,那其實也是她自我安慰的一種方式。


    她總是不願承認自己看到的——帝王對夢言確實不一樣。


    至於不一樣到怎樣一種地步,隻能說,沒有人享受過這樣的榮寵。長此以往,她甚至懷疑帝王會獨寵夢言一個人,甚至……


    綺妃心裏一驚,沒敢繼續往下想。


    “臣妾參見皇上,皇上吉祥。”她連忙作了一揖,答帝王方才的話:“皇上誤會了,其實臣妾和淺妃早在西闕就是相識,臣妾一直把淺妃當做妹妹一樣看待。如今淺妃前事盡忘,臣妾怕她心有鬱結,所以想著多來陪陪她,希望她能盡早恢複記憶。”


    “哦?”君墨影眉尖一挑,涼涼地掃了她一眼,“那朕是哪裏誤會了?”


    綺妃一怔,心裏立刻湧上一股懊惱。


    確實,她解釋得太多了,頗有幾分欲蓋彌彰的嫌疑在裏邊兒。


    君墨影薄唇一抿,不等她開口便又道:“淺妃有朕陪著,不必旁人擔心,朕自會照顧好她。更何況,便是她真的心有鬱結,難道憑你安慰那麽幾句,就能消除那些鬱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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