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啟策來到了咖啡店,他一早接到秋水意的電話,趕來時就看到江山水的舉動,他想都不想,直接把他按在桌子上。


    江山水掙紮著,然而卻擺脫不了林啟策的桎梏,江以冬走到汪紫蘭身邊,猶豫了半天,這才伸出一隻手。


    對於汪紫蘭,江以冬的感情還是複雜的。小時候汪紫蘭也曾替她說過話,可是後來她又成了江山水的幫兇,對於她的選擇江以冬至今都無法理解。


    汪紫蘭劇烈的咳嗽了幾聲,看到江山水不停用頭撞擊著桌麵,她眼中也閃過一絲悲哀。女人一生最怕的就是遇人不淑,她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與他結婚。


    “囡囡,我對不起你。”汪紫蘭拉著江以冬的手,眼淚滑落了下來。她很努力的在欺騙江山水,可是最後還是被他找到了這裏,她覺得很對不起江以冬。


    “我給你的錢,你是不是從來都沒用過?”江以冬看出了端倪,汪紫蘭猶豫了片刻,而後點了點頭:“你辛辛苦苦賺的錢,我怎麽有臉去用這些。


    我也不知道你做了多大的生意,就想著給你存起來,以後你可能用得著。這些年存了幾百萬,囡囡你告訴我,你到底做的什麽生意,怎麽會有這麽多錢?”


    汪紫蘭心中一直有這麽個疑問,每次江以冬打來的錢她偷偷都去看過,實在是想不通江以冬哪來的這麽多錢。


    有時候她做夢夢到江以冬被人抓了起來,原因是她做了傷天害理的事,每次從夢裏驚醒時,她就十分後怕,想問問江以冬。


    “你不是去了白城,那個公司就是我的,給你的錢你該花就花,我是給你的,不是給他的。”江以冬緊抿紅唇,隻是說到最後時她的聲音中充斥著恨意。


    “我呸!你是個人嗎?我是你爹!我把你養了這麽大,你就這麽對我的?”江山水聞言不幹了,憑什麽自己一分錢都拿不到手,汪紫蘭就能拿到手?


    不都說女兒跟父親親嗎?怎麽到他這裏顛倒了過來?至於家暴的事,他從來都不覺得自己做的錯了,他就是這麽長大的,他也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


    孩子就必須好好打上一頓,棍棒底下出孝子,這一直都是江山水秉承的原則。他從來都沒意識到自己有什麽錯誤,隻知道在女人麵前逞自己的威風。


    “嘴巴放幹淨點!別覺得我辦不了你!”林啟策聽不下去了,先前他已經給他上了手銬,隻是沒想到江山水還是這般出言不遜,早知道出來的時候就該把徒弟帶出來。


    江以冬聽到他的羞辱,雙手緊握成拳,這是她從小聽到大的罵聲。


    “江山水,你別自作多情,想想這些年我叫過你嗎?別拿著你對我的養育之恩說事,老實說你那就不是恩情,沒有你我活得隻會更好!”江以冬說道。


    秋水意走了上來,拉著江以冬因為憤怒不停顫抖的手,江以冬這才稍安。汪紫蘭看到這一幕微微蹙眉,她早就發現了秋水意,隻是一直沒問二人的關係。


    江山水剛要罵起來,韓淼突然給他澆了一壺涼水,直接讓他跳了起來。


    林啟策朝著韓淼眨著眼睛,沒想到以往看上去好說話的韓淼還有這麽一麵。隻是他不知道先前江以冬說的話,要是聽到的話,他就知道江山水有多麽不知羞恥。


    咖啡店的生意還要做下去,江山水在這裏鬧事,林啟策肯定不會讓他繼續留在店裏,他把江山水帶到局裏,二人需要進行調解。


    可是江以冬直接了當的拒絕了調解的可能,她準備起訴江山水,正好連同他們之間的關係也一同起訴。


    林啟策不知道二人到底有什麽深仇大怨,看江以冬的神情恨不得要把江山水千刀萬剮。他不敢讓江山水再出來,先把他控製起來,至於接下來怎麽做再商量。


    汪紫蘭在一旁坐著,她想和江山水說上幾句話,可是她又不知道該怎麽勸江以冬。


    再見麵江以冬對她的態度也很冷淡,雖然比江山水好上不少,但是也沒有母女之間的親密,甚至二人坐在那裏時,兩個人都會覺得尷尬。


    秋水意給她們倒了水,剛要離去就被汪紫蘭叫住了,隻見她撫摸著秋水意的頭說道:“孩子,你和囡囡認識多久了?她現在過得怎麽樣?吃穿還好嗎?”


    江以冬就在不遠處站著,即便如此她也沒有和汪紫蘭坐在一起。


    汪紫蘭很想了解一下女兒這些年的生活,她看得出秋水意和江以冬的關係很好,就想從她嘴裏知道些什麽,然而秋水意卻抱歉的說道:“對不起阿姨,你還是去問以冬吧。”


    汪紫蘭沒有難為她,一個人惴惴不安的坐在一旁,四處打量著江以冬的這家店。她聽說了江氏是囡囡的,直到現在她也不敢相信,囡囡竟然能做到這一切。


    在她印象裏,囡囡不愛說話,也不和她親,甚至連話都很少跟她說。她隻記得江以冬喊過她一次媽,那就是在她決定供養江以冬讀書的那天,她喊了一聲媽。


    這聲媽汪紫蘭記了一輩子,即便已經過去了十多年,汪紫蘭依舊沒有忘記。她的孩子在江以冬之前就夭折了,從那以後她就沒有別的孩子,江以冬是唯一喊過她母親的孩子。她怎麽可能不愛江以冬,隻是她勸阻不住江山水。


    為了讓自己不受傷害,她隻能被迫加入其中,雖然她最後給江以冬道過歉,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的行為也傷害了江以冬。


    所以江以冬一走再也沒有迴來,她沒有責怪過江以冬,反而心中還有著一種釋然的感覺。


    她不想讓江以冬和自己一樣,委曲求全。她想讓江以冬更有出息,至於自己受不受委屈她並不在乎,反正她逆來順受這些年也習慣了,隻要她好好的就好。


    對於她的這些想法,江以冬從來沒有了解過,她也不想了解。甚至她不想和二人再有什麽瓜葛,每每想到自己出身在這樣的家庭,她就恨透了他們二人。


    最後還是汪紫蘭主動開口:“囡囡,你爸爸他……”話還沒說完,江以冬就毫不留情的迴應道:“我說過,我從來不認他當父親,他沒有這個資格!”


    “好好好,你別生氣。”汪紫蘭怕她一氣之下連自己也不認了,沉默了片刻這才說下去:“畢竟他也養了你這麽多年,一家人別鬧的這麽僵才是。”


    韓淼她們早就躲了起來,店也暫時歇業。偌大的咖啡店裏隻有她們三人,江以冬深吸了一口氣,氣衝衝的走到她麵前,直接把自己的袖口還有褲管掀了起來:“你看看,我身上到現在還有著疤痕,你讓我原諒他?我沒你這麽能忍!”


    “囡囡……”汪紫蘭還想做最後的掙紮,然而江以冬卻打斷了她的話,說道:“如果你還想讓我認你,你就不要再說下去,否則我也把你和他混為一談了!”


    汪紫蘭閉上了嘴,江以冬性子剛強,她早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天。可是她既不能說服江山水對江以冬好一些,又不能說服江以冬放過江山水。


    自己嘴上的這個家,也就隻有她一個人最在乎,無論是江以冬還是江山水都不在乎。江山水隻把她當成一個可以暖床做飯的人,把她當成一個傭人。


    江以冬對她有著憐憫之情,但是她絕對不願迴到那個家。她早就脫離了那個家,甚至這一次她也要和他們斷絕一切關係,可以花錢贍養她,但是絕無迴頭可能。


    天底下最難做的莫過於媳婦,汪紫蘭這個媳婦當的太過憋屈。她一個人坐在椅子上,顯得極盡孤獨,生活壓彎了她的背,也把她原本白嫩的臉打擊成枯皮。


    與蘇畫舟比起來,她們完全就不像是同時代的人。她坐在那裏眼睛一直看著江以冬,她真的老了隻想看看自己的女兒,隻是她的女兒卻不認她。


    “姐,你去陪阿姨說說話吧,她看上去好可憐的。”秋水意看江以冬掛斷電話,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


    江以冬迴過頭看到汪紫蘭正迷茫的坐在那裏,仿佛活著對她沒有什麽希望一般,事實也是如此,她這時也不知道活著還有什麽意義。


    江以冬坐在她一旁,汪紫蘭這才迴過神來,她想摸摸江以冬的臉,可又覺得自己粗糙的手弄痛她,又小心翼翼的放了下來,這一幕讓江以冬心裏很不是滋味。


    即便她做錯過什麽事,可她確實沒有害自己的心。可是江以冬因為江山水在心中對她有所牽連,想說什麽又覺得多餘,二人坐在那裏,場麵顯得異常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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