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亦凡也是第一次聽到江以冬這麽驚慌,她沒有多問,按著江以冬說的話去安排了。


    江以冬則是一直顫抖著手,臉色也蒼白的不行,一抬頭看到秋水意擔憂的目光,她剛要安慰什麽,突然急火攻心,她還沒說話就直接倒了下去。


    等到她悠悠醒來時,蘇畫舟正在她身邊等待著,秋水意可能是太累了,趴在病床前睡著了。


    看到她醒來,蘇畫舟趕忙讓她好好休息,歎息道:“事情我都知道了,我也沒想到他們還能找到江氏,要不是童亦凡,恐怕現在就已經尋過來了。”


    江以冬舔了舔幹裂的嘴唇,她看著蘇畫舟略顯疲倦的神色,顯然得知她暈倒送到醫院後,她就馬不停蹄的趕到了醫院,這種被人關注的感覺讓她很是欣慰。


    “媽,對不起,我和水意真的很想當你的女兒,可是我們……”江以冬抹了抹淚水,因為她們二人,蘇畫舟付出了太多的精力,也受了很多委屈。


    周靜淑那麽抹黑蘇畫舟,她都隻是微笑著麵對。原本自己以為她不會讓蘇畫舟擔心,可是她卻忘了,法理上她還有一個養父養母,一個給自己留下終生陰影的養父養母。她真的很想成為蘇畫舟的女兒,她真的討厭自己的姓氏。


    每每想到自己姓江,和那個男人是一個姓氏,江以冬就無比氣憤。為什麽她最開始遇到的人是江山水,而不是蘇畫舟?為什麽他們是自己的養父養母?


    江以冬諮詢過律師,原則上她這樣的情況是可以申請和養父母斷絕關係的,可是一是事情過去了這麽多年,證據不全;二則是因為要重新和他們見麵,江以冬想都不想就拒絕了。


    她不願再和他們有任何瓜葛,原以為失蹤了就夠了。


    可她卻沒想到時隔這麽多年,他們還會來找自己,而且一去就是去到了江氏。蘇畫舟揉了揉她的頭,安慰道:“就算他們來了,也沒什麽可怕的,現在的你不是小時候了,他們想要和那個時候一樣欺負你,可是沒那麽容易了。”


    蘇畫舟的話讓江以冬感到了一絲慰藉,可是她依舊惴惴不安。無論多強大的人,隻要麵對她心中的痛苦往事時,都會變得非常脆弱,這是人之常情。


    即便江以冬心裏很清楚,現在的她不是那麽容易欺負的,可是這依舊擋不住她來自心靈深處的空漏,那是一種內心散發而出的陰影,多少年來都揮之不去。


    江以冬隻是一時急火攻心,並沒有什麽大礙,休息了一夜就出院了。但是秋水意明顯能感覺到江以冬沒有以往的淡然,反而是疑神疑鬼的,這讓她很擔心。


    “媽,姐姐她……”秋水意看到江以冬把自己裹在被子裏,無論自己說什麽,她都聽不進去,她沒了辦法,這才來找蘇畫舟,看看她有沒有什麽辦法。


    距離上一次童亦凡打電話已經過了三四天了,江以冬每天都在擔心這件事。以致於她的精神越發敏感,蘇畫舟知道這是焦慮症的前兆,也一直在安慰著她。


    與秋水意的口頭安慰不同,蘇畫舟對江以冬的安慰多是身體接觸。像江以冬這種從小就缺少關愛的人,根本就沒有來自於母親的擁抱,這讓她心裏有些扭曲。


    隻不過這種扭曲平常不會作用在性格等方麵上,隻有遇到事情後江以冬才會特別想獲得其他人的讚揚和肢體接觸,所以每到那個時候,蘇畫舟就會給予這些。


    秋水意倒是沒注意這些,因為她平常就喜歡黏在江以冬身上,蘇畫舟也沒有和她刻意提起過。


    但是現在遇到了這樣的事,秋水意的安慰顯然沒有蘇畫舟來的有用,真要讓江以冬穩定下來,還必須隻有蘇畫舟這個江以冬精神上的母親來。


    沒過多久,江以冬的情緒就穩定了下來,感受到蘇畫舟身上散發的讓她安心的氣息,她這才感到心安,然後雙眼緊闔的躲在她的懷裏,一動不動。


    蘇畫舟也不覺得她粘人,其實她早就發現自己心中也有這部分的缺失,恰好和秋水意她們需要母愛的關係緊緊貼合,三人每天的接觸就是最好的良藥。


    自從那次電話以後,江以冬就再也沒去過咖啡店,韓淼和秋水意打電話詢問情況,但也隻得到了模棱兩可的答案,顯然秋水意不想讓她們知道發生了什麽。


    不過秋水意在蘇畫舟的提醒下和她們交代了,無論是誰去店裏找江以冬,都說不認識,韓淼也沒追問理由。


    隻不過秋水意覺得蘇畫舟小題大做了,事情都過了三四天了,那對夫婦都沒有找到來到楓城,顯然是被童亦凡的話搪塞了過去。


    事實上也正如秋水意說的那樣,他們確實相信了童亦凡的話,汪紫蘭甚至都說打道迴府了,江山水也同意了,隻不過最後還是決定在白城住上幾天再走。


    年紀大了,江山水也沒有以前的那般偏執和抑鬱了,江以冬小的時候正趕上他生意出了問題,每天白天去忙工作,晚上又要裝孫子去應酬。每天的壓力隻有晚上迴家的時候才能釋放,最好的方法就是欺負不愛說話的江以冬。


    江山水覺得這個女兒不跟他親近,卻根本沒想過他這麽做,哪個孩子願意和他親近?後來江以冬考上大學,就突然不見了蹤影,這讓他寢食難安。


    他也報了警,找了好長時間,隻是那個時候互聯網還不是很方便,再加上江山水的名聲在他們那邊不是很好,最後不知道是故意還是無意,他沒有找到江以冬。


    再然後他就聽人說江以冬出事了,在外麵打工時死在了外麵。


    這些事情其實都是汪紫蘭做的,無論江山水怎麽和她認錯,她都不會忘記江山水當初痛打她們的樣子,他說自己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但是她根本不相信。


    當初她答應了江以冬,隻要她考上大學就可以離開他們身邊,這件事她沒有忘記。所以她才替江以冬遮掩著,直到後來放出風來傳江以冬離世。


    其實她知道江以冬過得很好,江以冬給她辦的卡,每個月都會有一筆錢入賬。她知道這是江以冬給她的,但是她誰也沒告訴,哪怕是江山水她也一直瞞著。


    當然這一切江以冬是不知道的,江以冬甚至沒和汪紫蘭聯係過一次,隻是每個月打一筆錢進去,也從未查過汪紫蘭動用過沒有。


    汪紫蘭知道她是想和自己不堪的童年徹底一刀兩斷,所以她也沒有打擾江以冬的現在。


    可是這一切都被一個蠢貨打斷了,汪紫蘭想到那一天江山水不知為何要和一個不熟的晚輩一起喝酒,酒桌上他就把江以冬的事情說了出來。當時汪紫蘭還想著第二天一早江山水就會忘記,結果卻沒想到他一直記掛著這件事。


    坐在白城小館裏吃飯的汪紫蘭沒有胃口,她今天和江山水有意無意的說要迴家,江山水答應了,準備下午迴去,等以後有了消息再來找江以冬。


    汪紫蘭不知道江以冬是不是還在白城,但她知道江以冬一定想趕快讓他們離開這裏,於是她開口說道:“老頭子,吃完飯咱們就走吧,這裏花銷多貴啊!”


    “好好好,吃了飯就走!就是可惜,沒有找到以冬那丫頭,也不知道她跑哪去了。”江山水歎了口氣,汪紫蘭也故作可惜的歎了口氣,起身去了廁所。


    江山水看了一眼電視,他突然看到一則廣告,那是江以冬以前為白城拍的廣告。即便時隔多年,江山水依舊記得江以冬的模樣,他不會認錯,這就是江以冬。


    “老板,我問問電視上這個女孩子你們認識嗎?”江山水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動,拉著老板問了起來。老板不知道他和江以冬的淵源,實話實說:“白城誰不認識江老板啊!江氏知道吧?這麽大的公司都是她帶起來的,隻是可惜啊!”


    “可惜啥?”江山水壓下心中的震驚,追問著。老板搖了搖頭,說道:“可惜江老板離開了白城,聽說去楓城開什麽咖啡店去了,真搞不懂她在想什麽。”


    市井有市井的消息,江以冬讓江氏替她遮掩,卻忘記了人總是會吃飯的,在飯店吃飯時聊聊天,說一些八卦也是情理之中的,難免會被人聽去。


    等到汪紫蘭迴來的時候,江山水就把老板剛才說的話告訴了她,還堅持不迴家了,直奔楓城。


    汪紫蘭咬著牙不知怎麽辦,隻好偷偷拿著手機給那個從未保存過得手機號發了條短信,江以冬不知所措,這可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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