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剛起,”本來林沐應該多說一些話的,但是她就是不想說,就是等著沈微成說話,她依著他了那麽多次,這次讓她任性一次,聽聽他講話難道都不可以嗎。


    沈微成鬆了一口氣,“今天這邊出了些事情,所以我就先過來了,我看你沒醒,就沒告訴你。”


    “我醒來的時候沒看見你,媽媽說你一大早就走了,小乖說你一句話也沒說,”林沐的語速慢慢的,非常平淡的訴說這一件事情,但是隻有她自己知道,在發現沈微成一聲不吭就離開的時候,她究竟有多麽的難受。


    也就是說,她其實隻說了一半,但也就是這麽點,更加讓人心疼。


    “我……”沈微成一個字落下後,就沒有再接著說,他有些煩躁的撓了撓頭發,他怎麽忘了這一茬呢,試問一個昨天才和你關係進展到一定的程度的人,今天就跟你玩失蹤,你什麽感覺?


    “我留了紙條,你看見了沒有,”那可是沈微成破天荒第一次寫紙條這種東西,他小學的時候都沒做過這種事情,所以他才那麽緊張的放在書下邊兒。


    “我剛剛在桌上看見的,被壓下一堆書下麵,”還是兩句話,林沐並沒有多說。


    沈微成的心裏咯噔一下,還是被看見了?煩躁的看看天看看地,真煩人,這是紙條,不是一句話啊,這種東西要是有意,是可以永遠留下來的。


    但是他聽出了林沐的言外之音,她明明起來了,但是剛剛才看見那張紙條,她是剛剛才發現自己想的都是錯的,那她一定是不開心了吧,他不清楚林沐對他到底是什麽樣的感情,所以他也不知道,林沐的難過到底是到了什麽程度。


    “我保證下次放在顯眼的地方,”沈微成非常肯定,寫就寫吧,隻要能讓媽咪開心就好。


    下次,還有下次嗎,林沐咬著裏唇,這樣子的事情她可不想再經曆,她下次一定第一時間打電話給他。


    “所以,沐沐,你能不能把那張紙條扔掉?”沈微成跟林沐打著商量。


    其實他是想說撕掉的,因為他也說不準別人會不會拿到那張紙,但是那樣沐沐肯定就知道了他的意思啊,比起被認識的人知道什麽的,流落在外的風險,明顯就笑太多了。


    這麽簡單的話,沈微成還說的那麽明白,林沐怎麽可能聽不出來,她的心裏忍不住想笑。


    “我扔掉了,”林沐說謊都不打草稿的,看著手裏的那張紙條,扔進了抽屜裏,這也算是扔掉了,嗯。


    “嗯,”沈微成點頭,將椅子一轉,人已經下來,靠在窗戶口,看著外麵的風景,眼睛變得深邃,“那沐沐,你有沒有傷心……”


    沈微成的聲音很小,很細微很溫柔的,其實他更想說的是讓她不要再傷心了,但是,萬一她沒有傷心呢,所以,他問了出口。


    沈微成,你能不能不要這樣,這樣的溫柔,讓她如何擺脫的開,如何掙脫的掉,晶瑩的液體在眼眶裏打著轉,吐出了兩個字,“傷心。”


    “啊?”傻傻的,就像是聽見了一時讓人接受不了的事情一樣,沈微成愣愣的啊了一聲。


    林沐伸手捂著鼻子和唇,小聲的吸了吸鼻子,聲音小的根本沒有讓沈微成聽見,“在發現你什麽訊息都沒有留下就走掉了的時候,我很傷心。”


    沈微成有些奇怪,為什麽她說著很傷心,但是聲音裏卻一點感覺都沒有聽出來,她到底傷不傷心啊,他轉身靠在窗戶上,背對著外麵,試探性的開口,“那我迴去補償你?”


    迴去補償你,這樣曖昧不明的話,讓人忍不住多想。


    但是實際上,沈微成本來就是這個意思,他摸不準她到底傷不傷心,有多傷心,所以才說出這樣意味不明的。


    也許是林沐的腦子短路了一下吧,那會讓人多想的話,在她的耳朵裏算不得什麽,但是沈微成那輕輕的,試探性的聲音,帶著小心翼翼在裏麵,林沐的眼紅了。


    林沐咬著下唇,生理鹽水在急速分泌,晶瑩的液體在眼眶裏打轉,淚水終於不再受主人的控製,順著臉頰從兩邊滑落,“沈微成,我討厭你!”


    聲音小小的,似乎是呢喃,帶著一點點的顫音,脆弱和受傷,讓人不禁想象,如果說這句話的人有起來將這句話喊出來,那會是什麽樣的嘶吼和歇斯底裏。


    “啊?”沈微成一下沒有反應過來,她怎麽又討厭他了?他做了什麽不好的事情讓她傷心了嗎,他傻兮兮的眨了眨眼,有些摸不著頭腦。


    難道是因為他剛剛說的那句曖昧不明的話,讓她反感和不喜了嗎,確實有可能,沐沐一向不喜歡那些事情,當然就不想他在這一方麵多討論,沈微成越想越覺得很有道理,然後就想要好好跟林沐說說。


    “沐沐,你……”沈微成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他突然在話筒裏聽見了一點小小的別的聲音。


    低低的,帶著哽咽的吸鼻子的聲音,剛開始小小的,然後終於苦出聲來,細小的嗚咽聲像小貓一樣撓著人心,慘兮兮的就像是被拋棄了一般,惹人心疼。


    我擦!


    “你,那個,沐沐你哭了啊,”沈微成簡直想一巴掌扇死自己,這說的什麽話啊,連忙接著開口,“不是,你別哭啊,我隻是開個玩笑,真的,我就瞎說的,你,你不要當真。”


    沈微成一瞬間語無倫次,外加手足無措,慌慌張張的想要解釋,但是感覺越解釋就越亂,他焦急的在辦公室裏走來走去,想著解決不了弄哭自己女朋友的小男生一樣,著急的想要安慰,卻根本不知道怎麽辦。


    沈微成覺得自己簡直就要瘋了!他剛剛說的話,是不是有什麽傷到了她的,怎麽就,就這麽哭了呢,還哭的這麽慘的樣子。


    這不怪沈微成不知道怎麽安慰人,他現在的心情實在是太亂了,林沐在他的眼中,別人的眼中,和一直維持的形象,都是一個堅定的女強人,從來沒有在人前出現過一點脆弱。


    在沈微成的記憶中,林沐哭的次數,屈指可數,他算來算去,貌似他所知道的,還真隻有上一次,林沐幾乎是被強逼著做那事的時候,才落淚了來著。


    但是像現在這樣,在跟他打的電話裏,她居然就這麽失控的哭出來了!而且一哭就是如同黃河流水一般滔滔不絕,停不下來的那種。


    但是她的聲音偏偏又是那樣小小的,強忍著不發出大聲音來的,更加的讓人心疼,也就是這麽一下,在沈微成手忙腳亂之中,他隻記得怎麽可以讓她不哭,怎麽讓她不傷心,而下意識的忽略了傷心的真正原因。


    “我……”沈微成著急,卻又不知道怎麽辦才好,隻得傻傻的站在那裏,陪著林沐一起,等著她哭完,久久不語,給她一點思想的空間。


    林沐的哭聲漸漸的小了,她窩在自己的被子裏,將自己的臉埋了進去,她失控了,因為他,多少年沒有這麽發泄過了?


    孩子氣的將眼淚全部蹭著被子上,林沐變扭的將耳朵貼近話筒,死死的咬著唇,就是不肯說話,就是要讓他先說話。


    在林沐停止哭聲的時候,沈微成就在等著,等著一個是當時時機開口,算著時間,沈微成估摸著林沐應該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才慢慢開口。


    “我剛剛說的都是,都是我一時腦抽,隨口說出來的,你不要介意,”沈微成小心翼翼的哄著,著急的撓著自己的頭發,但是他從來沒做哄過人,怎麽知道到底該怎麽說。


    噗嗤——


    林沐的心裏突然想笑,腦抽,這種事情會是他沈微成用來評價自己的嗎,但是她沒有笑出來,而是小小的開口,“嗯,我不介意。”


    她的語氣淡淡的,緩慢的,讓沈微成根本就弄不清楚她的心情到底好了沒有,但是她這看似不在意的語氣,反而更讓人覺得,她隻是強忍著不願意講出來。


    這是沈微成第一次煩躁為什麽他現在沒有待在林沐的身邊,這樣子根本就是跟傻子一樣隻能跟著林沐的聲音來順藤摸瓜,完全不能最好的了解她的情緒。


    “你不要不相信,我說的是真的,我保證在你不願意的時候,絕對不會對你做那些事情的,”沈微成非常的堅定,鄭重的給了林沐一個承諾。


    林沐頓住了,原來他一直以為她在意的是這個嗎,那,就讓他這麽想著吧,有些事情,不說出來才是最美麗的啊。


    “我相信你,”林沐輕笑出聲,這些事情啊,她早就已經信任他了呢,隻是要完全的放下心來,全身心的接受他,可能……


    “嗯,”沈微成鬆了一口氣,終於是沒事了,天知道他剛剛都快急死了,這女人全都是水做的嗎,連林沐都能哭成那樣。


    他們這邊的關係倒是緩和了不少,但是那說話的聲音不小,而且,正好還落入的另外一個人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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