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應該找誰辦比較好？」霍七七問。
「教司坊。」王少傑送她三個字。
教司坊？霍七七重複念了一遍。這個地方她腦子裏有點兒印象，都是犯了重罪的官員家中女眷或者婢女充當官妓或者是舞姬的地方。
這麽說清雅當年也是官員之後呢？
「清雅姑娘，原姓蘇，原名就叫清雅。當初還是你堅持就用這個名字。」王少傑斜睨看著她，「不會都忘了吧？」
「江南布政使的蘇家？」霍七七腦子裏有點兒印象。
「不錯，就是江南布政使的蘇家。清雅十歲，蘇家因為貪汙案而被抄家查封，所有女眷全都充入教司坊，清雅和她身邊的四個丫頭被你包下。」王少傑笑嘻嘻地說。
霍七七眼前忽然閃過一個畫麵，那年她才九歲，因為和趙賢昆打了架，心情十分鬱悶。於是她一個人沿著街道走，王少傑是個小跟班，也不敢多說話，老老實實跟在她後麵。
兩個人頂著風雪，也不知走了多久。
就在她疲乏的時候，在一座好看的高樓前，她看到一個清麗的小丫頭正被人用棍子打，邊上還有四個大一些的丫頭拚命護著她。
小姑娘倒在雪地上，身上的棉衣都濕了，也髒得不成樣子。但小姑娘一聲沒哭，隻是雙眼無神地盯著雪地看。
不知為什麽，她那時候忽然覺得那個姑娘和自己是那麽相似。於是，神差鬼使之下，她走了過去，「她們，我要了。」
「霍七七。」她的身後傳來王少傑噗通倒地的聲音，「你才多大就逛花樓，護國公知道後非打死你不可。」
事實上，她沒有被打死。凡是她霍七七要的，護國公從沒有阻攔過。而花樓中的媽媽，因為她的身份，從此也不敢逼著清雅姑娘接客。
「都想起來呢？霍七七，難怪別人都叫你禍害，你說你才九歲就敢去逛花樓，也就是護國公寵著你，要是換別家，看長輩如何收拾你。」王少傑還在嘮嘮叨叨。
「我記得你第一次跟著我就去的時候，也不過十一歲。王家還不照樣高興得找不得北。我還記得，你那位好繼母，生怕你身上的銀子不夠用，還偷偷接濟了你一些。」霍七七反過來譏諷他。
「所以我們是半斤八兩。」王少傑自嘲。
「走，去教司坊。」霍七七吩咐。
「成，聽你的。人家清雅姑娘雖然沒跟你，不過京城裏誰不知道清雅姑娘就是你的人。」王少傑隻是低潮了片刻，馬上又變得生龍活虎起來。
教司坊靠近皇宮不遠。
「什麽人？」由於教司坊的特別，外人根本不能隨意進去，更何況這會兒正是大白天。霍七七剛到門口，就被兩個大漢攔住了。
「我來贖人。」霍七七淡淡地開口。
「贖人？你知道贖人的條件嗎？」大漢冷笑看著她，「這兒是教司坊，可不是什麽人就可以隨意將人贖走的地方。」
「贖一個人需要多少銀子？」霍七七問。
「沒有赦令，多少銀子也不行。」大漢譏諷地看著她。
「還要赦令？」霍七七皺起眉頭，她讓舒雲給兩個大漢遞上一些銀子後問，「請問，赦令應該找誰？」
「趙大人。」接了銀子後，兩個大漢態度立刻轉變，而且還詳細地告訴她應該找誰去辦理手續。
不過霍七七在聽到名字以後，立刻就打道迴府了。
沒辦法，一來，教司坊中的姑娘全是重臣家眷，一般人根本不能贖人。除非是找到皇家子嗣去贖人，同時還得找到另一位皇家子嗣去擔保。此外，還需要一大筆銀子。
「進入教司坊的姑娘，要麽一輩子老死在裏麵，要麽就被淪為皇家子嗣的歌姬舞姬，她們不能做妾，連通房都不成。即使被贖迴，也隻能是主家用來陪客的玩意。」王少傑嘆口氣。「如果不是你，清雅姑娘或許早就被毀了。或許這就是她為什麽特別感激你的地方。」
霍七七沉默，她在盤算，要找誰來幫這個忙。
人情這玩意，能不欠就不欠。
不過，繡房必須盡快做起來。而清雅和她身邊的幾個丫頭，絕對是最好的人選。
要不，分羹？！
霍七七為難了一會兒，就下定決心。事情宜早不宜遲，就這麽辦吧。「去找六皇子。」
「你想找六皇子幫忙？」王少傑驚訝地問，「我還以為你們的關係挺僵的。」
霍七七閉上眼睛不說話。
王少傑討個無趣，隻好閉上了嘴巴。
可惜他們出師不利，李元白根本不在家中。
無奈之下，幾個人隻好迴去了。
迴到王家後，顧錦珮和王若曦正帶著幾個丫頭興致勃勃地做玩偶。
「事情辦妥了沒有？」顧錦珮問。
「有點兒麻煩。」霍七七嘆口氣，「得找人擔保。」
顧錦珮不知道教司坊贖人地規矩，又詳細地問了幾句。霍七七全都一一迴答了。
「清雅姑娘是個可憐人。」顧錦珮嘆息。所以說官家小姐其實也不是那麽好做。
王若曦也跟著嘆息一聲，這樣經過對比以後，她反倒是覺得自己和王少傑脫離詹事府是一件好事。
好在下午的時候，李元白主動找上門來。
「哈哈，還真是巧。」霍七七有求於人，搓著雙手有些猥瑣地看著李元白笑。
「這是你要的人赦令。」李元白將五張薄薄的紙放在桌子上。
霍七七一愣，隨即一把抓過紙張看起來。
果然是清雅的赦令，另外四張卻是四個丫頭的赦令。
看完以後，霍七七猛得抬頭，陰沉著臉問，「你監視我？」
李元白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他淡淡地迴答，「上午不是找到了府裏？」
這是什麽意思？霍七七一頭火大。這人居然敢監視她，而她根本毫無察覺。
她陰著臉坐在一旁，眼神不善地盯著李元白。
「上午清風看到你去了教司坊。」李元白見狀，知道再不解釋，霍七七肯定得和他翻臉。而他主動送來赦令，可不是為了招惹一個敵人。「這是江邊兩岸的地勢圖，你看哪些地方適合建魚塘。」
解釋很敷衍，霍七七繼續盯著他看。
李元白臉色未變。
最後，霍七七終於伸出手拿了桌子上的圖紙。
一直在邊上當隱身人的王少傑也終於偷偷地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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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司坊。」王少傑送她三個字。
教司坊？霍七七重複念了一遍。這個地方她腦子裏有點兒印象，都是犯了重罪的官員家中女眷或者婢女充當官妓或者是舞姬的地方。
這麽說清雅當年也是官員之後呢？
「清雅姑娘，原姓蘇，原名就叫清雅。當初還是你堅持就用這個名字。」王少傑斜睨看著她，「不會都忘了吧？」
「江南布政使的蘇家？」霍七七腦子裏有點兒印象。
「不錯，就是江南布政使的蘇家。清雅十歲，蘇家因為貪汙案而被抄家查封，所有女眷全都充入教司坊，清雅和她身邊的四個丫頭被你包下。」王少傑笑嘻嘻地說。
霍七七眼前忽然閃過一個畫麵，那年她才九歲，因為和趙賢昆打了架，心情十分鬱悶。於是她一個人沿著街道走，王少傑是個小跟班，也不敢多說話，老老實實跟在她後麵。
兩個人頂著風雪，也不知走了多久。
就在她疲乏的時候，在一座好看的高樓前，她看到一個清麗的小丫頭正被人用棍子打，邊上還有四個大一些的丫頭拚命護著她。
小姑娘倒在雪地上，身上的棉衣都濕了，也髒得不成樣子。但小姑娘一聲沒哭，隻是雙眼無神地盯著雪地看。
不知為什麽，她那時候忽然覺得那個姑娘和自己是那麽相似。於是，神差鬼使之下，她走了過去，「她們，我要了。」
「霍七七。」她的身後傳來王少傑噗通倒地的聲音，「你才多大就逛花樓，護國公知道後非打死你不可。」
事實上，她沒有被打死。凡是她霍七七要的，護國公從沒有阻攔過。而花樓中的媽媽，因為她的身份，從此也不敢逼著清雅姑娘接客。
「都想起來呢？霍七七，難怪別人都叫你禍害，你說你才九歲就敢去逛花樓，也就是護國公寵著你，要是換別家，看長輩如何收拾你。」王少傑還在嘮嘮叨叨。
「我記得你第一次跟著我就去的時候，也不過十一歲。王家還不照樣高興得找不得北。我還記得，你那位好繼母，生怕你身上的銀子不夠用，還偷偷接濟了你一些。」霍七七反過來譏諷他。
「所以我們是半斤八兩。」王少傑自嘲。
「走，去教司坊。」霍七七吩咐。
「成，聽你的。人家清雅姑娘雖然沒跟你，不過京城裏誰不知道清雅姑娘就是你的人。」王少傑隻是低潮了片刻，馬上又變得生龍活虎起來。
教司坊靠近皇宮不遠。
「什麽人？」由於教司坊的特別，外人根本不能隨意進去，更何況這會兒正是大白天。霍七七剛到門口，就被兩個大漢攔住了。
「我來贖人。」霍七七淡淡地開口。
「贖人？你知道贖人的條件嗎？」大漢冷笑看著她，「這兒是教司坊，可不是什麽人就可以隨意將人贖走的地方。」
「贖一個人需要多少銀子？」霍七七問。
「沒有赦令，多少銀子也不行。」大漢譏諷地看著她。
「還要赦令？」霍七七皺起眉頭，她讓舒雲給兩個大漢遞上一些銀子後問，「請問，赦令應該找誰？」
「趙大人。」接了銀子後，兩個大漢態度立刻轉變，而且還詳細地告訴她應該找誰去辦理手續。
不過霍七七在聽到名字以後，立刻就打道迴府了。
沒辦法，一來，教司坊中的姑娘全是重臣家眷，一般人根本不能贖人。除非是找到皇家子嗣去贖人，同時還得找到另一位皇家子嗣去擔保。此外，還需要一大筆銀子。
「進入教司坊的姑娘，要麽一輩子老死在裏麵，要麽就被淪為皇家子嗣的歌姬舞姬，她們不能做妾，連通房都不成。即使被贖迴，也隻能是主家用來陪客的玩意。」王少傑嘆口氣。「如果不是你，清雅姑娘或許早就被毀了。或許這就是她為什麽特別感激你的地方。」
霍七七沉默，她在盤算，要找誰來幫這個忙。
人情這玩意，能不欠就不欠。
不過，繡房必須盡快做起來。而清雅和她身邊的幾個丫頭，絕對是最好的人選。
要不，分羹？！
霍七七為難了一會兒，就下定決心。事情宜早不宜遲，就這麽辦吧。「去找六皇子。」
「你想找六皇子幫忙？」王少傑驚訝地問，「我還以為你們的關係挺僵的。」
霍七七閉上眼睛不說話。
王少傑討個無趣，隻好閉上了嘴巴。
可惜他們出師不利，李元白根本不在家中。
無奈之下，幾個人隻好迴去了。
迴到王家後，顧錦珮和王若曦正帶著幾個丫頭興致勃勃地做玩偶。
「事情辦妥了沒有？」顧錦珮問。
「有點兒麻煩。」霍七七嘆口氣，「得找人擔保。」
顧錦珮不知道教司坊贖人地規矩，又詳細地問了幾句。霍七七全都一一迴答了。
「清雅姑娘是個可憐人。」顧錦珮嘆息。所以說官家小姐其實也不是那麽好做。
王若曦也跟著嘆息一聲，這樣經過對比以後，她反倒是覺得自己和王少傑脫離詹事府是一件好事。
好在下午的時候，李元白主動找上門來。
「哈哈，還真是巧。」霍七七有求於人，搓著雙手有些猥瑣地看著李元白笑。
「這是你要的人赦令。」李元白將五張薄薄的紙放在桌子上。
霍七七一愣，隨即一把抓過紙張看起來。
果然是清雅的赦令，另外四張卻是四個丫頭的赦令。
看完以後，霍七七猛得抬頭，陰沉著臉問，「你監視我？」
李元白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他淡淡地迴答，「上午不是找到了府裏？」
這是什麽意思？霍七七一頭火大。這人居然敢監視她，而她根本毫無察覺。
她陰著臉坐在一旁，眼神不善地盯著李元白。
「上午清風看到你去了教司坊。」李元白見狀，知道再不解釋，霍七七肯定得和他翻臉。而他主動送來赦令，可不是為了招惹一個敵人。「這是江邊兩岸的地勢圖，你看哪些地方適合建魚塘。」
解釋很敷衍，霍七七繼續盯著他看。
李元白臉色未變。
最後，霍七七終於伸出手拿了桌子上的圖紙。
一直在邊上當隱身人的王少傑也終於偷偷地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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