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煙?”篤篤篤三聲,她的房門被敲響了。


    蘇煙一個緊張,猛然從床上跳了下來。


    門外聽見夏卿的吵鬧聲:“小煙姐姐,開門呀,林大哥迴來啦!剛趕迴來呢!”


    蘇煙打開了門,林君山正站在門口,風塵仆仆,一臉暖心的微笑。蘇煙指了指電話,林君山做個手勢讓她繼續,蘇煙捂住聽筒,對林君山悄聲做了個口型:“唐懿窈。”


    唐懿窈?林君山微一停頓:“唐家的事?”


    蘇煙點了點頭,滿臉苦相。


    她不善於拒絕,而且唐懿窈又用了悲情加柔情攻勢,讓她實在是心軟說不出口。但唐懿窈說的事聽起來關係重大,她又覺得不能輕易鬆口。


    林君山眨了眨眼,心裏明白了幾分,悄聲問:“和我有關?”


    蘇煙點頭,林君山就接過了電話。他簡短地“嗯”了幾聲,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似乎在認真傾聽。最後他沉穩有力地說:“唐小姐,你不要亂,不是什麽大事,安心等消息就是了。”


    過了片刻,又說“你過慮了,事情卷不到你身上的。”


    “他不會知道的。”


    從頭到尾,林君山隻簡單地說了三句話,就掛了電話。


    蘇煙站在一邊,隻覺得林君山講電話的聲音與形象都無比陌生。他果斷、沉穩、說一不二、運籌帷幄。他和唐懿窈說話的時候,一種無形無聲的威嚴從他的身姿中散發出來,讓她感到非常……陌生……


    她開始意識到這件事的嚴重性。如果林君山真的是個非常重要的人的話,她答應唐迪聞的條件,就不是一件小事了,說不定是很嚴重的事情……


    夏卿從她的小冰箱裏刨出一瓶可樂,就識相地一溜煙跑掉了。林君山替她打完電話,迴頭看見蘇煙局促的神情,反倒笑了,向她招了招手。


    “怎麽了?想什麽呢?”


    “唔……”蘇煙為難地:“我有件事,不知道自己做得對不對。”終於,還是開口了。


    “什麽事?”見她猶豫不決的神色,他拉著她在沙發上坐下。


    蘇煙舔了舔幹澀的嘴唇:“是這樣的……”她將羅喬二人需要舞伴才能參加舞會的事從頭到尾都全盤托出,甚至包括她為什麽沒有先向林君山的朋友求助,而是答應了唐迪聞的條件……在林君山溫暖的目光注視下,她覺得自己無須隱瞞。


    聽完她的敘述,林君山沉默著起身。“你先等一下。”他向廚房走去。


    蘇煙忐忑的坐在沙發上,現在,她已經知道了唐迪聞的所謂“幫忙”絕不會是小事,一旦應允下來恐怕會很麻煩。


    她有些後悔之前就和他直了說,他最近經常出差她又不是不知道,他那麽忙,她還拿這些瑣事去驚擾他,似乎並不是一個合格的女朋友應該有的行為。


    何況現在兩個人的關係總好像處於某個微妙的節點上,不能進也不能退。


    “那個……我果然還是做錯了吧?要不,你就當沒有聽過這些事,我明天就去迴絕唐迪聞。”一想到這,她就有些坐不住了,跟著林君山進了廚房。


    林君山捧著一杯牛奶遞給她:“我沒有說不答應。”


    她接過牛奶——原來他來廚房是給自己倒水喝。


    “你就別管了,舞伴的事我自己可以另外想辦法。”他體貼的舉止更讓她心懷愧疚,他處處為她著想,更顯得她沒有分寸。


    林君山笑了笑:“明天舞會不就開始了嗎?時間太趕了。你一開始也隻是不想依賴我,我理解的。畢竟,聖嘉是你自己選擇的新的生活,如果我出場率太高,不是很無趣了嗎?”他低頭望著她:“沒關係,我會看著處理。”


    “可是……”


    他搖頭:“小煙,我會處理的。”


    他堅定的語氣讓她咽下反對的話語,卻依舊憂心忡忡的低頭喝水。


    她好像做了不該做的事,那個唐迪聞的要求肯定不會簡單,她不應該這麽心直口快,明明知道君山不會拒絕,她就更不應該去打擾他了。


    站在他身邊的林君山望著她愁容滿麵的樣子,眼裏也浮現出幾許深思。


    他隻是答應幫小煙解決一件小事,為什麽小煙會如此不安呢?小煙不知道他的身份——對,他沒有刻意隱瞞過,但也沒有告訴過她。他以為她多少能猜到的,這麽看來,她對此完全沒有預料啊……


    可就算是麻煩一點的事,交給他處理又有什麽不好呢?小煙何必這麽見外呢?她的不安,讓他更加意識到,小煙在心裏對他的距離感之深。


    用全部的溫柔和愛意對待對方,不是他們兩個之間不言而明的約定嗎……


    再迴頭想想,小煙願意把事情交給他,就代表她已經不再生氣了?可是,小煙這些日子仍然對他很疏遠,又是因為什麽呢……


    他離開,隻是想給她更多的空間,但是自己好像做的有些過分了?三個多月的分離,的確有些太長久。


    也難怪自從他迴來後,小煙對他好像更加疏遠了。


    小煙現在是怎麽想的呢……他更加看不透了。


    等蘇煙喝完水,他試探著說:“小煙,這些天來,過得好麽?”


    其實這些日子,他一直都在想念她。但越是思念,他就提醒自己越要克製。他怕自己的愛會成為她的牽絆,怕自己的表現太過明顯,反而讓她有所退縮。他的離開是為了保護她,但這些話可以讓她知道嗎?


    那麽久沒看到她的臉,不知道她的近況,他感到前所未有地寂寞和不安……


    “在聖嘉上學,我過得很開心,沒什麽不習慣。”


    “那就好……”她迴得疏離,他再一次無言以對。


    “時間不早,我們都會房去休息吧。”放下水杯,蘇煙沉默的低著頭。


    見他不再接話,她也就有些失望的意興闌珊了。那麽久不見麵,他怎麽還是一副沒有話要對她說的樣子呢?


    林君山眉心一跳,抬眼看她。


    看她此刻的樣子,他忽然又覺得,所以蘇煙……也許並不像他想她那麽想他,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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