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山,你在幹什麽?”


    蘇煙推門而入,林君山立刻感到不妙。他手腕一抖,哢噠一聲,就截斷了房間裏線路的電源。房中頓時一片昏暗。


    “沒什麽,我在做實驗。”林君山摸黑從容說道,另一隻手在主控台上快速連點,暫時切斷了攝像係統的數據接入。黑暗之中,在主控台上,象征著手機與平板的兩個小光源迅速熄滅了。


    林君山一邊按鍵恢複了電源供電,一邊向蘇煙走去,恰好在這時候,蘇煙發出一聲驚叫。


    整個動作流程沒有超過一秒。


    而他順理成章地將驚慌的蘇煙擁入了自己懷裏,走到她旁邊,伸出長長的手臂,按在她肩膀旁邊的電源開關上。


    “你看,重新開個燈就好了。”


    哢噠。


    光明重臨房間,而林君山一手圈著蘇煙的肩,一手按在她臉頰另一邊,眉眼含笑,悄悄地把他的女神環抱在了自己身體可感的範圍內。


    “嚇死我了!君山!你一個人在房間裏到底在幹嘛!”蘇煙安靜了一瞬,就抬頭衝他生氣地發了脾氣。


    她還沒有意識到這是一個親昵的姿勢。


    林君山眉梢挑起了笑容:“對不起,隻是實驗。”


    “你實驗什麽呀……幹嘛要把燈關上?”蘇煙不解:“你不是民俗學的學生嗎?”


    “噯……”林君山摸了摸嘴唇:“愛好而已啦。”


    “什麽愛好呀!”


    “對不起對不起,我的愛好讓小煙受驚了。”


    林君山隻要看到蘇煙在自己身邊,在自己麵前這麽近的距離裏生動地又怒又叫,就覺得整顆心都滿滿當當的幸福起來。剛剛發現蘇煙被偷拍,發現邱聶的賭局,發現夏卿的背叛的時候積攢的負能量,都像是不存在一樣忽然消融了。


    這時候蘇煙說什麽他都想聽,罵他什麽他都接受,想要什麽他都會毫不猶豫地去做。隻要看到她這麽好端端的,在自己身邊活蹦亂跳。


    “哎呀!你怎麽……這是……喂!”


    林君山凝視著她,雙手抱過來的一刻,蘇煙才遲鈍地反應過來,她大驚,但是已經逃不掉了。


    “喂……”


    蘇煙無力地捶打著他的肩膀:“你幹嘛呀……”


    林君山不說話,用雙臂將她抱在懷裏,將頭埋在她的肩膀後。


    將蘇煙抱在他最貼近心口的地方,他慢慢地感受著蘇煙的存在感,蘇煙的氣息,蘇煙的溫度,蘇煙就存在於他的胸前……那一瞬間,他才發現自己是如此害怕失去她,如此害怕她受到傷害。既然她在這裏,自己就能夠安心下來了。


    “君山……喂?”


    蘇煙氣惱的聲音正在慢慢轉換腔調,她似乎意識到了林君山的脆弱。“你怎麽了?沒事吧?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小煙你真是比過去遲鈍多了。林君山在她身邊輕輕苦笑。


    “君山……”蘇煙推開他的肩膀,認真地扶住了他的額頭,用一隻手試了試溫度。“咦……沒燒啊。”


    情感的岩漿在心口逆流。小煙。


    林君山猛地撲前,又一次抱住了她。


    “喂你這個人!”蘇煙無可奈何地大喊。


    “小煙,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林君山在她耳邊呢喃:“任何人,都不可以。”


    他閉著眼睛,緊皺的眉目裏露出些許痛楚的感情。


    他的耳機裏仍然聽得見許慧的怒吼和夏卿的哭喊,一聲一聲全都是毫無意義的痛罵和指責,向他展示著,感情這件事,是多麽的愚蠢,多麽的殘忍,多麽的無理取鬧與萬劫不複。


    他自己這一刻才知道,蘇煙對他是那麽的重要。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他想說“不要離開我”,但他什麽都無法說出口。


    從胸口生長出來的感情層層疊疊,像一道又一道的藤蔓,綁住他的口,綁住他的心,讓他無處可歸。


    ******


    林君山過了一會兒,才恢複了冷靜,把蘇煙鬆開。


    “你今天真的很奇怪耶……”蘇煙揉著肩膀,好痛,剛剛忽然被抱住的時候姿勢有點別扭到了。


    “嗯,最近發生的事情很多,我心情不太好。”林君山說。


    他這麽一說,蘇煙立刻用非常同情和非常了解的眼神看著他。


    “啊……是因為壓力大嗎?那感覺是很不妙啊……是不是學校的事情太多啦?君山你那麽優秀了,不要逼自己太緊嘛。”蘇煙安撫地拍了拍林君山的肩膀。


    小煙,我心裏的秘密可是你的數倍啊。林君山看著蘇煙無語。連他都覺得這件事如此難以接受了,真的要告訴小煙嗎?


    果然還是不告訴比較好。


    可是他自己答應過……


    “我還是覺得奇怪,你沒什麽事瞞著我嗎?”林君山在左右為難的時候,蘇煙忽然靠近了,一隻手叉著腰,表情嚴肅地觀察著他。


    林君山沒有防備,猛地一驚,眉頭抖動了幾下。


    “說起來我確實有事想和你商量誒。”蘇煙抱著雙臂歎了口氣:“我剛剛路過的時候,還聽見小卿房間裏有哭聲,許慧是不是又在罵他了。真是的。”


    林君山……無語。


    說了“找個安全點的地方”,一路還偷偷摸摸的,結果許慧在夏卿房間裏還能把事情搞出那麽大的動靜。


    真的是想嚴肅地做壞事嗎。


    林君山尷尬地咧了下嘴角:“你聽到啦,嗯……其實,是因為一件和你有關的事。”


    “誒?”


    “你做好準備了嗎?”


    “嗯!”蘇煙兩眼露出堅定的光芒。


    林君山給白郢發了一條消息,將兩隻耳機的頻道都切換到了頻道七,將一隻耳機遞給了蘇煙。蘇煙疑惑地戴上——


    “你以為你向蘇煙告密了,她就能把你當成親弟弟了嗎?!”許慧的怒吼聲從耳機裏傳來。


    蘇煙耳朵一痛,連忙捂住耳朵。林君山將音量調低。蘇煙驚愕地看著林君山,臉色發白。


    ******


    邱家宴會。


    白郢還沒有來得及決定好,就察覺唐懿窈的信號接收器又移動了。他連忙挪開紅酒推車,順著方向走了幾步。


    忽然他意識到了什麽,迴過頭來。


    全清雅已經走到邱弈麵前,而邱弈向她伸出手,似乎是要邀請她跳舞了。


    ——啊,可惡,機會已經錯過了!


    白郢握拳暗恨,隨即下了決心。


    既然已經不可能去自己靠近全清雅了,那還是跟著唐懿窈吧。


    但相對的,他可不打算讓這個丫頭隨便行動了……如果這丫頭不能給他帶來同樣價值的情報的話。他一定要設法……讓唐懿窈卷入事件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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