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尤雪兒以為她的一生會在這一刀之下,長眠於曆史,那她就大錯特錯了。


    掌握著她的生死的陸少勤又怎麽會讓她這樣沒有任何價值的死去,在慕思雪的身體狀況不能接受手術的時候,她都必須活著。


    所以即便尤雪兒用刀子精準地插向了自己的胸口,陸少勤還是把她救活了。


    醒來的前一秒,尤雪兒以為自己已經跟隨靈魂到了天堂。


    但睜眼那一刻看到熟悉的粉色房間,尤雪兒的心墮入了冰窖,她寧願死了。


    坐在床邊的陸少勤看見尤雪兒睜眼,揚了揚手中的清粥,平靜地說道:“醒來了?吃點東西吧。”


    他的聲音裏聽不出什麽感情,不像以前的溫柔甜膩,也不像昨天的冷酷無情。


    像一個好朋友的聲音,疏遠又親近。


    如果一切迴到慕思雪的出現前,尤雪兒會很感動他的體貼和照顧,但現在,她隻覺得諷刺極了。


    尤雪兒撇開頭,不想跟他說一句話,甚至一個眼神都不想給他。


    陸少勤似乎是不在意尤雪兒的不領情,神情淡然,依舊溫聲說道:“你已經昏迷兩天了,再不吃東西身體要垮了。”


    尤雪兒嘲諷似的笑了一聲,背對著他問道:“你很擔心我?”


    “當然。”陸少勤挑了挑眉,理所當然地迴答著。


    真是就像什麽也沒發生一樣,如果不是親身經曆,尤雪兒真的懷疑自己前兩天的生活是不是一場夢境。


    但剜心般的疼痛在胸口流連,警告著尤雪兒不要再抱有什麽幻想。


    尤雪兒學著陸少勤平靜的語氣嘲諷著:“陸少是擔心我這個人,還是擔心我這顆心呢?”


    陸少勤看她還不轉身,也不惱,隻是放下了手中的粥。


    聳了聳肩,無所謂地說了一句:“有什麽區別嗎?”


    尤雪兒笑了笑,淡淡地說道:“的確是沒有什麽區別的。”


    就算陸少勤說現在的尤雪兒在他心裏和城堡裏的小花小草沒有區別,尤雪兒都是會信的。


    被這樣深深的傷害過,對方還來若無其事地關心她,如果說沒有恨,那是連上天都騙不過去的。


    但現在的尤雪兒太累了,一顆心就好比被捅破的篩子,過濾不了任何情緒。


    比起恨陸少勤,她更恨自己。陷得那麽快,又那麽深。


    “你走吧,粥我會自己喝。”


    陸少勤聽後平淡的臉上有了丁點怒意,但馬上又調整好了,狀似關心地讓尤雪兒注意休息,然後就走了。


    關門的聲音讓故作鎮定的尤雪兒終於可以卸下偽裝的麵具,換上滿臉的淒然。


    她應該怎麽辦?死還是生?


    留下來就隻能是死。


    但如果想要活著,那就隻有一個辦法,從這個牢籠裏逃出去,再也不要迴來。


    關於生死這個問題,尤雪兒思考了很久。


    雖說要從這裏逃出去可能會很難,但尤雪兒還是想試一試。


    就算她的這條命再不值錢,她也不能讓陸少勤拿去了!


    拿她的命去換他心愛的人的命嗎?他做夢!


    打定主意的尤雪兒,把陸少勤留下的那碗粥一股腦地全喝了——要逃命首先得有力氣。


    吃飽後,尤雪兒查探了一下這個房間的地理位置,這個房間在城堡三樓,房間的窗戶正對後山。


    找辦法從房間窗戶跳下去,然後跑到後山藏起來,晚上再伺機而動。


    正當尤雪兒感歎自己絕妙的計劃時,房間的門被打開了。


    看到來人是陸少勤,心虛的尤雪兒嚇得霎時臉色蒼白,人都險些站不穩。


    陸少勤冷眼睨著站在窗戶邊如驚弓之鳥的尤雪兒,周身空氣凝結,帶得整個房間的溫度都驟降了幾度,眼裏陰冷的氣息,任誰瞧了都會害怕。


    看著他冰冷的眼神,尤雪兒心裏忍不住哆嗦了一下,難道他已經知道自己要跑了?


    陸少勤冷哼一聲,從牙縫裏擠出了一句:“你覺得你逃得出去嗎?”


    見陸少勤已經知道了自己要逃,尤雪兒也懶得再裝什麽,迴以冷哼。


    “難道我應該老老實實坐在這裏等死?你休想拿走我這顆心!”


    尤雪兒瞪大了眼,冷眼迴敬陸少勤,不甘示弱。


    她在愛情上輸了,她認了,但這一次她絕不會低頭!


    陸少勤勾唇笑得殘忍,如同來自地獄的死神,看著自己的獵物,一點也不擔心它會跑了。


    “你跑不掉的。”


    “那就試試看!”尤雪兒毫無畏懼地迴道。


    陸少勤挑了挑眉,示意下人給他拿個軟椅,然後坐了下來。


    慵懶地斜靠在椅子上,點了根雪茄,吸了幾口,他的周身瞬間煙霧繚繞起來。


    這樣的他魅惑至極,看得尤雪兒雙眼難忍的酸澀,愛絕不是說沒有就可以沒有的東西。


    扭開頭,尤雪兒不想再看他。


    “你如果跑了,那我隻能讓你爸媽還債了哦。”


    陸少勤冰冷而魅惑的嗓音,平靜地訴說著威脅的話語。


    但尤雪兒卻不能再平靜了,聽到這句話後怒氣衝衝地甩頭怒視他,咬牙切齒地喊道:“你敢!”


    “我有什麽不敢的。”


    “在a市我想弄死兩個手無寸鐵的人簡直比碾死兩隻螞蟻還簡單。”


    陸少勤一臉玩味的笑,他似乎很享受這種看著獵物垂死掙紮的樣子,尤雪兒那帶著恨意的眼神,他也喜歡得很。


    但尤雪兒此刻的感覺卻像是被人掐了脖子還不能反抗一般,她絕望了。


    他夠狠,拿父母威脅她。


    尤雪兒把恨意和嘴裏的口水一同咽迴了肚子,強忍所有情緒,風輕雲淡地說道:“你贏了。”


    眼裏再一次湧起了酸澀,她在他手上,輸得徹底。


    愛情、圈套、威脅,他用自己的手段把她牢牢地捏在掌心裏,根本不用綁,她逃不了。


    陸少勤滿意地點點頭,起身,整理了下自己身上的衣物,漫不經心地吩咐道:“把這個房間的窗戶都給我釘死了,所有鋒利的東西通通挪走。”


    然後轉身朝向房間裏的下人,無情地宣布:“如果人沒了,你們就去陪葬吧!”


    下人們惶恐不已,立馬臉色慘白地答“是是是”。


    尤雪兒輕聲笑了,現在她這條命值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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