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玉兒揮揮手,把這個不靠譜的想法揮走,隻是隨即她又想到大叔告訴她的那六個字,難道說,皇上在這個時候到趙家來,其實是大叔早就安排好的?難道大叔的意思是讓她把這六個字告訴皇上?


    就在藍玉兒糾結不已的時候,在大叔的主屋裏,卻又是另一番光景。


    藍玉兒走了之後,清婉夫人就迴到了屋子裏,她的表情與之前為趙晨細心擦拭時的專注和柔情不同,此刻的她看起來既嚴峻又狠絕。她緊緊地盯著趙晨的容顏,這種瘋狂的眼神,讓人覺得她好像想將趙晨徹底撕碎,又好像想將他深深地刻進自己的腦海裏,總之矛盾至極且又複雜至極。


    原本躺在床鋪上的趙晨,不知何時已經坐起身來,他靜靜地睜著雙目,一動也不動地望著站在不遠處的清婉夫人,對她肆意打量自己的目光不置一詞。就是這副清冷、隨意又淡漠的模樣,讓清婉夫人不由得在心底暗歎一聲。最終,她嚴峻的神色一軟,輕聲說道,“你,醒了。”


    她沒有稱唿趙晨為夫君,也沒有像凝蓮夫人一樣軟軟地叫他一聲“晨郎”,她對他的稱唿隻有一個“你”字。在這個時代,這個字對外人來說是親近的,可是對於枕邊人來說,卻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疏離感。


    “嗯。”趙晨低低應了一聲。


    清婉夫人緩緩坐到床鋪邊的凳子上,她垂下眼簾,讓人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緒,她輕柔的嗓音舒緩地響起,“你早就知道了?”


    趙晨依舊一動不動地望著清婉夫人,語氣平淡地說道,“沒有。”


    清婉夫人一怔,微微抬起眼簾朝趙晨望去,此刻的男人*著精壯的上身,臉色雖然有著不自然的潮紅,可是卻依舊冷冷的,漆黑的雙眸一如既往地銳利無比,與她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一樣。


    清婉夫人心中一顫,不由得低聲問道,“你沒有什麽想問我的?”


    “你沒有什麽想跟我說的?”男人平靜的反問,他的眼底沒有一絲一毫的波瀾起伏。


    清婉夫人再次一怔,隨即她垂下眼簾,輕聲說道,“你什麽都知道了,又何須我再說?”語氣中有著不容忽視的絕望與悲傷。


    趙晨抿了抿唇瓣,終究淡淡地開口問道,“玉如的事情,是你做的嗎?”


    清婉夫人身子一僵,她抬起頭來,一掃之前心灰意冷的頹然,霎時像一隻被觸碰了逆鱗的母獸,豎起了尖銳的獠牙,她狠狠地望向趙晨,尖聲問道,“這麽多年,你最在乎的人果然是她!那個藍玉兒隻是你用來迷惑我的擋箭牌?”


    趙晨豐潤的唇瓣微微一勾,沒有迴答她的問題,語氣平淡地再次說道,“不要讓我問第三次,玉如的事情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清婉夫人狠狠地咬住自己紅潤的唇瓣,她傲然地別開臉說道,“原來,你從來就沒有信任過我,既然如此,事到如今你又何必來問我?”


    聽到清婉夫人這似賭氣又似撒嬌的迴答,趙晨垂在床邊的手輕輕一頓,隨後,他用更加淡漠的語氣迴道,“你不想說就算了,總有一天,我也會查出事情的真相。”


    清婉夫人秀氣的雙眉,在趙晨看不到的角度輕輕地垂了下來,一抹失望之色在她美麗的臉龐上一閃即逝,她語氣平淡的說道,“如果我說不是我做的,你信嗎?”


    驀地,趙晨低聲一笑道,“信。”隨後,在清婉夫人錯愕的目光中,男人緩緩地站起身來,有些遲緩但是卻堅定地取過一旁衣架上的外衫,慢慢地穿了起來。


    一雙白皙的小手猛地握住了他壯實的手腕,趙晨微微側目,便瞧見清婉夫人有些煞白的小臉。


    “你要去哪兒?”


    “你應該很清楚我要去哪兒。”趙晨低頭看了一眼抓住自己手腕的白皙小手,眉頭一蹙,語氣不悅地迴道。


    在這一刻,清婉夫人的所有淡然全部都被拋開,她近乎於歇斯底裏地低喝道,“你瘋了!二叔如今已經幾乎掌握了整個趙家,就算你有家主令,可也沒人會聽你的,你就這麽出去,無異於自尋死路。”


    趙晨望著失態的清婉夫人,嘴角露出一個不屑的笑容,他低笑一聲,說道,“這一切不是你最希望看到的嗎?這裏麵不是還有你的手筆嗎?怎麽?你後悔了?”


    清婉夫人麵色一僵,在趙晨不屑又冰冷的目光注視下,她好似被燙了一下地猛地鬆開了握住趙晨手腕的小手,隨後,她又好似想到什麽,再次緊緊地握住了男人的手腕,低聲叫道,“不,你根本就不懂。我這都是為了你!”


    “為了我?”趙晨臉上的不屑之色更濃,他濃鬱的眉一挑,一字一句地緩緩說道,“把趙家弄得分崩離析,與二叔合謀把我從家主的位置上拉下來,昨日在我迴府的路上,買兇暗害於我,在我身受重傷時,讓我交出家主令,讓我懦弱地假死,用另一個身份苟且地活著,你做的這一切,就是你口口聲聲所謂的愛?”


    趙晨每說一句,清婉夫人的麵色就沉上一分,痛苦之色就濃鬱一分,她低低地卻又有些急躁地搖著頭說道,“不…不…,不是這樣的。趙家懷有重寶,多少人在暗中覬覦,你根本就不知道!眼下,趙家雖然無事,可又能保得幾年太平?趙暮狼子野心,你鬥不過他的,我這麽做,真的是為了你好,難道你不想和我做一對普通夫妻嗎?我們一起過一些普通人過的生活,男耕女織,不好嗎?”


    說到最後,清婉夫人的眼中的淚水早已像斷了線的珍珠,順著她的臉頰滾滾而下,滴了一滴在趙晨的手臂上。


    趙晨默默地望了一眼手臂上的淚珠,再次冷冷地注視著清婉夫人,撥開她握著自己手腕的小手,趙晨臉上的表情依舊是一如既往的冰冷與漠然,他低笑一聲道,“你以為你拿了趙家的東西,獻給那個人,我們就能過普通人的生活?天真!”


    清婉夫人帶淚的臉一震,臉上的詫異之色再也無法掩飾,“你是怎麽知道的?”


    趙晨嘲弄地望著她,不屑地問道,“知道為什麽玉如就算死了,也在我心中占有一席之地嗎?”


    清婉夫人一愣,掛著淚水的臉就這麽愣愣地望向趙晨,下意識地問道,“為什麽?”


    “因為玉如明知自己出身秦家,明知她嫁給我是不懷好意,可她依舊順從自己的真心,真切地愛著我。在知道有些事情無法改變後,雖然她沒有勇氣去麵對,可她情願選擇傷害自己,也不願做出有損於我的事。所以,就算我不愛她,可她對我的的這份情誼,我始終記在心中。”趙晨緩緩地說著。


    男人的表情認真且深刻,任誰都可以感受到他話語中的真誠,清婉夫人一呆,她的心中湧起了一種無法形容的複雜情緒。原來這麽多年的嫉妒與怨恨,希望與憧憬,謀劃與布置到頭來都是一場空。忽地,清婉夫人隻覺得雙膝一軟,她嬌弱的身軀猛地跌坐在地,她近乎呢喃地說道,“原來,原來你早就知道了,所以你不再愛我,不再來我房裏,也不再碰我了,是嗎?”


    趙晨輕輕地搖了搖頭,一隻手指著自己的心房,低聲說道,“這裏,以前從未有人駐留過。但是今後,這裏隻會駐留一個人。”


    清婉夫人一怔,她美麗的臉頓時變得有些猙獰起來,“是誰?她是誰?!”隨即,她好似想到什麽,銳聲問道,“是那個藍玉兒對不對?為什麽是她?為什麽!”


    “因為她雖然是個小女奴,有些笨,有些傻,有些呆,可是她會盡自己最大的力量幫我。既不是沒有勇氣地毀滅自己,也不是選擇毀了我,而是努力地幫我。雖然,暫時我並不需要她的幫助。”說到最後,趙晨的唇角一勾,露出一個寵溺的笑容,顯然是想起藍玉兒方才察覺到自己在她手心裏寫字時的呆蠢表情,這個表情取悅了他。


    清婉夫人望著趙晨臉上的寵溺笑容,內心中忽地劃過一道亮光,尖聲叫道,“所以你故意安排我負責主院的一切事物,還有昨天,其實你是故意受傷的!”隨後,她便有些絕望地看到趙晨輕輕地點了點頭。


    在這一刻,清婉夫人的內心世界完全崩塌了,她幾乎是下意識地問道,“為什麽?”


    “因為你們動作太慢了,我想快點把她娶進門…。”說罷,男人露出一個有些無奈的笑容來。


    清婉夫人臉色一頓,隨即像看瘋子一樣地看著趙晨,“你瘋了,你一定是瘋了,她隻是個卑賤的女奴啊!……”


    趙晨眉梢一挑,卻不再理會自言自語的清婉夫人,他整理好衣擺,對著不知何時出現在屋內的小廝鬆竹說道,“看好她。”


    隨後,他便推開了主屋某處的一道暗門,步伐堅定的走了進去。既然那個人已經來到了趙家,那麽也是時候該和某個人好好談一談了。


    ------題外話------


    額,不知不覺就寫了100章了,本來說今天這一章要大爆發一下的,結果還是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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