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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三十章轉琉璃


    “真麻煩,這簡直就是作弊嘛。”望著那漆黑的深痕,盡管並沒有受傷,不過艾文還是感到心有餘悸。


    實際上,這種程度的劍氣,對於九階強者來說隻不過家常便飯罷了,在真正的戰士強者對決中,劍氣對轟多半是用來試探性的攻擊而已,因為相隔太遠的劍氣完全可以任由選擇抵消或者是閃避,即使擊中目標,也會因為戰士本身的意誌抵抗而難以致命,所以真正決定勝負的還是近身的劍技戰。


    但是現在到了這裏,卻完全不同了。


    第九法,所謂的術法禁斷,是指大範圍的幹涉天地,使施術者甚至施法者難以引動深層次的神秘,從而在根本上斷絕魔術的可能性。相比之下,艾文的“無盡之夜”也好,魔力燃燒也罷,都僅僅隻是從魔力上阻隔魔術的形成,那是治標與治本的區別,完全沒有可比性。而且,第九法作為魔法,它更可怕的地方在於甚至能夠短暫地單向隔斷偽根源的加持,這正是奧茨?貝茲即使麵對戰士也穩超勝券的保證。


    也就是說,身為魔法使同時兼為九階強者的奧茨?貝茲可以像平時一樣的施放劍氣,而他的敵人卻不得不保存體力,因為失去偽根源加持的九階戰士,隨意亂發這種不中用大招的話,估計體力隻能堅持幾十個唿吸。而不幸的是,艾文他們此時正是屬於敵對被限製的一方。


    “艾文,怎麽樣?”麗蓮安娜輕聲詢問著自己的丈夫,兩人曾經數百次的對練,身為妻子的她深知艾文的能力,即使以最擅長的防禦劍技,在麵對九階強者時還是稍顯不足。這一點從剛才的交鋒也可以看出來,那隻是奧茨?貝茲試探性的一擊罷了,如果同為九階的劍之騎士,應該可以輕鬆應接下來才對,可艾文還是被震退了一步,不管在力量和速度上,他與奧茨?貝茲這樣的九階劍之騎士還有著一定的差距,盡管如此,中間的距離卻再也不是無法逾越的了,對於一個靠著日夜苦練而成長的劍士來說,這已經足以自傲。


    “沒什麽。”艾文隨口迴答著,事實也正如他所說的,毫發無損。真正的交鋒之後,他自信增強了不少,暫時來說這狀況和他想象差不多,甚至更好。在階位與階位之間,速度和力量差距到了一定地步時,就會發生弱者無法反應和抵抗的情況,這就是產生階位碾壓導致秒殺的根本原因,所以格拉綸一直對八階以下的強者冠之以“雜兵”之名,即使那是別人眼中高高在上達到偽根源的七階也不例外。盡管艾文對剛剛那一擊的防禦的確是不盡完美,但卻無疑已經脫離了雜兵的範疇,也就是說,僅憑這身軀的速度和力量,也有了反抗的資本。


    “哼,不怎麽樣嘛!”從頭到尾都沒有出手,伊?詩娜任由幾位屬下與奧茨?貝茲試探性的交鋒,即使之前劍刃快要斬到身前,也沒有絲毫的變色或者驚訝,直到此刻,她才輕哼了一聲,以示不屑。


    “全是戰士麽?你有幾個不錯的手下……”一擊而退,奧茨?貝茲再次現出身形的時候,已然重新迴到了自己的座位,他一一審視著剛才與他交鋒的艾文、麗蓮安娜和克蘭沃,心裏已經將這幾***致的實力勾勒出來,英靈魔法使很是失望的搖了搖頭:“不過僅僅這樣,還遠遠不夠……”


    “嗬嗬,是嗎?感謝你的誇獎,他們都是這個時代最傑出的戰士,而且……”伊?詩娜帶著笑意的語氣說道:“對付你也綽綽有餘!”


    “哼!”奧茨?貝茲出奇的沒有反駁,在屬下這方麵,他的確是屈居劣勢。照理來說,這樣的戰鬥應該先讓屬下來相互試探,最後才由主將出戰,不過……他望了一眼兩邊儀仗隊一般的兩排貝茲劍士,心裏著實有些惱火,這些無能之物,也許負責開門關門還行,要論到戰鬥的話,估計連消耗對方的體力都辦不到。所以他才不得不親自出手,本來想要稍微看看名為伊?詩娜的修女有什麽奧秘,結果卻什麽消息也沒得到……


    他不耐煩的一揮手,對下方發號施令:“都上吧!”


    “啊?”一群貝茲家族的劍士麵麵相覷,剛剛那短暫的交鋒他們連人影都看不清楚,個中經過至今都沒辦法明白,唯一讓他們震驚的是那十字深痕的恐怖破壞力,如今這位先祖大人居然要讓他們與這樣的敵人作戰,那明顯和送死沒有什麽區別。可是,迫於過去鮮血寫出來的教訓,他們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彼此猶豫了片刻……


    “嗆……”一連串拔劍的聲音,終究還是沒有誰敢於抗拒這荒唐命令。


    “艾文。”伊?詩娜隨口喊道。


    “好!”答出這句話的時候,艾文的心思可謂是五味雜陳。這些貝茲劍士,都是在奧茨?貝茲的兇威下苟延殘喘的可憐蟲,最長者不過三十歲,而最年幼的,還是十四五歲的孩子。他不知道他們的名字,說不定中間還有幾位是他的堂兄堂弟也不一定,但是現在彼此卻以敵對的姿態出現在這裏,相互廝殺無法避免。


    總共三十七個,最高隻有六階,心眼將所有的情報探明,一切了然於胸。


    “放棄戰鬥吧,這樣沒有任何意義……”連自己都覺得徒勞的勸降,艾文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理所當然的,這絲毫不能打消對方戰鬥的意誌。


    然後,他緩緩前行兩步,雙劍一左一右倒垂,正麵朝向呈扇形圍過來的貝茲劍士們。


    沒有絲毫的規律所言,這些人衝過來的陣型散亂、毫無配合,身為裏世界的強者,氣勢連表世界的雜牌軍都頗有不如,這便是艾文眼中對他們的評價,不過那也是理所當然的,誰都明白――這是送死的戰鬥……


    隨後,他主動迎了上去。


    那是久違的貝茲劍技,還沒有開始接觸,大部分的劍士就準備好了讓艾文熟悉的起手勢。


    然而艾文卻忽然改變了方向,他側身一躍,踏上兩邊的石柱,無視著身體的重量,整個人如蜘蛛一般在豎直的石柱上行走自如,等到了二十步的高度之後,他猛然一躍,殘影在空中閃爍,等再次出現時,已經在另外一邊的柱子上。如此一左一右間,他已經位於敵人的側翼。


    彈射的速度太快了,讓本來準備圍攏的陣型產生了無法協調的慌亂,當艾文長劍自上而下斬出的時候,他的敵人甚至都還沒察覺到他的到來。


    雪一樣乳白的長劍反射照明寶石的光芒,映照在下方白皙的臉孔上,有些幼稚的臉龐,繼承著貝茲家族血統的麵容和艾裏森有幾分相像,那隻是一個僅僅十六七歲的孩子而已,劍風先至,這孩子倉促間抬起頭來,連揮劍抵擋都來不及,唯一剩下的,是臉上生與死之間的惶恐和迷戀……


    恍惚之間,艾文又想到了父親彌留前的微笑……


    不自然的,堅硬的心忽然間軟了下來,淩厲的劍鋒輕輕偏轉,本該被一劍斬殺的貝茲劍士隻是被劍脊敲中頭部,年輕的孩子失去了意識軟軟倒下。


    以手下留情的第一擊為起始,展開了這不對稱的戰鬥,彼此的差距大到了一定地步,就會產生無法抗拒的情形……


    “嘭嘭嘭……”


    艾文的身形不停的在敵人中間閃爍出現,幾乎每一聲都有一個敵人倒下。


    那並不是真正的閃爍,隻是因為速度太快的緣故,短暫的留影不過是攻擊時稍微停頓而產生的殘像,到了這種地步的強者,聲音響起的時候攻擊都已經過去了。


    這是令人絕望的戰鬥,僅僅一個艾文都無法戰勝,貝茲劍士們甚至連視覺捕捉都難以辦到,所有的揮劍都是徒勞,不過這其實也沒有什麽區別,早在奧茨?貝茲下令的那一刻,他們就已經注定了全滅的結局。


    而在現場的高手眼中,艾文攻勢如行雲流水般的流暢自然,幾乎沒有兵器的交接,雙劍拍在貝茲劍士們的身上,每一擊都恰到好處,揮劍之間有一種難以描述的美感,也即是說,他的劍技幾乎達到一種巔峰。


    “我是真的老了嗎?現在的年輕人已經強到這種地步了?”蒼老的輝煌劍聖不禁有種唏噓的滄桑感。


    “厲害!沒想到這孩子的劍技也能如此超凡脫俗,即使排除他的魔術能力,僅僅這劍技也可以縱橫一時了。話說貝茲家族的血脈有這麽優秀嗎?已經成就了一個魔武雙修的家夥,現在還要再出一個?”明知道艾文的擅長的是魔術,但是當他的劍技表現出來時,伊?詩娜還是忍不住暗暗讚賞了一番,當然其中也不乏遺憾:“唯一可惜的是……他太心軟了。”


    也許,這中間隻有麗蓮安娜能感應到艾文的心緒,揮劍之間,那種淡淡的憂傷傳遞著到她的心裏:“艾文他,一定又想到了艾裏森吧?”


    一共是三十七擊,對應三十七個人,無一落空,亦毫不浪費,隻用了三個唿吸,艾文就將這些敵人全數擊倒,並且全部都手下留情沒有殺掉。


    不過……


    “嘿嘿!有趣!”


    陰沉的笑聲響在身邊,剛剛完成了最後一擊的艾文將紅白雙劍反手一橫!


    “當!”一記重擊斬在雙劍之上,讓艾文不禁雙手發麻。


    第九魔法使蓄力一擊把握的時機恰到好處,手下沒用的貝茲劍士還是起到了應有的作用,至少將艾文一個人單獨拉了出來,成為落單的攻擊對象。


    “嘩……”雙劍拖在地麵拉出火星,艾文被這一擊斬退了十步的距離,然而,他隻來得及重新調整姿態,奧茨?貝茲的下一擊已經攻到了麵前,讓他不得不再次舉劍抵擋。


    “太快了!”


    “叮叮叮……”連續三擊,幾乎應接不暇,艾文仿佛又迴到初學劍技時和父親對練的狀態,那個時候的他總是處在守勢之中,而後被艾裏森連續不斷壓迫式的攻勢擊敗,現在這位貝茲劍技的創始者奧茨?貝茲在這方麵更是強得可怕,他幾乎不給艾文任何的調整機會。


    平整的黑曜石地麵被奧茨?貝茲外泄的劍氣拉出一道道斬痕,風聲與兵刃聲在大殿中迴響,銀白的長劍與紅白雙劍交替撞擊,在一個唿吸不到的時間裏,艾文已經防禦了十七次的連環攻擊,兩人的身形已經在連續的瞬閃中轉移到大殿的左側,不管他如何的閃躲,奧茨?貝茲總是能夠牢牢的粘住他,讓他進退維穀。


    “不錯的防禦技,是直感嗎?年紀輕輕就有如此了不起天賦,死在這裏真是可惜了……”耳邊響起奧茨?貝茲的低語,事實上那並不是聲音,而是強者的思感傳遞,類似於話語,卻直達心靈。


    “可惡!”咬牙硬撐著,單獨以劍技和奧茨?貝茨對拚的艾文就處在劣勢,不得不說,現在的他還和第九魔法使存在著相當大的距離,不管是劍技還是魔術,都被這位先祖牢牢的克製著。心眼的運算到了極限,勉強能夠跟上對方的行動,但是其中的驚險實在是無以倫比,計算的結果與勝敗關聯,一旦錯誤就意味著生命的結束,這是艾文頭一次不那麽自信,仿佛下一刻就會被對方攻破防禦,卻總在性命攸關的時刻守住了敗局。


    “再這樣下去,必敗無疑。”能夠在第九魔法使手下硬撐數十擊不敗,就算拿到裏世界中都會成為人們津津樂道的大話題,但是艾文絕不想成為那種討論的對象,岌岌可危的局勢到下一刻就會崩潰,在那之前,必須得想辦法逼退奧茨?貝茲,最重要的是,那邊的幾位,還在等著呢……


    “隻能這樣了……”


    人影閃動間,艾文已經用力從大殿牆上彈飛,身在半空就開始旋身扭轉,紅白雙劍反過來架成十字!


    “當!”不出所料的,奧茨?貝茨及時而至,銀色長劍正斬在十字的交叉點。


    而正是這一刻,久不開口的艾文終於吐出五個短暫而清晰的音節。


    “反轉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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