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來得及喘息,軍訓開始了。因為女裝不夠用,我領了一件男士軍裝。褲腿當然很長,我這點個頭兒怎麽穿?衣服扣子也瀕臨要掉的樣子。我看著衣服發愁。這時候,我們宿舍已經住滿了。我,哈爾濱本市的,安寧,西安的,李儷,伊春的,許紅,齊市的,我們湊成了吉祥如意的521。我麵對軍訓服裝一籌莫展的時候,李儷說,我這裏有針線盒。安寧象夜鶯一樣的聲音輕輕傳入耳畔,“我來給大家補,我媽媽是裁縫,我的手藝也好著嘞。”大家齊歡唿,我最先把一套衣服扔到她的床上,她撅起小嘴,“你總要先量一下,看看褲腿該裁到哪裏才好吧?”我想,也是啊。

    晚上九點三十分,徐朝陽打過來電話。這是我們宿舍最初的一道亮麗的風景。每晚的九點三十分,安寧會用加密的語言,和情郎共度夜晚時光。我們稱之為,每晚930。

    安寧眉開眼笑,聲音聽了讓我們麻酥酥的。我們猜想,談話的內容該是噓寒問暖,甜言蜜語啦。一會兒又氣急敗壞,想是那邊做了錯事,說了錯話了。如此反複,半個小時後,安寧對著話筒深情一吻,晚安,拜拜。依舊意猶未盡的舉著電話。我們聽的也如醉如癡。

    我掏出錢包,取出那張小紙條,我是不是該給帥哥打個電話質問一下校規的事,順便說聲謝謝,或者還人家的錢呢?

    軍訓的第一天,也是正式報到的第二天清晨五點整,我們集合在宿舍樓下。我這個慣於睡懶覺的屬豬的人,聽見了號聲時,還沒有刷完牙,李儷,許紅都已經下樓了,安寧也準備好了,她跺腳,捶胸,“快一點呀,姐姐!”我扔下牙具,披頭散發的拎起腰帶跟在她身後下樓了,邊跑邊把腰帶纏在衣服外麵。到了一樓,教官已經在喊口令,“全體都有,稍息!立正!”我和安寧找個隊尾的空隙站在那裏了。李儷,許紅衝我們擠眼睛。

    那天下午烈日當空。我在隊伍中間,機械的做著各種動作。太陽曬的我缺氧。好不容易挨到了休息時間,大家席地而坐。我衝到圈子外麵,拿起杯子咕咚咕咚的灌水。喝完了,依舊氣喘籲籲。我往隊伍裏麵跑的時候,看到不遠處的台階上坐著一個人,熟識的臉龐,我張開嘴巴,不知道說什麽好。我揮揮手,他在台階上笑著揮手,點點頭。我歸隊了,訓練又開始了。我總是不經意的往台階那邊掃幾眼。他依舊在。再休息的時候,他已經不見了。我有些莫名的失落。我想,可能是我還欠他一句謝謝,應該盡快還給他。

    下午五點,白天的訓練接近尾聲。教官說,晚上整理內務,現在有兩個小時的吃飯時間,大家抓緊,七點宿舍集合!人群四散而去。徐朝陽迎麵走來,安寧迎上去,兩人挎著胳膊向食堂的方向走去。剩下我和李儷、許紅地老天荒。李儷說,可惜,我男朋友在外地,有和沒有沒啥區別。許紅說,看來我也應該找個對象了。我無話,隻是自顧的笑了。

    我不知想著什麽,漫無目的的走著。在食堂的門口,我看到一個書攤,是幾個學長在叫賣係刊《我們》,那裏麵有個熟悉的身影,蔣曉軍。他正朝我走來。“你們訓練結束了?”我看見他陽光帥氣的臉。我有很多問題要問他,可是話到嘴邊又不知該說什麽了。李儷拉上許紅,說,“我們去吃飯了。”走掉了。留下我一個人傻站在那裏。我說,“我也要去吃飯了。哦,對了,好像你私自定了個什麽校規來糊弄人,有這事沒?”他咬了一下嘴唇,笑著說,“也不是我定的,我大一剛來那會,接我的那個人也是這麽說的。我想,學校應該就是這個規矩吧。”我說,“你也夠笨的,不知道打聽一下別人,這樣,我哪天請你吃飯吧,就當還你錢了。”“好啊,哪天幹嘛,就現在唄,你不是也要吃飯的嗎?正好,我給你介紹一下,哪家的菜好吃,哪家的絕對不能吃。還有,你今天訓練的時候,劇烈運動後馬上喝水不行,你得改正。”我想,這個人,也真夠臉皮厚的。還不如直接還給他錢來的幹脆。

    既然是我請客,當然要由客人來點菜了。他要了一個鍋包肉,一個地三鮮,兩碗米飯。我想,這人胃口還不錯呢。我沒吃幾口飯,他倒是大口大口的吃了幹淨,最後,整個桌子上隻剩下我那碗白花花的米飯。他看看那碗米飯,說,以後多吃點。就揚長而去。

    我想,我已經還給他人情了,我以後也不欠他什麽了。我們也不會再有什麽聯係了。我覺得很輕鬆。

    晚上,整理完內務,又到了930時間。安寧依舊時而溫柔時而刁蠻的講著她們國家的語言。其實,朝陽不過剛剛離開黑院,迴到哈工大而已。但是,在安寧看來,好象已經過去了幾千年。他們是高中的校友。安寧高二時,徐朝陽補習。後來安寧高三,徐朝陽又補習了一年,兩人一起考到了哈爾濱。徐朝陽是那種為達目地甘願付出的人,他的理想就是哈工大。

    終於得償所願。

    李儷,許紅忙著收拾東西,聊天,天南海北無所不談。我拿出日記本,寫下我剛剛走進大學校園的這些日子,一些經曆,一些感觸,或許,還有一些感動。

    這時候,李儷突然冒出一句,以我的直覺,那個蔣曉軍對你有意思,我談過戀愛,我知道那種眼神。許紅搶著說,“什麽感覺呀?”李儷陶醉似的說,“你很想見他,腦子裏無時無刻都會想他,雖然忙的時候,可能會暫時忘記他,但隻要有片刻的間歇,你就想見他,或者想象你和他在一起的感覺。而你們見麵時,你的心會跳,你會不自然,怕自己的話出賣了自己,但你的眼睛早已把你的內心暴漏無遺。就像蔣曉軍看你的眼神……”我無奈搖頭,看來這個李儷是花癡的胚子,沒空理會你。我沒有答話,許紅卻突然恐懼的說,“壞了,我對教官就是這種感覺!”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兩邊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曉丁初初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曉丁初初並收藏兩邊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