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開是常態,合作才是難能一見。自上次幾個部落聯手對付處密部失敗之後,時羅,處月,職乙等部再度變成互相戒備的對手。在這個朝不保夕的西域廣袤之地上,掠奪他人資源,向來是恢複自身實力最好,最快,最便捷的方法途徑。


    “處月部的子民們,跟隨我,殺光時羅的戰士,掠奪他們的奴隸牲口,壯大我們吧!”處月部族長杆塔咄駕馭著寶馬,瘋狂地揮舞馬鞭,率領處月部的戰士們向著時羅營地衝殺而去。


    偷襲,背叛,這種事情在草原上不是新聞,在遊民部落眼中更不是新聞。換而言之,如同‘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一樣的意思,在這裏,背叛和殺戮是正常的事情,以至於正常到和吃飯喝水那樣的簡單無比。被背叛的一方,不僅沒有半點情感波動,甚至還有點想笑。


    因為,他們現在可不是單一的時羅部在戰鬥啊,他們這次是有外援的,他們的外援就是超然物外,強大到讓人絕望的大唐帝國!


    有這層關係在,時羅部上下將士,臉上平靜無波,非常澹定的看著衝殺而來的杆塔咄。他們甚至在想,一會兒是把這個該死的杆塔咄五馬分屍還是淩遲處死。至於他們會不會敗,這是他們需要考慮的無聊問題嗎?


    “裴先生,您看?”俟察必悄悄詢問身旁的裴行儉。他們一行人嚴陣以待,全員上馬,立在陣前,等待著敵軍前來送死。但是呢,此刻時羅部的兵馬指揮權已經不歸時羅部的任何人,而是歸於唐軍派來的特使,校尉裴行儉!


    此番,裴行儉隻帶了三百騎,卻直接掌控時羅一萬七千人的兵馬大軍。這其中,他自身的原因占一成,大唐帝國的威名,占據九成因素。至於時羅部其他人會不會不同意這麽做?


    對不起,死人是沒資格開口表達意見的。


    裴行儉輕輕扶正鐵盔,嘴角輕翹,風輕雲澹道:“凡先處戰地而待敵者佚,後處戰地而趨戰者勞,故善戰者,致人而不致於人。”


    俟察必苦思冥想一會兒,茫然的搖搖頭,“先生,可否解釋的清楚一些?”


    裴行儉心道他又不是大唐啟蒙班的老師,他是來打仗的,他是來賺取功勞的,我為什麽要浪費時間給你解釋這些有的沒的。


    “敵翼缺,中三而行,尾軍不力,可擊之!”裴行儉命令麾下騎兵猛地搖動號令旗。在這瞬間,擂鼓轟然作響,時羅部兵馬紛紛大吼出戰迎敵。馬蹄如鐵雨,行狀若塵暴,向著敵軍席卷而去。


    “殺!”


    戰爭是要死人的,這一點,身為處月部族長的杆塔咄非常清楚非常明白,他也已經做好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準備。可當戰爭爆發雙方遭遇白刃戰之時,杆塔咄卻迷茫了。


    這不對勁啊,時羅部的兵馬調動不應該和自己一樣,都是直接硬刀硬槍死戰的麽,怎麽對方還會玩迂迴調動這一套,這不是他們應該會的手段啊!


    “報,敵軍襲擊後方,潰逃......啊!”


    那向杆塔咄稟報情況的斥候還沒說完,便被一支箭失射穿脖頸暴斃而亡。杆塔咄順著箭失射過來的方向看過去,隻見百步之外,一名年輕將軍騎在馬上。由於隔得太遠,他看不清對方的樣貌,但是有一點他很確定,對方絕不會是時羅部的人,因為時羅部沒有那麽漂亮的盔甲。該死的,他們找了援軍!


    此時,杆塔咄已經沒有太多時間再去考慮時羅部的援軍來自於哪裏,他想法比較簡單,那就是逃,先逃走,然後再考慮打聽具體消息的事情。不逃走,一旦被抓住,那就是死路一條。


    他掉轉馬頭逃跑,也不說什麽撤,就顧著自己逃。因為,他一旦說撤,那麽所有人跟著他一起逃跑,這樣就沒人給他吸引敵人的注意力了,先保住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先放一放。


    轟隆隆!


    時羅部騎兵快速出動,他們發現杆塔咄在逃跑,他們要去截殺杆塔咄。而裴行儉對著身旁的俟察必說道:“你不去麽?”


    俟察必幹咳一聲,“功勞都是先生的。”


    “不必如此。”裴行儉道:“疊支族長大義,願意將麾下兒郎交給在下節製,這等功勞,該屬於你們。”


    大唐帝國援助時羅之後,疊支全麵隱退,將兵馬交給裴行儉統帥控製,由俟察必輔助。


    “那我就義不容辭了。”俟察必這次沒有再拒絕,因為他也不想放過殺死杆塔咄這樣的好機會。


    旋即,他縱馬而出,向著杆塔咄追殺而去。


    “哼,他們未必能抓得住杆塔咄。”裴行儉身旁的一名唐騎冷冷的說。


    “為何?”


    “時羅兵將好爭功,牲畜牛羊不拒,戰場奴隸亦不拒。校尉,左翼已經亂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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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言,裴行儉轉頭看去,隻見左邊戰場已經徹底混亂。原本潰敗的處月部兵馬在投降之後,遭到時羅部兵馬劫掠,他們瘋狂搶劫那些處月部兵馬的個人餘財,有的甚至為此互相鬥毆。


    “爭小利而遺失戰機,按軍法,當處決!”那唐騎冷冷開口。


    裴行儉揮手阻止他,反問道:“他們是唐軍嗎?”


    “不是。”


    “既然如此,不必如此對待他們。”裴行儉澹澹的說。


    那唐騎提醒道:“校尉,既然疊支將這支時羅部兵馬交給我們節製,那我們就有權利行使軍法。”


    “照你的意思,準備將時羅兵馬打造成精銳?”裴行儉問。


    “那是當......”說到這裏,那唐騎忽然住口,他想了想,嘿嘿一笑,“卑職失言。”


    裴行儉點點頭,沒再說什麽。


    此戰很是荒唐,原本是大勝的結局,結果因為時羅部兵馬在戰場上搶奪物資而導致隻有小勝,致使處月部逃掉很多人。有些出乎預料的是,杆塔咄在逃跑的時候不幸摔下馬,最後慘遭萬馬踐踏而死。


    戰爭結束後,俟察必得知戰場情況,非常羞愧的拜在裴行儉麵前請罪,“先生,都是我們的錯,願意聽從先生處置。”


    “不必,這是你們族內事,你自己看著處理吧。”裴行儉將他扶起來,好生安慰道:“時羅兵馬近來損失慘重,你也別太過懲罰他們了。畢竟,處月部尚有餘力,我們還不是時候放鬆警惕。”


    “是,先生說得對。”


    送走俟察必,裴行儉負手而立,對著身邊的唐騎道:“傳命軍法官,立刻處決趙地黃德二人。”


    “為何?”那唐騎不解。


    裴行儉冷酷道:“他們以為我眼瞎麽,偷偷在戰場上奪小利真當我看不見?”


    聞言,那唐騎咽咽口水,抱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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