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後,慕容順代表吐穀渾,在太極殿,朝拜大唐皇帝陛下。


    看著底下跪伏的慕容順,李智雲還在想著昨天房玄齡告訴他的消息。


    慕容順最終選擇殺掉了烏侖裘,而且是親自動手。


    如此一來,慕容順已經沒有退路。至於那個蘭卜,李智雲則派人將其梟首。


    這種龍套,留著沒什麽用。


    既然慕容順可用,那就不必再弄那些無聊的陰謀手段。


    例行朝貢之後,李智雲開口安撫兩句,緊跟著話音一轉。


    “曲國公!”


    “末將在!”羅士信走出列。


    李智雲道:“大寧王乃是我朝貴客,返迴吐穀渾時,你可率領三千鐵騎,護送他,直到確認他在吐穀渾安全為止!”


    羅士信心裏一喜,這麽明顯的動手信號,他又不傻,明晃晃的功勞擺在眼前,如何能不心動。


    瓦崗的一幹老兄弟們現在都混成了一方大都督,他可不願意一直待在長安享福。


    得奮鬥!


    “陛下放心,末將,定不辱使命!”


    看著羅士信,李智雲心底也是相當的有成就感,他改變了無數人的命運,同樣也讓那些本該在曆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人活了下來。


    羅士信,便是其中之一!


    聽見皇帝的話,慕容順心底那一絲,對於殺害烏侖裘的恐懼,終於減輕不少。


    有唐軍給他撐腰,就算打不過父汗,他也不會失敗,自保還是沒問題的。


    幾日後,羅士信率領三千鐵騎,護送慕容順離開長安。


    觀國公府。


    楊恭仁下朝歸來,走進後院,隔著老遠的距離,都能聞得到一股刺鼻的酒味。


    “好你個馬賓王,又在偷酒喝,若是叫朝廷知道,定治你一個糟蹋糧食之罪!”楊恭仁邊走邊笑罵道。


    不多時,便來到涼亭,看著斜靠著亭柱的年輕人。


    那年輕人方至而立之年,下頜生須,身形略顯消瘦,卻自有一番風度氣質。


    馬周嘻嘻一笑,“我糟蹋糧食,相國也難辭其咎哦。”


    “你呀!”楊恭仁笑著搖搖頭,走過去坐下。


    緣分妙不可言,曆史上馬周落魄,窮困潦倒,寄居在常何家中度日。而現在,因為曆史已經被改變的麵目全非,馬周也在機緣巧合之下寄居在楊恭仁家中。


    馬周拎著酒壺,走到楊恭仁麵前坐下,自顧自喝了一口。


    “相國似有憂愁?”


    “賓王可為我知己否?”


    馬周灑脫一笑,“吾至長安,酒家欺我窮困,乃相國所援,周自問略知詩書,與相國相談甚歡,自然可為知己。”


    楊恭仁滿意的笑道:“既然如此,我有一問,不知賓王可否為我解惑。”


    “請相國試言。”


    “今上登基以來,於外,北滅突厥、薛延陀、迴鶻、契丹等二十餘部大小之族。於內,興農耕,善待百姓,自取內帑,助百姓渡過災害,可為明君否?”


    “三百年內,唯隋文帝可比肩也。”馬周理所應當的迴答。


    楊恭仁頷首,接著道:“可我有一事不明,陛下文治武功皆乃盛世帝王之功,為何登基至今,不立太子呢?”


    聞言,馬周哈哈一笑。


    “相國啊,你這是想讓我給你出主意呢。”


    “賓王,我知你有大才,還望指點。”楊恭仁抱拳。


    他也是實在沒辦法了,因為自己的身份乃是皇後娘娘長輩,朝中大臣,鮮有人敢和他直接走近,以免惹得陛下不快。故而,他身邊的才智之士,著實不多。<.


    另外,皇帝陛下多有偏向杜如晦等人,這讓他感到一股極大的危機感。一旦自己將來退下,太子之位,還能是四皇子的嗎?


    馬周的才華,他是知道的,故而才有今日之問。


    看著眼神真切的楊恭仁,馬周輕歎一聲,看著藍天白雲,惆悵著說道:“正因為陛下是此等英明之主,是故才會在選擇東宮的事情上再三謹慎。先帝朝的太子和秦王之爭,陛下乃是親身經曆,豈會不明白個中兇險。”


    “正因如此,才要早定儲君,以免生出內患。”楊恭仁理所應當的說。


    馬周稍稍沉默,而後道:“相國,你可曾想過,若是陛下現在立的太子,無大才,該當如何?”


    “這不可能!”楊恭仁道:“武陵王少有大智,絕非漢惠晉惠之流。”


    果然是武陵王啊,馬周暗自腹誹,晉惠帝那種白癡,曆史上也是很少見的吧。


    “稍安勿躁,相國稍安勿躁。”馬周安撫道:“我雖沒有見過那位武陵王,但也聽過一些傳聞,自然不會將其比擬昏庸之輩。隻是相國啊,陛下如今,未過而立之年,更兼陛下乃是馬背天子,至少禦極天下數十載,現在要讓陛下立太子,太難了。”


    不是太難,而是不可能!


    他雖然不在朝中當官,但是知道這位皇帝陛下的威嚴,那可真是無人敢冒犯。


    “遲則生變。”楊恭仁歎道:“我擔心的就是這個。”


    當今皇帝兒子可不少,而且皇帝又年輕,很顯然還能繼續生,而且後宮妃子,不少出身世家,不確定因素實在太多了。


    “如果相國真的不願意放棄,我確實有個辦法。”馬周沉吟少許說道。


    “快快道來!”楊恭仁興奮的看著他。


    “太後。”


    “太後?”


    “嗯。”馬周道:“當今天下,能勸得了陛下的,無非那幾個人而已。朝政上,非杜、薛二公,或魏征等潛邸重臣不可。後宮之事,非皇後與太後不可。


    立太子,而且相國還準備擁立武陵王為太子,那麽身為生母的皇後娘娘,絕不可以在此事上開口,一旦開口,不僅毫無助益,反而會適得其反。


    隻有太後娘娘才可以開口,也隻有她老人家能在這種事情上說上兩句。


    其他人,全都不行。”


    楊恭仁稍作思忖,點頭讚同。


    “不錯,你說得對。杜如晦等人,雖然勸得了陛下,但是在冊立太子一事上,素來極其謹慎,根本不願意開口。而皇後娘娘迫於身份也不能開口,隻有太後才可以。


    可是......”


    說到這裏,楊恭仁歎道:“太後娘娘素來不問朝事,想要說服她老人家開口,隻怕是千難萬難。”


    馬周道:“此事不可操之過急,否則被陛下看出來蹊蹺,以陛下剛烈的性子,相國你處境不妙。”


    “我知道。”楊恭仁默默抿嘴,說道:“但是這件事情,我必須要去做,否則越拖下去,對武陵王越是不利。”


    說到這裏,楊恭仁道:“想讓太後娘娘開口,得先想辦法接近潤國公才行啊。”


    “那位太後娘娘的弟弟?”馬周問。


    “不錯。”楊恭仁起身,下定決心,道:“得先和他處理好關係才有作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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