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卸了妝,和著絲綢睡袍,坐在李智雲身後,而李智雲也順勢枕在太子妃豐腴的大腿上。


    太子妃熟練的給他按摩腦穴,一邊看著兒子爬來爬去,嘴角噙著幸福的笑容。


    她最喜歡的,莫過於這片刻的寧靜。


    “你的手藝越發的好了,我果然還是喜歡娘子這一手。”李智雲享受著太子妃的服務。


    “阿郎何必如此誇讚妾身,昨兒個,淮陽妹妹還說阿郎最是喜歡她揉捏。”


    “是嗎?”李智雲尷尬一笑,旋即調侃道:“我大氣的娘子原來也是會吃味的嘛,為夫之前還真沒想到。”


    “阿郎。”太子妃白了他一眼。


    頓了頓,她遲疑道:“阿郎,有件事情,妾身不知該不該說。”


    “你我夫妻一體,有什麽就說什麽,不必忌諱。”


    “是。”太子妃道:“不久前祖母來拜訪妾身,說起香皂一事,不少人都希望阿郎能開口,發放貨牌。”


    香皂是太子手底下產業,這是不公開的秘密。宗室李叔良、李道宗、李道玄,以及原神策府的杜如晦等人都有拿到貨牌,在京畿一帶售賣,有心人稍微查一查就能查出來。


    小書亭


    因此,李智雲也不意外別人知曉。


    “這個不少人,指的莫不是楊府的人?”李智雲睜開眼,從下往上看。


    好大。


    “是。”太子妃沒注意到李智雲臉上的表情,自顧自道:“確實如此,香皂雖說利益已經漸漸趨於平緩,但是長平王等人賺錢的事情卻是有目共睹。不過阿郎放心,妾並沒有答應祖母。”


    “看樣子,你也是承受壓力了。”李智雲心疼道。


    若非壓力大,依他娘子的性格,不會和他說起這種煞風景的事情來。


    太子妃一笑,言道:“倒也沒有,隻是事關阿郎,妾覺得還是要和阿郎說明白。”


    其實,她沒說的是,壓力可不止香皂。她已經不止一次被娘家人提醒,要太子立嫡子為皇太孫的事情。


    不過,這種事情她豈會說出來,現在自家丈夫還沒登基,這就急著立承昭為儲,不是惹丈夫生氣麽。


    李智雲沉吟片刻,言道:“楊續在郿縣做的還不錯,為人老持本分,我打算調他去虢州擔任刺史,屆時,你可將發放虢、穀、陝三州的香皂貨牌給他。”


    楊續是楊恭仁之弟。


    太子妃輕咬紅唇,言道:“妾說這些,並不是要阿郎幫妾做什麽,隻是想告訴阿郎而已。若是阿郎這次給貨牌,下一次,他們若是還有要求,阿郎豈不是還要答應他們?


    此外,阿郎雖為儲君,但是一州刺史,教化一方,若是不經過大臣們同意,阿郎擅自任命,讓朝臣們如何自處?


    還請阿郎收迴成命。”


    李智雲伸手輕撫娘子的臉,說道:“妹妹,香皂遲早是要鋪開的,無非是選擇誰來賣的關係。其實你不說,我也打算找人來這麽做。楊相為我鞍前馬後,勞累朝政,這點好處,我若是不給,不僅讓娘子在那邊難做,同樣也會讓楊相心有淒意。


    再者,這次發放貨牌,並非一家。”


    這麽一說,太子妃果然心裏舒服許多,不過她卻是還沒鬆口。


    “弘農楊氏,家大業大,盯著這點蠅頭小利已屬下乘,看來這一代管家的,都是沒什麽眼光的。這次他們還知道找妾身,下一次隻怕要去叨擾阿郎。以我看,還是不要答應為好。”


    李智雲開心的笑了。


    “好了,此事我自有主張,你不必擔心。雖說有一就有二,不過那也得看是誰。弘農楊氏,才俊不少,蠢材也不少。娘子若是得閑,可敲打一二,千萬別讓弘農楊氏步玄感後塵。”


    她嚇了一跳,趕忙道:“絕對不會,阿郎放心,妾一定盯著他們做人。”


    楊玄感,前隋反賊。


    李智雲坐起身,抱著娘子,寬慰道:“我說這些,是擔心有朝一日娘子會因為弘農楊氏和我生分。你也知道我的身份,將來做事情難免剛硬,你要多擔待。”


    “妾明白的。”太子妃感動的抱著丈夫,“其實,妾也擔心因為娘家的事情惹得夫君不快,所以今晚才會和夫君道明。夫君能和妾說明白,妾感激不盡。”


    說著,她眼眸濕潤。


    若非夫君愛她敬她,豈會為她考慮。


    她也是知史的,曆史上多少皇帝的女人因為外戚而被皇帝冷落的例子,她都知道。


    可有時候,她也很難做。好在夫君體諒她,能和她把事情說的明明白白。


    李智雲呢,則想的更加深遠。


    將來一旦登基,親情愛情都會變質。皇帝是孤家寡人,可是他不想做孤家寡人,他希望娘子能一直在背後支持他,理解他,給他溫暖的家庭。


    說得明白點,他不希望娘子和他生分。


    縱觀曆史,多少皇帝能得心心相印的皇後呢?


    很少!


    “好啦,你我之間,說這些作甚。”


    太子妃感動道:“能陪伴夫君,是妾這輩子最大的福氣。”


    “我也是。”


    夫妻二人你農我農,柔情蜜意之時,一道聲音響起。


    “我也喜歡耶耶。”小承昭屁也不懂,跟著說一句,然後縮進耶耶的懷裏。


    見狀,夫妻兩人相視一笑。


    太子妃忍不住捏了捏兒子的小胖臉,“這小子,什麽也不知道,就喜歡跟著說胡話。”


    李智雲道:“他這個年紀,正該如此。”


    裴府。


    手抓餅出爐,裴矩一邊吃,一邊喝著小酒,小日子過的不要太舒服快樂。


    “再做一個。”


    “是。”


    仆人又開始倒油攤餅。


    這時,裴奉高忽然走進來。


    “大人。”


    “哦,你來了,坐吧,一起吃餅。”


    “是。”裴奉高坐下,沒等手抓餅做好,便說道:“大人,蘇娘派人送來一樣東西,兒子不知道該怎麽辦,特來請教大人。”


    “是什麽?”裴矩吃著餅,頭也不抬。他年紀大了,牙口不好,胡餅咬不動,這剛出爐的手抓餅又軟又香,正是他的心頭好。


    “是這個。”裴奉高送上一麵玉牌。


    裴矩接過來,看了正麵。


    寫有‘唐香’二字。


    看了背麵,寫有‘絳州’二字。


    他猛的坐直,“哎呀,這是唐香的貨牌。”


    “是的父親。”裴奉高道:“憑此貨牌,可從渭河工坊拿貨,在絳州售賣。蘇娘派來的人告訴兒子,絳州隻有這一麵玉牌,換而言之,我們可以在絳州獨家售賣。”


    裴矩笑的嘴角咧的跟荷花似的。


    “太子殿下,待老臣不薄啊。奉高,你可知道此物盈利幾何?”


    “兒子略有所知,聽聞,日進百吊。”


    “說少了。”裴矩感慨道:“你說的可太少了,在我看來,是日進千吊!”


    作為宰相,他的眼光可比裴奉高要老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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