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文一怔,心中暗道:“師姐曾說這師伯是個大魔頭,外界更是傳言師伯性子孤傲,不近人情,如今看來,也不似外人所說。他讓我拜他為師,原是我之榮幸,隻是師傅對我恩重如山,我轉投別人門下?”

    正躊躇拒絕之言,淩傲天仰頭一笑,擋住了覃文的話語道:“不必說了!”

    淩傲天聰明絕頂,又生性孤傲,在法界中可謂曲高和寡,從未有收徒之念。

    然覃文助他脫離險境,幾個時辰相處下來,隻覺這少年傲氣時錚錚鐵骨,謙遜時溫婉如玉,儀表堂堂、天賦異稟,可謂難能遇上的可相處之人,這才一時起了賞識之心,生了收他為徒的念頭。

    隻是淩傲天是何等高傲之人,覃文沉吟之間不做答複,他便也在一瞬之間改變了想法。

    覃文道:“晚輩感恩前輩的賜劍之恩,也愧對前輩的收徒之念。但晚輩已拜入他人門下,師父對我恩重如山,晚輩應留此生餘力報答師父,不敢拜他人為師。”

    淩傲天聽他之語,哼了一聲,心中暗道:“愚昧之子,不收也罷。”

    又忍不住開口問道:“你和蒼頭魔對招之時用的是北派道法,你師父是誰!”

    覃文迴道:“晚輩恩師乃北派盧雨法師。”

    淩傲天眼光一亮,道:“盧雨?可是北派仁人峰的主人盧雨麽。”

    覃文恭敬的道:“正是。”

    淩傲天突然仰天大笑,道:“我淩傲天睥睨天下英雄,從不屈人之下,今日卻受你之辱了!”

    覃文忙拱手拜道:“晚輩不敢!”

    淩傲天道:“我隻當你是一尋常小道士,有意讓你從師於我,豈料你是覃閣後人,亦是盧小童的徒弟,我淩傲天絕學雖獨步天下,但無論是覃閣遺學還是盧小童胸中所藏,能傳授給你的都不在我之下,我之傲氣指使於你拜我為師,卻也貽笑他人。”

    二人言談即畢,林傲天帶覃文飛身下崖,二人一同走出這荒山,來到山外,

    發現一穀中地殼開裂、石岩成粉,一塌混亂不堪,看情形是有人在此有過激戰,看這場景,定然是法界中的絕頂高手。

    淩傲天和覃文續而上前,到了一林中,赫然發現一灰袍老者坐在一岩石上打坐歇息。

    那老者似已睡著,兩人走近時,灰袍老者突然發出聲音道:“師弟,你我好久不見了!”

    淩傲天道:“你走你的陽關道,見與不見又有什麽關係?”

    灰袍老者童顏鶴發,雙目炯炯有神,一副仙風道骨之態,帶幾分慈祥和睦的神情,稱淩傲天為師弟,那他自然就是北派的創派祖師李水納了!

    李水納道:“你閉關修煉期間,師傅已然仙去,臨終前還惦念著你——”

    淩傲天哈哈一笑,打斷了李水納:“我已和師門斷了關係,師門有你相傳也已足夠。”

    李水納道:“師傅多心受你絕學,你還不懂麽?師妹戰死,你又棄他而去,師傅在年老隻是又收了一個弟子,我們又多了一位師弟呢。”

    說到此處,臉上竟然顯得有些欣慰,又道:“到最後隻有小師弟給師傅送終。”

    覃文心中一怔暗道:“他說的師弟豈不就是師傅?”

    但見淩傲天臉上也稍稍動情:“老人家很喜歡師弟吧。”

    李水納點了點頭,道:“師傅說,餘生足矣!”

    淩傲天默然點頭。

    李水納:“師弟啊!你為了那女子劈開藍火獄的大門,妖界重生,天下必然大亂!”

    淩傲天一怔,隨即哈哈一笑:“天下不亂,我何以為樂?我劈開那個大門就是為了天下大亂的!師兄啊!你說了那麽多,就是為了讓我罷手的吧!”

    李水納道:“你性子孤傲,揚言以天下為敵,閉門修煉開天辟地的劍法,但這也隻不過是一個借口罷了!”

    淩傲天道:“我自信天下無人能敵,但卻屈於你的劍法,你知我性子高傲,更應該知道我必會創造出新的劍式打敗你!”

    李水納淡淡一笑,道:“你我心知肚明,我隻是仗著齊虹劍的威力才稍勝你一籌,若不如此,如何能夠勝你。你性子執拗,閉關修煉必不是為了贏我一劍,師兄若是這點心思都看不到,豈不是白白與你在平湖穀共居十幾年。”

    淩傲天道:“你既了解,又何需多說?沒有人能夠阻擋我劈開藍火獄的大門,也沒有人可以阻擋天下大亂——今日咱們還要來一場決鬥嗎?我今日受了傷,但你沒帶齊虹劍,我未必會輸!”

    李水納淡淡道:“我早已不理天下之事,但還是不忍看到你現在這樣——”

    兩人雙目對視,仿佛時間都停止,淩傲天孤傲的眼睛竟然閃過一絲淚跡。

    沉寂一下,他向著天空哈了一口氣道:“你不也為了一個女子神遊天地一百年了麽?他一語說完,李水納臉上也為之動容,三人沉默之際,淩傲天轉身離去。

    淩傲天去後,覃文孤身一人在蓮山之中,望著殘陽褪去,孤寂之感油然上來。心中惦記韋小楓生死,又尋至崖前,望著崖下層層飛霧,不知師姐是否像自己一樣幸運,暗下決心要攀下崖底探個究竟。

    此時夜色上來,就依著月光去周邊林中采了許多青藤和樹皮編製繩索,待次日天明沿著繩索墜到崖底。

    次日,覃文依著繩索墜入崖底,到了崖下,原此處是一望無垠的荒地,張目望去,哪裏見得一個人影,心中又喜又憂,喜的是不見師姐屍首,那她就有活的可能,憂的是師姐柔弱如柳,蓮山處處險境,可不知她如何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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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下又去周邊遠處尋了一圈,仍不見人影,這才沿著繩索又攀至崖頂。

    到了崖頂,月亮已高掛天空,覃文饑腸轆轆,所幸此處野果甚多,便去周邊摘了一些來充饑,疲憊不堪的他攀上了一顆大樹欲飽睡一頓,躺在樹幹上,過往浮現腦海,那月亮也靜靜的浮在空中,仿佛在與自己對望,竟如何都睡不著了。

    過了許久,眼前悠悠飄過一粒熒光,那熒光刹時讓他眼睛一亮。

    覃文從樹幹上躍身而出,將那飛浮在空中的銀花摘了下來,銀花在手,發出羸弱的光芒,覃文望著掌心的銀花不禁輕聲念出聲來:“幽幽——”

    原來這發出熒光的飛舞小花朵就是何幽幽銀花鏈上的花朵,那花朵滯留在覃文掌中一陣,又隨清風慢慢飄走,覃文目探銀花所來之向,難不成那女子在這附近?隻是樹葉障目、不能遠望,便攀到高約百丈的大樹頂端,張目望去,果然見遠處山間銀光飛舞,仿佛跳動的一處明燈。

    覃文心頭一喜,念道:“果然是她。”便從樹上爬下,施展輕功朝那熒光之向走去。

    走了一盞茶的功夫,身邊漂浮的銀花漸漸多了起來,便漸漸靠近那銀花叢。

    覃文心中突然迴蕩韋小楓的叱喝聲道:“她是妖——她是妖——”幾次踟躕不前,心中又想:“隻盼能從她之處知道師傅和師姐的消息。”

    眼見那銀花堆的銀花太多,光芒障目,無法看清,覃文朝花堆唿喊幾聲,卻無人應答,便迎那花堆深處走去,到了花堆裏,豁然看見一女子靜靜的躺在草叢上,女子眉目如畫、身姿如妖,穿著一劍粗衣布衫,豈不正是何幽幽!

    覃文喚她幾聲也不見她迴應,走進探之,發現他身體冰冷、體息虛弱,原是昏迷了過去,便將元氣注入她體內,再運法助她療傷,一連過了兩個時辰,隻感她體息漸盛,卻仍不見她醒來。

    覃文助她療傷,亦累得精疲力盡,躺在地上休息一陣,元神恢複後又助她療傷,心中卻想:“也隻有可靈芝仙草方能助她迴神轉陽。”便去山中尋找扶固正氣的仙草來。

    覃文采摘一推良藥,然這荒山野嶺無煎藥之器,隻呆呆望著何幽幽無計可施。

    忽見何幽幽美目漸開,眼中神情虛弱的向覃文望來,覃文正皺眉無解,見她悠悠醒來,喜極上前握著她的手道:“幽幽你醒啦——”

    何幽幽隻是半睜著眼,臉上如花漸綻,靜靜望著覃文一陣,又慢慢的閉上了眼睛,兩行清淚從眼角流下。

    覃文喊道:“幽幽——幽幽——”

    但何幽幽眼中之色漸暗,竟又昏迷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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