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秦嶼的身上。

    有隱晦的冷笑,有無盡的擔憂,更有更多的好奇之色。

    秦嶼淡然處之。

    迎著目光,秦嶼微微一笑,緩緩起身,即便是隻有八歲的身板,卻毫不示弱的與王秋風對視。

    一時間,風範盡顯,使得一些人眼前一亮,刮目相看。

    秦嶼沉吟須臾,這才說道:“按照王大人的意思,今日這詩,我是不做也得作了?”

    王秋風極有風度的笑了笑,說道:“小秦大人莫要誤會,我可並未逼迫小秦大人。我隻是想要領略小秦大人的才華而已。”

    話雖如此,但秦嶼知道,倘若他真的不作,那就是代表他怕了,或者說有名無實。

    “哎...姓王的...”

    程咬金的大嗓門猛然響起,隻聽他罵罵咧咧的道:“今日是酒會,不是詩會。作你妹的詩,過來與俺喝酒,信不信俺老程能把你喝出屎來?”

    王秋風麵色微不可查的一沉,轉頭說道:“盧國公,陛下當前,莫要說這些粗鄙之語。若是想喝,待我領略小秦大人的風采之後,再與你喝便是。”

    秦嶼知道,程咬金看似胡鬧,實則是在為他解圍。

    因此,他衝著程咬金笑笑,說道:“程叔叔您在一旁看著就行。”

    說罷,他轉頭再看向王秋風,說了一句讓眾人莫名其妙的話。

    “昨夜,我做了一個夢。”

    眾人:“???”

    眾人都懵逼了,這個時候,你提夢做什麽?

    秦嶼沒有解釋,而是灑脫一笑,自顧說道:“在夢中,我是個才子,哦...就和現實的我一樣。”

    眾人:“....”

    有這麽往臉上貼金的麽?

    秦嶼繼續說道:“隻是,夢中的我,沒有現在的我命好。空有一身才華理想抱負,卻是始終懷才不遇,難得聖恩,更無法進入朝堂。”

    “這持續很久...”

    “我心灰意冷,隱居山中。”

    “直到六十多歲,突然接到聖旨,讓我入朝為官,委以重任...”

    “王大人可知,夢中的我,有多高興,多麽的胸懷激蕩?”

    沒有等王秋風迴答,秦嶼繼續說道:“那種感覺,王大人想必不會理解。”

    “王大人想讓我以自身機遇吟詩一首,我覺得差些意思...”

    “畢竟現實的我,順風順水,順利的讓人羨慕,讓人眼紅...”

    “這有什麽值得作詩的,倒不如我把夢境中的機遇,作成詩,如何?”

    場中,秦嶼踱步,侃侃而談,所有人的目光,也隨著他移動。

    他們,看見的是一位氣度不凡的八歲少年,暗自震撼。

    他們,沒看到的是秦嶼內心的想法。

    日了...為了抄首詩,還得現編故事...

    誰叫自己不會所有的詩詞呢?

    如此看來,即便自己懂的再多,還是沒有係統靠譜。

    若是係統輔助,會盡天下詩詞,還用編故事?

    念及於此,秦嶼忽然哈哈大笑。

    笑聲很大,是狂笑。

    聲音,自然帶著孩童的稚嫩。

    眾人驚醒,嚇了一跳。

    而秦嶼,則是一邊踱步,一邊高聲念了起來。

    “白酒新熟山中歸,黃雞啄黍秋正肥....”

    秦嶼的話一出口,驚愣的眾人又是錯愕起來。

    他們知道,秦嶼這是作詩了,以夢中的一生來作詩。

    眾人,屏住唿吸,因為緊緊這一句,就讓他們聽出,這詩,絕不簡單...

    無人打擾秦嶼,秦嶼腳步不停,誦詩不停,三步一句。

    “唿童烹雞酌白酒,兒女嬉笑牽人衣...”

    “高歌取醉欲自慰,起舞落日爭光輝...”

    “遊說萬乘苦不早,著鞭跨馬涉遠道...”

    “會稽愚婦輕買臣,餘亦辭家西入秦...”

    “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

    最後一句,秦嶼將聲音喊至最大,極具狂傲,更是故意放緩了語速。

    一首詩,使得文武百官,盡是呆滯,滿臉震撼之色。

    他們仿佛震撼的神遊天外,久久不能迴神。

    自然,也就無人注意到,當秦嶼最後一句之後,又走了兩步,便是離開了視線,消失在夜宴處。

    此刻,眾人盡是沉溺在這首詩的意境之中。

    李二見此,壓下內心的震撼,嘴角翹起。

    他深深看了一眼群臣,隨即起身離去。

    走了兩步,李二忽然停下,從懷裏拿出兩張紙,遞給身邊太監說道:“將這八首詩念出來,並把昨日家宴的事情,說與他們聽。”

    “是。”太監領命,反身迴去。

    而李二則是看了一眼王秋風的身影,冷冷一笑,隨即甩袖離開。

    朕的女婿,豈容他人輕辱!

    哼,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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