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星把心情沉重又悲痛的人們帶到大廳,招唿所有人都坐在藤席之上,她跪坐正身的說道:“既然五毒教的諸位和何家人已經都來了,那麽我就長話短說的介紹一下。我本是五毒教何家的守護貓妖以及貓妖族的巫女,在何良俊的強烈要求之下,我答應成為他的妻子,這也是為何他此生無兒無女的原因。”


    說著她看向何良容,詢問的說道:“具體情況你爹娘在去世前都應該跟你講過吧?”


    何良容望著墨星的模樣,這是他第二次見到自己嫂子的真身,小時候印象不大深刻,墨星曾在他十三歲生辰的時候祈福,爹娘都告訴他莫要害怕,說這長相聖潔又妖媚的女子真正是兄長的妻子墨星。


    如今再見真身,心中更是感慨良多,她還是當年模樣,而自己已經是五十多歲的老人,時光荏苒,歲月不留人,難怪自家瘋子兄長會弄出駐顏蠱毒這樣的東西,歎氣的說道:“他們與我說過,是我兄長執念太深了。”


    執念太深?墨星低垂眼眸,收斂著自己所有的思緒,無奈的說道:“如今他已經死了,說這些也沒有用處。”


    她從身上掏出一張散發著黑紅色光芒的墨色卷軸,在人們麵前鋪展開來,肅穆的說道:“我把你們叫來的主要原因是要交代一件事情,這是何良俊死前與地獄神君簽訂的契約書。他的屍體已經不能再由我們處理了。”


    人們湊到黑色卷軸前,看著裏麵用銀色墨汁寫出的契約內容,雲夏天念出聲的說道:“吾何良俊願將自己死後的魂魄和肉身贈與冥界神君,願神君達成吾所想之事,吾之親人與五毒教中人不得插手屍體的安葬。”


    最先爆發的是何良容,他想伸手將那份契約撕毀,卻發現散發著黑紅色光芒的契約書,根本就碰觸不到,有著比烙鐵還要炙熱滾燙的溫度。


    他隻能憤怒站起身,對大廳的梁柱拳頭一砸,聲如洪鍾的喊道:“這都是什麽東西!他胡鬧了一輩子,到死都這麽任性!人已經死了,不入土為安,打算做什麽?混蛋!讓我怎麽跟死去的爹娘交代!”


    小叔子這樣強烈的反應,讓在一旁的墨星十分過意不去,急忙彎腰俯地的賠罪說道:“對不起,我一時沒看住他,沒想到他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雲醜兒看著眼前詭異的契約卷軸,也試著伸手觸碰了一下,手指像是突然被劇毒蠍子刺入,灼熱炙痛感席卷全身,不得不得放棄繼續接近。


    心裏也納悶,這墨星就可以隨時鋪展開卷軸,怎麽到他們這裏連碰都碰不得?搖頭歎氣的說道:“我們何長老也算是人才,他不會是被什麽人騙了吧?自己臆想出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


    墨星現在唯一能做的隻有盡自己最大努力給人們解釋清楚。


    她伸手將卷軸拿起,指著卷軸背麵的彼岸花紋飾,還有最後連她都看不懂的神君簽名,無奈的說道:“這是冥界神君審判魂魄專用的紙張,在凡間隻有巫女和修道之人才能拿起。何良俊已經跳過死後到冥界審判的種種程序,直接得到冥界最高權限神君的審判,所以他的魂魄和肉身現在歸與他簽訂契約的神君所有。”


    冥界最高權限的神君,那不就是地獄的閻王?


    何良俊的本事也夠大的啊,這地獄的閻王還有閑工夫專門為他開出一條綠色通道?


    何良容倒抽氣的在原地嗬嗬笑了兩聲,瞬間感覺自己又蒼老了十歲,拍大腿的問道:“我哥哥他到底哪裏來的機會遇到冥界神君啊?”


    墨星嘴角一抽,總不能告訴大家冥界神君每天都在五毒教到處轉悠,瞅準時機的對人們下手。


    她瞥了眼雲夏天一瞬間有些不自然的神情,扶著額頭說道:“這我也不清楚啊,我甚至不知道他到底是何時簽的契約,這些東西都是他今天清晨臨死前交代給我的。我也是用了很長一段時間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


    何良容看著眼前的半妖大嫂,突然知道為什麽爹娘臨死之前說著隻有墨星才能遷就兄長的瘋子勁頭,再次端坐在墨星麵前,眉目緊皺的說道:“大嫂,接下來我們該如何是好?”


    “接下來,你們當然還是需要正常發喪啊,總不能不通告五毒教和何家人關於何良俊已經去世的消息。”


    不見其人,先聞其聲,大廳外傳來鬼徹幽幽的話語。


    等到他露麵走出來的時候,對著人們微微淺笑的說道:“至於屍體方麵嘛,在最後一天下葬的時候,你們再換成衣冠塚就好了,七天以後神君才會收走他的屍體和魂魄。”


    所有人看著應景出現的鬼徹,被他這麽一提醒,心裏更加鬧騰了,雲醜兒瞪眼的說道:“徹公子,你方才做什麽去了?怎麽現在才來?”


    鬼徹一臉無辜的說道:“我當然是幫忙處理屍體啊,把何長老屍體打扮的風光點去見冥界的神君,我可是很誠心的在幫忙,對吧,墨星?”


    墨星牽強的笑了兩聲,盯著眼前的罪魁禍首。說出這些話來,他怎麽就不覺得羞臊?哼聲說道:“那我真是要多謝徹公子了。”她笑眯眯的看向何良容,有些猶豫的說道:“良容,等給你兄長發喪結束後,我就······”


    何良容打斷墨星要繼續說下去的話,自己接話的說道:“我知道,這些年是我兄長給大嫂添麻煩了,把你這非俗世中人硬生生的困在這裏,今後我們何家也不再需要你們貓妖一族守護,大嫂盡管放心迴到自己想去的地方吧。”


    沒有他的地方,哪裏都不再是想去的地方?


    墨星低垂下頭,何良俊撒手人寰的那一刻,她又再次變成了半妖女巫的墨星,再也沒有一個任性像是孩子,其實心細如塵的男子在她身邊噓寒問暖,鍾愛撫摸她的耳朵和尾巴。


    長歎一口氣的說道:“良容,你能這樣看開,我就放心了。將來的事情,等到一切結束之後,我會再次囑咐你。”


    抬頭望著神情悲傷的人們,打起精神的說道:“大家也無需對何良俊的死有太多悲苦,他死後會變成這樣的結果,可能也是他的造化吧。接下來就請徹公子幫忙喪葬的事宜吧。你也可以帶大家看看何良俊的最後一麵。我迴屋子歇息一下。”


    何良容是一定要去的,雲醜兒他們心裏也沒什麽害怕,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所以都決定跟鬼徹去看看屍體。


    坐在墨星和鬼徹麵前,人們總感覺何良俊仿佛沒有死去。


    鬼徹淡然的走上前,彎腰將放在地麵的契約書撿起,輕輕卷好,放入寬袖之中,瞥了眼神情有些驚訝的人們,好笑的說道:“現在你們相信我是修道中人了?”


    雲醜兒看著隻身一人的鬼徹,好奇的問道:“溪月那個傻丫頭呢?”


    鬼徹轉身朝外走的帶路,沒有迴雲醜兒的話,雲醜兒腦子裏一團胡思亂想之後,焦急的喊道:“徹公子!你該不會是把溪月那個傻丫頭給弄丟了吧?”


    “我讓她留在祠堂看護屍體而已,你這麽緊張幹什麽?”鬼徹嗤笑一聲的淡然說道。


    白溪月看起來隻有凡間女子的十五六歲,聽到鬼徹讓白溪月守護屍體,雲醜兒急忙跺腳的喊道:“她再怎麽癡傻也是個女子,你怎麽能讓她做這種事情!”


    鬼徹沒有急著迴答雲醜兒的問題,而是繼續帶人們來帶何家的祠堂。


    因為手裏有一眾妖精的幫忙,祠堂中設置的靈堂被裝飾的有模有樣,白色的段子裝飾著館木和匾額,樹魅他們身上穿著清一色的白色素淨的衣衫,腰間上係著厚重長又闊的整段白布的腰帶。


    其實他們也不知道這些規矩,全都是鬼徹吩咐下來的事情,隻說不這麽做的話會被凡人視作對逝者的不尊敬。


    此時他們手裏正拿著菊花做著裝飾,看到鬼徹他們走來,樹魅急忙停下手裏事情,埋怨的說道:“徹公子,你出行的時候怎麽也不帶上溪月姑娘,我們怎麽勸她都不肯出來。現在隻能把何長老放在外麵嘍。”說著她就伸手指向還沒有入棺木的何良俊。


    雲醜兒臉一沉,快步衝到棺材前,推開上麵的棺材蓋子。


    隻見白溪月安靜的躺在裏麵,雙目微微閉闔,睫毛仿若停歇的蝴蝶羽翼,完全沒有平日的歡天喜地像是一尊琉璃冰晶做的美人雕像,不忍驚擾她的美夢,扭頭衝著鬼徹喊道:“她這是鬧著玩呢?還是?”


    “你不會試試她的鼻息?”鬼徹淡然的迴話說道。


    雲醜兒把枯槁的手放在白溪月鼻息處,身子顫抖的後退一步,驚唿的喊道:“哎呀!我的天,她怎麽也沒氣息了!”


    他壯著膽子本打算再次試探一下鼻息,沒想到白溪月在他後麵伸直抬起兩隻胳膊,直立的坐起身,陰森森的說道:“雲老頭,我來帶你下地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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