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毒教教主沒死的消息是在七天前傳到南*疆的雲江城,一時間整個五毒教呈現出悲喜交加兩重天。


    歡天喜地的當然是原先一直支持雲家的一夥人,雲樂霜失蹤這一年,五毒教被徹底分裂成三大派。


    支持雲家繼續掌管五毒教的四個老頑固在教中根基深厚,大多數是依靠雲家起步,當初發誓要效忠雲家保住五毒教,所以麵對其他人開出的誘人條件幾乎是從未動搖過,要求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失蹤這個理由絕對是無法接受。


    其餘的兩派,是擁護金雪鬆來暫代教主職務直到尋出雲樂霜的行蹤,被稱為金派,而另一派則純屬和金派作對的葉天風。


    葉天風所在的葉家在五毒教的地位僅次於雲家,如果不是金雪鬆突然冒出來,葉天風應該是雲樂霜的未婚夫,但這位作為雲樂霜青梅竹馬的葉大少爺打心眼裏認為,他就是雲樂霜的本命,隻不過是雲家一時眼瞎而已,可以原諒。


    葉家的葉老爺子向來看不管金雪鬆的辦事方法,索性任由葉天風隨意胡鬧,本想著讓他先牽製住整個局麵再細作打算,沒想到自家混小子胡鬧出一片天地,拉出不少支持葉家的弟子。


    現在雲樂霜迴來了,事情就越來越有趣了。


    鬼徹他們在迴南*疆的路上先通知五毒教設在沿途的情報點,稟報教主歸來的消息,然後在所有人的馬車上畫了五毒教獨有的紫蓮標誌,排開陣仗的往雲江城趕去。


    在五毒教等候的人們聽說帶雲樂霜迴來的是在江湖逍遙多年的雲醜兒,誰也沒敢輕舉妄動。


    雲江城,翠色山巒下,商居掩古城。花溪迎曲巷,歲月久悠增。


    有著百年曆史的雲江城依山傍水而建,一派山城水鄉風貌,主街傍河,小巷臨渠,古城被河水圍繞,底部水草又濃又密,綠油油地雖水遊蕩,不急不緩。


    白溪月爬在車窗前按耐不住的“哇哇”讚歎,前一陣他們還在冬季,現在卻恍若在春季,這樣的季節她最喜歡。


    古城入口是構造粗狂的石拱橋,兩邊垂柳依依,殷紅三角梅、鵝黃千葉菊恣肆地怒放,分外妖嬈。


    葉天風早早帶著五毒教人馬在古城入口等候,看到前方畫有五毒教紫蓮圖案的馬車駛來,焦急的在原地來迴踱步,哼聲說道:“怎麽走的這樣緩慢,我可是有一年沒見到樂霜······”


    他實在等不得,性急的跳上馬背,一陣風的朝著鬼徹他們奔去。


    而在他身旁一起等候的葉家長老焦急的直拍大腿道:“我的葉少主啊,你怎麽就耐不住性子呢?!也不怕被他人笑話了去。”


    鬼徹看有少年奔馳騎馬而來,馬飛如箭,身姿挺拔,一手揚鞭,一手挽韁,那架勢風流倜儻,鮮衣怒馬,好生的從容灑脫,狡捷過猴猿,勇剽若豹螭,忍不住感慨道:“這年輕就是好,你可識得這是誰家少年朗?”


    與鬼徹同乘馬車的雲樂霜推開另一麵車窗,看著麵帶燦爛笑容的少年,笑著說道:“認得,他是樂霜姑娘的青梅竹馬,葉天風 ,性情爽朗,為人義氣,總是像個孩子。”


    “應該是在特定人眼前才像個孩子吧?”鬼徹斜睨了一眼雲樂霜,意味深長的笑道。


    雲樂霜聽到此話,臉頓時升起一團紅暈。


    鬼徹說的一點也沒錯,從過去的記憶看,葉天風真是實打實的心悅原先的雲樂霜,隻是“襄王有心,神女無夢”罷了。


    “樂霜!”


    葉天風見雲樂霜探出腦袋裏觀望,心裏更加是說不出踏實,此時此刻他為自己堅信這丫頭沒死而感到無比驕傲,人沒事真是太好了。


    前一陣子金雪鬆召開長老會議的時候,聲稱要為雲樂霜舉行葬禮,他當場一掌將身旁的茶桌拍的粉碎,揚言道,要是誰再敢說雲樂霜死了,定會拚盡葉家所有斬殺賊人。


    馬車因為葉天風的到來被迫停下來,雲樂霜從馬車走出,看著一臉期待的葉天風,不好意思的賠笑說道:“這位公子可是五毒教中人?”


    葉天風從沒想到雲樂霜見到他說的第一句話會是這樣,他以為雲樂霜會向他哭訴,最不濟雲樂霜也該咒罵他的魯莽迎駕,畢竟她現在是五毒教的教主了······難以置信的說道:“樂霜你在開什麽玩笑?”


    意識到她可能真的在為他的無禮生氣,急忙從馬背跳下,單膝跪地,認真行禮道:“葉氏天風公子參見教主,毒能濟世,亦能滅世,唯我鳳凰。”


    雲樂霜微蹙了一下眉頭,真心為自己的欺騙感到愧疚,但還是不得不裝樣子的說道:“葉天風公子請起,你無需對我行此大禮,如今我腦袋在淩雲峰摔壞,早已不記得過往事情。若不是雲醜兒前輩在淩雲峰尋到我,可能此時我還在山中獨活。麻煩你帶我速速入城吧。”


    鬼徹帶著白溪月從馬車裏走出,終是看清少年的妝扮,最惹眼的是一頭暗黑紅的長發,用銀色鏤空蓮花發冠綰起,光滑順垂在他背後,定是因修煉奇術或是走火入魔才會如此。


    秀氣似女子般的葉眉之下,是一雙勾魂攝魄的黑色眼眸,眼角微微上挑,更增添撩人的風情。


    此時少年朱唇緊抿,神情嚴肅的盯著雲樂霜,肌膚帶著透明的雪白,在暖陽下散發著晶亮的光澤。一襲水紫色繡蓮的華麗柔緞長袍,在他身上亦是舒適飄逸,真有幾分魔界魔君的姿態。


    鬼徹眯眼笑著說道:“公子無需質疑和心憂,雲姑娘的腦袋確實受到重創,目前我在給她醫治,相信假以時日定會痊愈。”


    葉天風站起身,仰頭望著身姿出塵到不可思議的鬼徹和白溪月,心裏一陣悵然,不記得了?那麽說他們之間十幾年的情義,雲樂霜全都不記得了?


    若是她不記得金雪鬆的話,他一定會拍手鼓掌仰天長笑三天三夜,可現在是不記的所有,頓時生出一股子不甘心。


    而且這次迴來又帶了個長相惑人的男人,萬一又是如金雪鬆那樣如豺狼的賊人,他的苦日子什麽時候能到頭?想到這裏,葉天風漂亮的眸子一轉,撇嘴說道:“既然如此,屬下這就帶教主入城,隻不過你的馬車實在太慢了。”


    他趁著雲樂霜沒有任何防備的情況下,踏步衝上馬車將她攬腰抱起,吹響一聲口哨,棗紅色快馬當即來帶他們身旁,扛著美人一同跳到馬背,得逞的笑道:“這次誰也別想把你搶走,既然不記得了,那迴去先把你和金雪鬆該死的婚約給我撤了。”


    此時是雲樂霜的秋水仙子從未被男子這樣對待過,徹底呆愣的坐在馬背,男子笑聲震的她後背發麻,他說話時故意湊到她耳邊,撩撥著她警惕的神經,渾身有點酥麻的奇異感,嗔怒的說道:“你這樣可是對教主的不敬。”


    葉天風環抱住雲樂霜,提起韁繩,雙腿夾緊馬肚,輕唿一聲“駕”,馬似流星人似箭,隻覺得身輕如葉,飄飄欲仙,享受著此時和雲樂霜在一起的樂趣,逗趣的說道:“那教主迴去就拿教規處置我。”


    對教主無禮可是要受到鞭刑,雲樂霜扭頭瞪著身後的男子,皺眉說道:“好任性狡猾的葉公子,明知我不會把你怎麽樣,便敢這麽肆意妄為,難怪不招人喜歡。”


    葉天風聽雲樂霜說厭惡他的話,早已習慣成自然,感覺再也沒有什麽言語再刺痛自己。


    現在聽雲樂霜嘴裏的話語倒像是小女子的口是心非,挑眉說道:“樂霜,這次還是喜歡我吧,待在我身邊,我不會再讓你受半分苦難。”


    雲樂霜沒想到葉天風這時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聽的耳根燒紅一片,眼中淚水直打轉,突然好生羨慕死去的雲樂霜,低頭喃喃的說道:“我剛認識你,你就把我綁上馬,還說出這樣臊人的話,定是舉止輕浮的男子,我才不會相信你。”


    葉天風被雲樂霜的話咽得的不知該如何應對,過了許久,篤定而淡淡的說道:“我會證明給你看。”


    雲樂霜故意沒理會葉天風的話,在看著從眼前掠過的蒼翠青山,沿途已經有錯落有致、鱗次櫛比的瓦屋,道路也漸漸變成五顏六色的樂角岩石,給人一種光滑透亮的感覺,忍不住讚歎道:“這裏真美。”


    葉天風低頭看了眼懷裏的人,嘴角勾起一抹深深笑意。


    人生得意莫過於此時,她迴來了,真好。


    五毒教弟子本是分派別的站在道路兩邊迎接,看到葉天風與雲樂霜同騎一匹馬朝這邊走來,葉天風手底下的弟子霎那間開始歡唿雀躍,四位長老看著吵雜的現場,也不知該笑,還是該嗬斥。


    “葉長老家的混小子算是心滿意足了,這陣仗哪裏是迎接教主,都快成為葉家求親了。”何長老跟著弟子們起哄的喊道。


    眾弟子聽的哈哈大笑,朝著金雪鬆手底下巋然不動的弟子們起哄的說道:“那是當然,能跟教主在一起的隻有我們的葉少主,這可是老教主在天有靈。”


    此時金雪鬆終是從雲江城中騎著白馬緩緩而來,看著漸漸接近的倆人,隻笑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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