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仙子的真身被毀滅之後,魂魄一直在淩雲峰遊蕩,她很想跟在言如鬱身邊,守護著這個隨時可能會走入歧途的孩子。


    在凡間擁有一身絕世武功對於心性不夠穩重的少年來說太過危險。


    隻是她的魂魄太過脆弱,沒有法器保護,若是走出淩雲峰極容易被心懷不軌的勾魂人利用,言如鬱又看不到她的模樣,到時候恐怕連再次重逢的機會都沒有。


    仙魂想要修煉出真身需要時間,若是再以秋水為引修煉真身,在不分心的情況下,最快也要三年的時間才能成功,這是一段漫長煎熬的日子。


    過去的秋水仙子沒有太多的雜念和執著,一心念著修煉真身,所以感覺每天的日子沒有任何的變化,可在淩雲峰的日子裏,秋水的心亂了,修煉真身的進展遲遲無果。


    每次言如鬱迴到淩雲峰,看著他身上的變化,聽著他說的經曆,她隻能心如油煎的等待,等待。


    直到一年前她在淩雲峰山巔的蘆葦蕩修煉,一群穿著統一紫色服飾的人們出現。


    為首的是位看起來年紀不過十五六歲的少女,穿戴的衣裙高貴卻不失性感,走路時故意晃動著腳腕手腕的銀鈴,膚如凝脂,臉容豔比花嬌,指如削蔥,雙唇嬌嫩不染自紅,一顰一笑動人心魂的嫵媚。


    “烏長老,我們五毒教向來隻收南疆族的弟子,即便把分教設在這曾有仙子出現的地方,我們也不可能收其他族類弟子入我五毒教門下。”


    少女環顧四周的地形,認真分析的說道。


    現在雖是秋季, 但站少女身旁的男子,卻將自己包裹著紫色鬥篷中,聲音如同砂礫滾在喉嚨的嘶啞,說服道:“少主,我們五毒教人丁稀薄一直不對外開放,但自從雲醜兒脫離五毒教後,“鬼醫”的名聲在江湖裏被傳得神乎其神,如今老教主仙逝,您應該肩負起光大五毒教的使命。”


    這樣的話,少女似乎聽得早已厭煩,擺手說道:“我族修煉的武功與其他門派不屬同類,南疆是我五毒教的根基,如今我剛繼位在教中未能服眾,其他武林門派喜歡此地就讓他們喜歡吧,五毒教分教的事情就此打住。”


    她有些指責味道的撇嘴說:“如果不是您說是關乎我們五毒教生死存亡的大事,我斷然不會隨你來淩雲峰這一趟。待會兒找到顧秋水女俠的墳墓,祭拜一下,然後我們迴南疆。”


    確實是關乎五毒教生死存亡的大事。


    男子掀開紫色的鬥篷,露出真容,他半麵臉容是被火灼傷的火蛇疤痕,一隻眼睛被燒的皮肉粘連著隻有原先一半的大小,但從另外完好的麵容來看,原先定也是儀表堂堂。


    他臉上露出無奈的笑容,抬手做了一個在脖頸抹殺的手勢,閉眼說道:“少主,那麽老夫就對不住了,本來想要留你一條小命,可你偏偏這麽不識相,我也就無可奈何了!”


    少女見原本帶來的三名五毒教高手全都從身上拔出武器,頓時明白自己身處危險之中,利落的從腰間拔出雙刀,嗬聲問道:“烏長老,你這是什麽意思?!”


    男子從喉嚨間發出詭異的笑聲,那隻完好的眼睛裏透著狂亂的快感,幽幽的說道:“什麽意思?金佐使已經跟朝廷的人達成條件,助我五毒教成為江湖第一大門派,你這樣礙事,不除掉你,是不行了。”


    這個消息少女明顯不能接受,她的聲音比起剛才多了幾分哽咽,皺眉問道:“你說的金佐使是金雪鬆?!”


    中年男子反問道:“我五毒教還有其他姓金的佐使?”


    少女連連搖頭,十多年的感情遭到否認,盡量控製住自己快要崩潰的情緒,眼中含淚不落的喊道:“這不可能!他不可能這麽對我!我們是要成親的,將來他會與我共同守護五毒教,他不會這麽對我。”


    三個高手此時開始與少女纏鬥起來,清冷的陽光下刀影閃爍,中年男子看著身上已經出現血痕刀傷的少女,繼續刺激她的說道:“少主,你認為區區五毒教夫婿能滿足金佐使的心?他將來可是要和滄月國郡主成親的人。”


    郡主,朝廷,即使她有著磐石的心此刻也會被撼動擾亂,迴想起臨走前金雪鬆的舉動,她死咬住雙唇,啐了一口血水,狠言道:“該死!”


    中年男子見少女已經無法支撐下去,渾身上下,除去臉容沒有半分完好之處,再次蓋上紫色鬥篷,嘖嘖搖頭的說道:“少主,過去我可提醒過你,讓你好好修煉我教的武功和蠱術,你貪玩不喜歡這些,連老教主都認為有金雪鬆在你身邊不學也無妨。所以現在五毒教沒有你,照樣會走上巔峰或是······”他話裏故意停頓了一下,輕聲卻咬字清楚的又道:“毀滅。”


    少女被三位高手逼到懸崖邊緣,她半跪在地上,用雙刀支撐著殘破不堪的身體,對著中年男子仰頭慘笑道:“別以為你說這些挑撥離間的話,我就會信你!膽敢弑殺教主的叛徒!”


    這個被雲冰藍寵慣出來,不知江湖險惡的傻孩子。


    中年男子走到天真幼稚的少女麵前,鬥篷遮擋住麵容,看不清他此時到底是何表情,陰森哼笑的說道:“平日你出行,金雪鬆始終會陪伴你左右,如今老教主仙逝,你獨自來淩雲峰,他可曾說過要陪你一起來?”


    是啊,在來淩雲峰的路上,她心裏還在埋怨金雪鬆待她不如從前那般嗬護,少女臉上露出一抹苦笑,仰頭望著眼前紫袍男子,近乎絕望的說道:“烏長老,我和爹爹平日待你不夠好麽?你看著我長大成人,怎麽忍心這樣對我?”


    人心肉長,怎會無情?


    可中年男子在聽到少女的話語,反倒是瘋魔般的揚天長笑,聲音卻如同烏鴉悲鳴的說道:“十五年來我日日年年的看著你長大,心裏對你的恨也跟著瘋長!雲冰藍當年看中我未婚妻樂巧天,借著吃醉酒將她奸汙,懷了你這孽障,最後又因生養你而死去!”


    眼前跟自己戀人相似的臉容,他伸手掐住少女的脖頸用力的捏著,看著她漲紅的臉頰,想要將咽喉捏的粉碎卻始終下不去手,狠狠甩在地麵,咬牙切齒的說道:“如果不是你和你爹!巧天會好好活在世間,可能會在家中做好飯菜等我迴去,而我的女兒也會如你這般年歲。”


    少女趴伏在地麵,艱難的咳嗽著,總算明白為何爹爹下令不得有人跟她提起娘親的事情,眼淚終於控製不住的砸落在手背上,使出全力,倔強的站起身,臉上突然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聲音沙啞的說道:“原來如此,我都明白了,烏長老,你多保重。”


    那道曾經繞在他膝間奔跑的俏麗身影,終是在出落成翩翩妙女子的時候,縱身跳落入山崖,三名高手俯瞰少女水紫色身影消失在險峻的山峰之中,為難的問道:“烏長老,現在我們該怎麽辦?”


    中年男子在鬥篷裏斜睨了一眼這三人,輕吐出一個“死”字,從鬥篷裏隱現出一把柳葉輕薄的匕首,眨眼間朝著三人的咽喉劃去,頓時三道血花噴濺,連掙紮的機會都不給,抬腿將三人踢入山崖。


    獨自一人頭也不迴的朝著山下走去。


    而發生的一切全都落入秋水仙子魂魄的眼中,不知是出於對少女的同情,還是一時的好奇,她決定到山崖看看少女的情況。


    秋水仙子自上而下的從山崖頂端開始飄蕩搜索,那三名男子因為受到致命傷又被踢入山崖,早早便斷了氣,在一處崖壁鬆樹上,她看到了少女。


    快要死去的人可以看到在塵世間的魂魄,呈現出迴光返照的少女,看著空中如雲朵飄落而來的秋水仙子,喃喃的說道:“是顧秋水女俠麽?你果然是仙女對不對?我都長大了,你還是這麽美。”


    “你見過我?”秋水仙子伸手想要輕撫著少女非正常紅潤的臉頰,疑惑的問道。


    少女臉上露出淺笑,陷入美好迴憶的說道:“小時候參加武林聚會時,我見過你,你好厲害,三兩下就將魔教教主製服了,也是自那以後我喜歡上習武,我想要拜你為師,可是我爹說五毒教教主怎麽能拜在他人門下,怎麽都不肯讓我來淩雲峰。”


    秋水仙子沒想到她的那一次無意之舉會有這麽大的影響,看著自己從少女臉頰穿過的雙手,歎氣的說道:“你確實不該來淩雲峰,枉送了性命。”


    少女留意到秋水不能碰觸到她的事情,終是明白過來,原來顧秋水是真的死了,憂愁的說道:“你的魂魄能在世間凝而不散,也未被陰間鬼吏帶走,想必是對塵世有所眷戀。”


    秋水仙子沒想到這少女竟然明白魂魄之事,好笑的說道:“我擔心我那笨蛋徒兒,所以未曾迴到自己該去的地方。”


    少女目光開始渙散,靜靜的凝視著秋水仙子,五毒教創始以來便有“借屍還魂”的巫術,如今她確實是要去冥界重新輪迴,不如試試這從未進行過的禁術。


    她從腰間的布袋裏掏出七粒米,放在口中,把那盞曾是金雪鬆贈予她的鐵質蓮花燈取出,點燃,放在腳邊。


    伸手抓住秋水仙子的魂魄,愧疚的說道:“仙子替我活下去吧,幫我問問金雪鬆,名利真的如此重要?他心裏可曾有那麽一刻真正念過我?幫我告訴烏長老,我不怨他,謝謝他這麽多年來像爹爹一樣陪著我,我很知足,幫我保住五毒教,否則南疆也會跟著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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