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得到解放的溪月伸手將白色的緞帶抽了下來,露出一雙盈盈波光的美目,快速的環顧一圈四周,失落的垂下頭道:“唔,怎麽什麽都沒有啊!沒有地獄火,也沒有千鬼姬!什麽都沒有嘛,徹!”


    一時孩子性情上來,正打算和身後的鬼徹蠻纏一番,抬頭才發現鬼徹不僅雙目變得妖紅,就連眼角處都滲出朱紅色的血跡,凝固成珠,不落不滑,臉色蒼白的可怕,沒有絲毫血色,她輕輕拉住鬼徹的手,擔憂的問道:“你······你怎麽了?”


    鬼徹隻覺得寒涼的手傳遞過來一股暖暖的溫度,唿吸紊亂的甩開白溪月,伸手將眼角的血珠抹在指尖,來迴揉捏的將其化開,已經忘記了,他現在是一個見過世麵的凡人,隻是一個凡人而已,方才的法術當真有些逞強了。


    他隨手將血跡抹在身上,穩了下身形,朝著樹魅和滄安瀾他們的結界處走去,故作坦然的淺笑道:“你們可以出來了。“


    滄安瀾手扶著長劍從結界裏走出來,見鬼徹的神色不大好,正要上前詢問傷勢,鬼徹先搶話的說笑道:“三皇子殿下,今天我才知道,你和南蝶小姐喜歡跳崖玩,而且跳了不止一次。”


    滄安瀾彎腰仰頭細細打量著眼前的鬼徹,優雅、危險、英俊、妖媚以及神秘集於一身的男子,今日他沒有束發,墨黑如瀑的絲絲發縷在山穀微風地扶動下,不住飛揚撩撥,襯的蒼白如雪的肌膚更加的透白。


    而那雙狹長的雙眸,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豔紅光芒後,徹底凝聚成如黑曜石的璀璨黑色,宛如蝶羽的長睫微微顫動著,薄唇勾起迷人的弧度,他似乎很喜歡笑,可每一次笑都帶著不一樣的意味。


    比起自己渾身淌血的狼狽不堪,鬼徹的情況已經算是不錯的了。


    這時候滄安瀾有空擋深思所有的事情,羽林軍慕晏已經將他去了金陵的消息告訴給了所有人。


    即便是預料到他和南蝶根本沒離開連山,也不至於這麽快找到他們,可這徹公子不僅辦到了,而且帶來了一連串超乎常理的東西,他索性放棄了再次站起身,跌坐在地上,也跟著說笑道:“徹公子真會開玩笑,平日裏我可是個惜命的人,跳崖這種事不過是權宜之計。”


    說著他又好奇的支起身,詢問道:“不過,今天的事著實嚇我一跳,徹公子果真是好本事。你到底是怎麽收服那千鬼姬?”


    鬼徹抿唇笑道:“是幻術罷了,千鬼姬看了我的雙目,中了我的幻術。”


    利用幻覺讓對方進入永無止盡的噩夢,從而破壞對手的精神力,這就是幻術。依靠強大精神力的幻術是直接控製對方大腦的感官的法術。


    方才鬼徹通過幻術營造出地獄十三層的情景,設法讓發鬼相信所看到的幻覺是真實存在的現實,之後信以為真的發鬼,認為自己真的到了地獄十三層,精神造成巨大傷害,特別是在最後聽到鬼徹的名號,發鬼徹底崩潰在自己的精神世界,毀滅在幻境之中。


    在場隻有發鬼獨自看到鬼徹妖紅的雙目,中了幻術,所以隻有她才能看到幻境之中的地獄之火和岩漿血池。


    而在滄安瀾他們眼中發生的事,僅僅隻有發鬼濃密黑發把鬼徹他們包裹起來,企圖吞食掉他們。


    焚心刀絞的等待了一炷香的時間。再次呈現在眼前的畫麵是鬼徹和白溪月的身影重新出現在視線,而那漆黑纏繞的長發和千張少女的麵孔竟然突然消散成紅色晶瑩的粉末,隨風而去。


    地獄本就在心中,害人終害己,罪孽深重的業障,不能去極樂世界,也不能去地獄,隻能麵對地獄烈火的幻境飽受痛苦,最後落的靈魂徹底毀滅。


    滄安瀾正想再次詢問關於發鬼的事,樹魅把結界撤離,指著跌落在山洞口昏迷的山精,大聲喊道:“你們別廢話了,反正發鬼已經消失了,快去看看林螢到底怎麽樣了!”


    鬼徹扭頭望著神情滿是憂愁的白溪月,無力的問道:“還記得我今天教你的法術麽?”


    白溪月擔心鬼徹是不是生病了?可聽到詢問,湊到鬼徹麵前興奮乖巧的喊道:“是禦風術!”


    這種事怎麽可能忘記!禦風術是從鬼徹身上學習到的法術,可以帶著大家飛起來,飛在空中,這麽好玩的事,她最喜歡了。


    鬼徹滿意的點點頭,命令道:“雙手結印聚靈,重新念一遍法術,帶我們飛到山洞口。”


    白溪月臉頰露出兩個甜甜的酒窩,看著眼前的滄安瀾他們,頗有種自豪感油然而生,脆生生的掐訣道:“一雲一天空,一葉一追尋,雲與葉化作天際風!禦風術!”


    畢竟是初學這樣的法術,飛行起來還不算順當, 他們乘坐的樹葉雲團隨著白溪月雙手的指揮,晃晃悠悠的飄落在山精所在的山洞口,鬼徹正打算去探看山精,沒想到滄安瀾快他一步的最先跳下來。


    這一舉動驚嚇的鬼徹後背猛地滲出一層冷汗,比起與發鬼的纏鬥還要讓他後怕,山精的身體是霽月山神的真身不能與凡人接觸!否則會化作山中熒光重新修煉, 大聲的驚唿道:“三皇子殿下!你最好不要湊過去,他,你可碰不得。”


    鬼徹剛剛消耗了大量的體力和精神力,現在的能站著說話已經用盡了他的所有體力,眼看著來不及阻止即將發生的事,樹魅快步擋在滄安瀾麵前,神情凝重的板臉說道:“三皇子殿下,麻煩你離他遠點,這是為他好。”


    滄安瀾已經出現大量失血的眩暈和脫力,臉色比起鬼徹也好不到哪去,可想到若不是那個孩子拚了命的在洞口抵抗,估計南蝶和他早已命喪黃泉了,堅持的說道:“我就是看看他的情況,是他把桃木劍丟給我攻擊防禦,才使得我能與千鬼姬周旋獲救。”


    鬼徹踱步走到滄安瀾身旁,拍著他的肩膀,歎聲道:“我會把你的感謝傳遞給他,你們大可放心,隻是希望你能和這個孩子保持最起碼一丈遠的距離。”


    為何會有這樣奇怪的要求?滄安瀾看了眼遠處的山精,又看著鬼徹已經走了過去,不得不妥協道:“好,我不打擾了。”


    白溪月一直默默的跟在鬼徹身邊,不明白為什麽數了一百下,本是神采奕奕的他會變成這元氣大損的模樣,心裏說不出的難過,絞著的痛,想要碰觸他,卻又不忍。


    鬼徹轉身剛好對上溪月含情凝睇的模樣,如水中望月,雲邊探竹,有些不明白這傻子到底在想些什麽,大概是他用了太多的精神力,心神也跟著無法沉穩起來,伸手揉著額角,指揮道:“傻子,屏氣凝神去對著螢的鼻息吹一口氣。”


    再也沒有比神靈氣息更加容易喚醒山精的方法了。


    “哦。”白溪月弱弱的答應了一聲,蹲在山精麵前對著他的鼻息胡亂的吹了一通,別說是醒來,幾乎是毫無效果可言,抬頭對上鬼徹冷若寒霜的臉容,嚇的不禁跌坐在地上,戰戰兢兢的低聲道:“徹······我······”


    鬼徹急忙摸起山精的脈搏,沒有!沒再跳動了!又拿手指探著他的鼻息,連微弱的唿吸都不複存在,這孩子的身上已經冰涼的如同山中寒石。


    他站起身暴躁的一腳將白溪月從山精跟前踢開,惱怒的斥責道:“廢物!你要是誠心玩鬧就不要再我眼前晃!滾得遠遠的!櫻桃過來!”


    樹魅頭一次見鬼徹和溪月發這麽大的脾氣,心中燃起不祥的預感,快步撲到山精身上。


    一股冰冷的寒氣從山精身上散發出來,這是妖精死後特有的屍冷,一種徹骨的冰冷,仿佛能凍結所有接近他的生靈,不知是害怕還是被寒氣所傷,她渾身不住的顫抖起來,驚恐的瞪大雙眼,看著麵色陰冷的鬼徹。


    此時樹魅的神情因痛苦而扭曲著,眼中無聲的流淚,手掌放在山精心口處,不停的把靈力注入他體內,可偏偏靈力逆行的重新迴到了她的體內。


    一次兩次三次,注入再收迴,收迴再注入,不停的重複再重複,這樣卻讓一切更加顯得蒼白無力,她終於扯著嗓子哭喊道:“怎麽辦!他好像死了!”


    突如其來的嗚咽哭喊聲,讓滄安瀾心裏一震,想到地上一動不動的短發少年,曾對他奮力的唿喊,擁有那拚命想要保護一切神情的少年,現在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他雙拳緊握,低垂下頭沉默起來。


    林螢死了?他再也不會和她笑眯眯的說笑了麽?白溪月蜷縮在山洞口的一個角落,抱著膝蓋,木訥的盯著麵前人們的神情,有悲痛,有難過,有陰鬱。被鬼徹踹到的地方還在隱隱作痛,和樹魅的痛哭流涕相比,她隻是一個人埋頭默默的流淚,喃喃自語道:“你們在胡說,在騙人,林螢才不會死。”


    脆弱的生靈,鬼徹悶不吭聲的把樹魅從山精身旁拉扯開,扭頭滄安瀾道:“三皇子殿下,我現在就要你報答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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