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尹春花哪裏還顧的了撐傘,心裏隻想著鬼徹的話,瞎了!李嘉澤要是瞎了,對他來說簡直就是致命的打擊,不行,不可以!她跑出去時,看到院中被鬼徹丟棄的那顆已經碎爛蘋果,深信若是這個男人出手,定不會猶豫半分半毫。


    快!要快!細雨順著她額前厚重的劉海滑下,遮擋著她眼前的視線,裙邊上已經濺滿了泥點,接近院子的同時,李嘉澤的屋子裏傳來宋子善的哭喊聲,嗚嗚咽咽,像是再說著什麽。


    尹春花抬手抹去眼前的雨水,不知何時她也哭了出來,隻是無聲的與雨水柔在一起,讓人不易察覺,猛地一推開門,彎腰粗喘著氣息的對著屋子裏的人喊道:“澤哥哥!”


    此時李薇正抬手教訓懷裏的宋子善,突然一陣冷風從外麵席卷進來,不禁的打了個冷戰,再看尹春花的扮相,外麵這麽大的雨怎麽也沒打傘?一臉驚詫的問道:“春花?你這是怎麽了?”


    尹春花環顧四周也尋不到李嘉澤的影子,快步走到裏屋,見李嘉澤正安靜的躺在榻上歇息,雙目處蒙著一層厚厚的紗布條,眼淚控製不住的奪眶而出,憤然的走出去對著李薇質問道:“薇姑姑,你和那個徹公子到底對澤哥哥做了什麽?”


    啊?李薇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尹春花,這丫頭還是頭一次對她這麽無禮,有些不高興的將身旁宋子善推了出去,命令道:“子善!還不跟你的春花姐姐解釋清楚?!想讓老娘我給你背黑鍋麽?”


    宋子善唯唯諾諾的看了身後的李薇一眼,捏著衣角,帶著哭腔的開口道:“春花姐姐都怪我,我阿娘讓我為昨天的事給嘉澤哥哥賠禮道歉,我倒杯茶水給哥哥,可是,嗚嗚嗚嗚嗚,可是我沒有······”


    李薇嫌麻煩的把宋子善拉到身後,朝著兒子的腦袋上拍了一下,一雙美目飛俏不滿的瞪了眼尹春花,撇嘴解釋道:“他腳上有濕泥,滑了一跤,手又沒有拿穩把茶水灑在了嘉澤的臉上,事情就是這樣!你以為怎麽?我和子善密謀把太傅大人給殺了?”


    這樣失禮的行為對於尹春花還是第一次,她看著李薇神情中透出的不快,止住眼淚,連連擺手道:“姑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澤哥哥的眼睛有事麽?”


    李薇一臉嫌棄的看著窘迫的尹春花,不知道的以為是她這做長輩的在欺負人,惱人的擺手道:“哎呀,劉大夫已經看過了,沒什麽大事!”


    聽李薇這麽一說,尹春花才注意到在裏屋安靜收拾東西的劉大夫,正步履蹣跚的走了出來,急忙湊上前詢問道:“劉大夫,澤哥哥這到底怎麽了?”


    這劉大夫是李家的熟人,年紀比李庸還要大兩輪,李家大病小痛一般都是尋他來。此時他正吹胡子瞪眼的看著李薇,伸出枯槁的手指了她片刻後,終是沒有多言語,摸著山羊胡子對著尹春花說道:“無大礙,就是熱茶水傷到雙目,幸虧用袖子擋了一下,隻是傷到了雙目周圍的皮膚,老夫剛才給他敷了藥,綁上繃帶,三日後,燙傷地方便會完好如初。切記三日不要把繃帶解開。”


    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尹春花急忙彎腰行禮道:“多謝劉大夫,讓您勞心了。”


    “行了!我去送大夫。”李薇見事情也終於解決了,急忙一臉陪笑的攙住劉大夫的手臂,火急火燎的往外走,隨行的丫鬟們掌傘緊隨其後,瞬時間,屋子裏又變的安靜起來。


    尹春花也不敢多加阻攔,生怕得罪了李薇,再看還在原地委屈的宋子善,也不知該如何是好,隻見他眼裏繃著淚,嗚咽道:“我不是故意的······”


    她實在不忍再責怪,正要伸手去揉宋子善的頭,他又忽然避開,跑到院中去追李薇他們,扭頭對著尹春花大聲喊道:“春花姐姐,你日後千萬別怪我!”


    聽著宋子善的話,也不知為什麽,尹春花總感覺有些古怪橫在心間,哪有專挑夜裏來道歉的?她心雖有異樣之感,卻也沒多放在心上,正打算迴自己的屋子洗個澡,換身衣裳。


    就見徹公子身邊的櫻桃姑娘不知何時出現在院子中,指著李嘉澤的屋子,眯眼笑道:“春花姑娘,這麽快就要急著迴去?”


    尹春花站在屋子外的廊道中,搖頭道:“澤······兄長他已經歇息下,我也不方便再去打擾。”


    難得見她這樣狼狽的模樣,身上雨水滴滴答答的砸在廊道的地麵上,似乎是意識到樹魅的打量,尹春花撥弄著額前的劉海,倒顯的不好意思起來。


    樹魅看著當真是有些心疼,沒有理會尹春花的話,拉著她朝裏麵直徑走去,說笑道:“我覺得你該進去看看他,指不定有驚喜呢?你不看,我先進去看。”


    說著在快到李嘉澤裏屋的時候,樹魅鬆開尹春花的手,走到李嘉澤的床榻邊喚了兩聲,李嘉澤本就睡的淺,耳邊隱約能聽到外麵的吵亂聲,被這麽一叫,摩挲了一下雙目,有些不適應的坐起身,循著聲音的來處,正要開口詢問,樹魅就先恭敬的說道:“太傅大人,徹公子讓我通知你,南蝶姑娘被言如鬱他們帶迴來了。”


    李嘉澤漸漸適應四周皆是黑暗的環境,聽到花南蝶迴來的消息後,心情顯然愉悅了許多,急忙詢問道:“是麽?是南蝶迴來了?言如鬱他們可有損傷?”


    果然和鬼徹交代的情況一模一樣,早有準備的樹魅對答如流的說道:“南蝶姑娘確實迴來了,隻是現在時候不早,她不方便來見您,明天再來給太傅大人道謝。言如鬱他們交給徹公子處理便好,太傅大人也無需操心了,這三日靜心養傷。”


    想著花南蝶的情況複雜,女兒家的心思怎麽可能一時半會就緩過勁來?李嘉澤體諒的說道:“哦,讓她好好歇息吧,明天我再找她談。”


    樹魅看了眼在門口呆愣的尹春花,對李嘉澤福身行禮道:“太傅大人,話我已經傳到,奴婢這就先告退了。”


    李嘉澤似乎沒有意識到屋子裏還有其他人,本要動身下地卻停了下來,現在他的世界在一片寂靜黑暗裏,顧慮到一會還要叫人送他迴來,歎聲道:“多謝姑娘了,我這樣不方便相送了,你就自便吧。”


    “太傅大人,無需客氣,告辭了。”


    樹魅走到尹春花身邊拉著她走出了屋子,尹春花心中有無數個疑問,反手拉住樹魅,把她帶到自己屋子關上門,低聲抱怨道:“花南蝶迴來了,你們怎麽也沒通知我。”


    樹魅掩嘴笑道:“春花小姐,花南蝶怎麽可能迴來了呢?”


    這樣尹春花就更不能理解其中的原由,知道這櫻桃是徹公子身邊的人,溫怒的問道:“那你們為何騙他?”


    樹魅把胸前的兩根辮子往後一甩,嚴肅的說道:“您不覺得今天的事都很巧合麽?其實都是徹公子交代的,你隻有三天的時間,願不願意還是你說了算。”


    什麽三天時間?什麽巧合?今天的巧合實在太多,她都不知道該從哪抓起,尹春花愁眉苦臉的扶住額頭問道:“你們到底是什麽意思?”


    尹春花自從知道李嘉澤要娶花南蝶之後,終日思慮,樹魅看著心中也同樣不好受,畢竟在這個院子她是看著尹春花慢慢長大,再也沒有比她更了解尹春花的自卑和無奈。


    樹魅一雙透徹的雙眸像是蒙上了一層灰塵,光潔的臉容在燈光的照耀下,一半在黑暗,一半又在光明之中,無奈道:“你不是一直想體會花南蝶在李嘉澤身邊的感受麽?你不是怕一旦和李嘉澤表露心跡被拒絕之後沒臉見他麽?給你三天當花南蝶的機會,再沒有比這個更劃算的買賣了。”


    這樣的事情,一旦被點透,所有的情節就都連接了起來,為何李薇會帶著宋子善道歉,為何受傷的會是眼睛,為何劉大夫會欲言又止,以及為何眼前的櫻桃會對李嘉澤說謊,一切都顯得那麽荒唐,卻又被那個徹公子全都辦到了,到底是個怎麽樣的人,才會想出種匪夷所思的事?


    尹春花把所有的細節在腦海中閃過一遍,冒充一個人談何容易?即便是她同意了,也有一個最關鍵的問題無法解決,她搖頭,無奈的笑道:“這怎麽可能?即便他蒙了眼,聲音也是能辨識到,還是趁早坦白吧。”


    樹魅卻滿不在乎的從懷裏掏出一顆黑色的藥丸遞到尹春花掌心。


    “這是?”尹春花不解的問道。


    樹魅將尹春花平攤的手握了迴去,謹慎的囑咐道:“徹公子給你的變聲藥丸,明天清晨是否服下都憑你一人決定,三天內所有的事交給我們就好,你無需操心。記得,千萬不要摘下身上的香袋,明天你就會明白是何原因。”


    這種藥丸和妖精平時所施展的幻術是一個道理,妖精可以變幻成他人的模樣,發出同樣的聲音。


    鬼徹把這種幻術凝聚在黑色丹藥之中,獨獨隻對聲音的改變加強,凡人便不宜發覺,藥效又能持久,而觸發這種藥丸幻術的東西,真是全新的搜魂香袋。


    一切都交代完畢,樹魅看著尹春花複雜而糾結的神色,知道她的欲望和內心的本真做著最後的對抗,結果到底如何,似乎也在預料之中,走到門口時,對尹春花淺笑道:“對了,徹公子還說,今天的蘋果當真很好吃呢,很期待三天後和春花姑娘共同分享這蘋果到底是何種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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