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花南蝶看起來神采奕奕,這麽想來,昨夜的她,估計是秋獵的人裏麵睡的最安穩的人。


    隻見她身上穿著一套繡著紅色牡丹花紋勁裝,金色的領口袖口都鑲繡流雲紋的滾邊,玄黑色腰帶一束,不盈一握,秀美中顯露出妖嬈的身姿。


    她像男子一樣束發,頭頂帶著鏤空花紋的金冠,順滑如綢緞的青絲迎風飛揚,想個英姿颯爽的女將軍騎著馬,對著鬼徹抬手打招唿的笑道:“聽他們說徹公子就住在這連山之中?”


    鬼徹摁著在懷裏亂動的白溪月,忙活不過來的接話道:“啊,我們確實住在連山中。提前說好了,我可一點也不好客,定不會招唿你們到我家裏玩耍。”


    他從來不做給自己尋煩惱的事,百鬼齋可不是每個人都適合進的地方。


    花南蝶不但沒有被鬼徹直截了當的拒絕感到尷尬,臉上反而露出饒有興趣的神情,指著馬上就要到達的洞玄觀,滿是期待的問詢道:“哦?這麽說徹公子也是在這連山中修道麽?”


    修道中人······這連山上確實有不少修道之人,黃帝為宗,太上為教,信奉誠、正、修、齊、治、平為入世人道。


    現在的女子都對修仙得道感興趣了麽?鬼徹腦袋裏放空的望著頭頂碧藍色的天空,他現在到底算什麽呢?似乎也沒有再修煉過什麽法術了·····他迴過神,好笑的問道:“南蝶姑娘,你對修道感興趣?”


    花南蝶急忙連連擺手道:“我對修道一竅不通,隻對天上的神靈感興趣罷了。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原來隻對神靈感興趣······嗯?鬼徹像是發現了什麽稀奇物件,瞪大眼盯著花南蝶,不禁有點好奇,這孩子腦袋裏都在想什麽?


    花南蝶被這樣熱烈的注視著,也不好意思起來。不著痕跡的把頭又偏正,目視前方的說道:“不知徹公子有沒有聽過關於連山山神的故事?”


    連山的山神啊,似乎現在的連山還沒有新的山神,以前那個山神的事他確實有所耳聞,而且還是從魔神那邊聽來的事······那山神叫什麽來著?似乎叫······霽月。


    鬼徹被花南蝶勾起了興趣,自是一番衡量後,半眯著邪魅的雙眸說道:“不如南蝶給我講講關於這連山山神的故事?我聽聽你的故事是否不同,也好安撫這一路上就沒消停下來的傻子。”


    花南蝶看了眼聽到要講故事後,果真變得安分不少的白溪月,又放眼望去這沉浸在金色的世界,連綿起伏的山嶺,也就沒有再吝嗇她唯一知曉的故事,那個關於山神的故事。


    傳說也不知是何時,連山裏闖入了一個少女,她時常會來采摘新鮮的鬆茸,或是來山中嬉鬧,偶爾聽到有人喚這姑娘,阿瑩。


    每年的春季,山風吹著滿樹的櫻花,沙沙作響,阿瑩總會光著腳,解開發帶,奔跑在山林草地上,感受著山風吹拂著發絲,從臉上輕輕拂過的愜意,空氣中夾雜著一股淡淡的清穀幽香,好聞極了。


    那個時候的山神霽月隻是一直安靜地坐在山崖上,遠遠的陪著她。阿瑩像是山中無憂無慮的精靈,笑起來仿佛能驅散所有的陰霾,他常想若是能一直這樣看著她,怕是這一世天荒地老都不會倦怠。


    “你什麽時候才能發現我呢?” 霽月目光熠熠地盯著被漫天櫻花遮擋住的少女身影,瞳孔盡頭流轉著一脈暖泓般的情感,自言自語的輕歎道:“你可願意一直在留在這山中?”


    情難自控之際,山神霽月化作了山中小道士的模樣,慢慢的向她靠近,卻又不敢觸碰。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於是在連山中凡是有阿瑩在的地方,霽月便會在離她十丈之遠的地方出現,取出玉簫輕吹,華音初起,恍疑清泉瀑布飛瀉一般,流淌在山間的每一個角落。


    阿瑩被這悠美徜徉的曲音牽扯得心頭悸動,安靜的坐在花叢中聆聽著,一天、兩天、一年、兩年······她愛極了那首不知名的曲子,更愛極了,那吹曲子的人。


    她甚至有些羨慕那隻玉簫,可以任意的輾轉在他的手中,可以陪伴他左右。


    十五歲及笄那年,阿瑩鼓足勇氣,壯著膽子走到霽月麵前,漲紅著臉,羞澀的問道:“公子,你能告訴我,這曲子的名字麽?”


    霽月垂下眼簾,把玉簫塞到她的手中,清冽的一笑道:“沒有名字。”


    那聲音仿佛被空氣浮動的花香感染,聽去竟比簫聲還要輕柔動聽。 阿瑩頭一次聽到這麽好聽聲音,不知為何唿吸無端緊促起來,心中更是亂跳的無法抑製。


    當霽月抬首,四目相對之時,她又不由自主背轉過身,佯裝看景色,指著空中一隻翩翩飛舞的小蝶,大聲的喊道:“連山裏的蝴蝶比村子裏的好看多了!”


    被她這麽一說,霽月才頭一次留意到山中的彩蝶。第一時間更新其實眼前的景象他看了有千年萬年,從未覺得有多麽美麗。可每每和阿瑩在一起,即便是那隻有黑白兩種顏色的事物都變多姿多彩起來,美好的難以言喻。


    “來。”


    他牽住她的手,走到花叢前,右手掐決,驀地攤開手掌對著櫻花樹林輕吹一口氣。


    突然間,四周平靜的山穀中,刮起一股巨大的颶風,淡粉色的櫻花樹隨風劇烈的搖曳起來,卷起無數的花瓣還有在花朵上停憩的蝴蝶。


    連山上成千上百地蝴蝶翩躚而飛,與旋轉舞動的花瓣交織在一起,亂花漸入迷人眼,一瞬間分不清那飛舞的到底是蝴蝶還是花瓣。


    阿瑩捂著臉驚唿起來,她仿佛被帶入了如真似幻的夢境之中,從未見過這樣被吹起來的花,霽月鬆開她纖細的手,蝴蝶們似乎有靈性的飛到他和阿瑩的身邊,猶如戀人般纏綿悱惻的縈繞身畔。


    這裏的一切都讓少女迷亂了紅塵,她像往常一樣歡喜地揚袖,翩翩起舞,沒有最華美的衣裳,畫麵卻美的讓人挪不開雙眼,繁華千落,青絲飛揚,一雙如清泉的明眸善睞,纏繞著青澀的柔情。


    霽月隻覺心口處似被猛烈的撞擊,怦地一跳,似乎激起千層漣漪,阿瑩的淺笑深深的印在他的腦海裏,無法忘卻。


    阿瑩迴首一瞥,那個男子還是站在那裏,白衣清透,鬆軟的棕色短發被風吹動,那雙純淨的眼睛一直看著她,隻看著她,突然間她縱身飛撲到霽月的懷裏,猝不及防的他身子向後傾倒,倆人像是綿綿的輕絮倒在粉色的花海之中。


    這是她從小到大做的最勇敢的一件事,阿瑩的臉上像是喝醉了似得,癡纏的凝視著霽月,將頭深埋在他懷裏,柔聲的問道:“你可以永遠都在我身邊麽?”


    永遠永遠,隻有她……


    “道士也可以成親的吧?”


    成親?神君和凡人似乎不能成親······霽月的臉上露出難為的神色,試探的問道:“就這樣一直在一起不好麽?”


    這樣一直在一起?說明他願意和她在一起麽?阿瑩聲音越來越低的嘟喃道:“那我們成親不就好了?這樣就可以一直在一起,再也不分開。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此時霽月想要把她留在連山的心越發的強烈起來,他也不知是為什麽?想到要和阿瑩分開,心中就像是被針紮一樣的痛, 終於柔情一笑的問道:“你願意一直陪我在連山麽?”


    阿瑩充愣的盯著霽月,他的聲音好似夢中囈語,那麽輕那麽柔,每一個字卻都像刻入她的心扉,她極其認真的點著頭:“我願意,成親以後我們就在連山蓋個木屋,麵朝著下麵的晉源城,春暖花開時,我們在這裏看花海;蟬鳴炎夏時,我們就去後山納涼;秋收落葉之時,你就幫我收莊稼,準備冬天的柴火,冬天······”


    有什麽東西從心裏破土而出,霽月似乎明白了這樣複雜的心情到底為何物,伸手死死的將阿瑩摟在懷裏,展顏笑道:“你等我,我這就去求人,想辦法讓我們成親。”


    可是最後阿瑩死了,死在了連山的懸崖斷壁。


    她被家裏逼著成親,在婚禮的當天,少女身穿嫁衣頭戴著鳳冠,騎著疾馳的駿馬跑入了連山。人們像是發瘋似的通紅著雙眼,追趕著逃跑的少女,悔婚,私奔,不可原諒,絕對不會原諒。


    麵對斷崖絕壁,她已經無路可逃,也不想再逃,即便是死也是在連山,這樣也好,也好。


    穿著嫁衣的少女像是一株豔麗的紅色茶花,她沒有任何猶豫的縱身墜入懸崖,點綴在雲霧之中的紅,顯得格外耀眼,在連綿的崇山峻嶺中綻放又凋零。


    恍惚間她才想起,似乎還不知道他叫什麽名字?他會不會在山裏的道觀裏為她哭泣?那該有多難看啊······還是不要讓他知道的好。


    歸來的山神霽月站在懸崖邊,凝眸中透著崢嶸的神色,他仿佛能看到那這場驚心動魄的追逐,仿佛能看到阿瑩臉上沒有絲毫懼怕的神情,她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那是他從未見過的阿瑩,竟然比任何時候都要美麗。


    他神情麻木的手中掐決,遲來的靈鹿和玉兔,在斷崖處化出作一座天橋,孤獨的矗立在兩道山峰之間,沒有了任何意義。


    那天連山中刮起嗚嗚咽咽哀絕的大風,山神心中的痛掀起不可扼製的狂瀾,他肆無忌憚的奪走那些曾追趕阿瑩的人們的性命,來祭奠他心中曾萌發的美好,那喚作情愛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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