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子嬰醒來便聽見外麵有人在踱步。

    少司命早已經打了洗漱的熱水,安靜地立身在一旁。

    這一覺子嬰睡得很舒服,他不是個杞人憂天的人,知道什時候該做什麽事情才是正確的。

    有了少司命後,他便不用自己動手收拾,有人服侍的感覺真好。

    一番收拾後,他來到帳外,便是見到諸義早已經等候在此,方才聽到的踱步聲,便是他發出來。

    諸義見子嬰出來,急忙單膝下跪,抱拳道:“啟稟秦王,前方傳來消息,昨夜趙歇已經派遣六萬精兵,由他的上將軍張耳統領,直奔水葫蘆口。”

    他著實有些著急,周信已經派了三波傳令兵前來。

    可是深夜,子嬰在休息,他哪敢打擾。

    子嬰沉了沉臉色,斥道:“為何現在才來稟報?”

    一時之間,諸義不知道該怎麽解釋,抓耳撓腮,低下頭不敢看子嬰,也許是在趙高身邊久了,少了那股大秦將領以戰為重的心。

    子嬰也是看出來了,錯不全在諸義,便說道:“召集所有騎兵,立即前往水葫蘆口,路上吃些幹糧,務必在張耳之前到達。”

    他隱隱間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的味道,按理說趙歇不應該這麽快便將張耳派出,連夜趕來,似乎是未卜先知的一樣。

    諸義又說道:“兩萬騎兵已經待命,早膳已經用過,是否等秦王吃過早膳再出發?”

    早在收到消息又不敢打擾子嬰之時,諸義便安排好了,他並不是個蠢人,趙高也不屑於將蠢人養在身邊。

    對於諸義的表現,子嬰很滿意,隻是麵上並未表現出來。

    一盞茶的功夫後,子嬰一馬當先,大手一揮,大聲道:“全速前進,目標水葫蘆口!”

    話音落下,雙腳一夾馬肚,身下駿馬如一支離弦之箭衝了出去。

    緊隨其後的是驚鯢和少司命,一左一右。

    再之後是李布率領的三百衛士,分作兩股,隱隱有將子嬰護在中間的陣勢。

    諸義帶著兩萬鐵騎如一股巨大的洪流一般,揚塵萬裏。

    ......

    沙棘坡外五十裏,水葫蘆口。

    遍地屍體,流血漂櫓,空氣中濃濃的血腥味刺激著原始的獸性。

    符離拔出插在地上的長劍,來到周信的身邊,說道:“將軍,可有秦王那邊的消息?”

    他已經和陳餘的先鋒部隊戰了一場,在周信和內史譽的支援下,將陳餘所部一萬先鋒部隊盡數殲滅。

    一身鮮血淋淋,臉上的血跡也還未來得及清洗。

    周信搖了搖頭,望著前麵平原上密密麻麻的敵軍,有些頭皮發麻。

    見周信不語,符離建議道:“要不將內史右庶長所部和末將並攏,怎麽也還有七千兵力,退到水葫蘆口的另一邊,或許還能抵擋些時候,等待兩萬騎兵的到來。”

    他也是從周信的口中知道,秦三世子嬰重新掌權,但是他並不看好。雖然趙高專橫跋扈,但是能力還是在子嬰之上的。

    周信仍是搖了搖頭,說道:“秦王有令,不惜代價將趙歇援軍擋在平原之上,你可知道戰場抗命,是何下場?”

    到現在,仍然還沒有收到諸義的消息,周信心裏十分疑惑。

    諸義心裏有火,說道:“總不能讓末將的兵去送死吧?”

    周信也深知,就憑他們這點兵力,很難抵擋張耳的六萬精兵。他也或多或少猜測到了子嬰的用意,兩萬鐵騎在平原上衝殺,麵對張耳的步兵,很有可能將其吃掉。

    但是到現在還沒有一點兒消息,他也有些吃不準子嬰的心思。

    不過,他還是對符離說道:“大秦帝國將士悍不畏死,更沒有戰場抗命一說,你隻管守好水葫蘆口,等待秦王到來。”

    符離歎了口氣,十分憋屈地去指揮已經休整好的部隊。

    一刻鍾後,密密麻麻的敵軍已經壓過來了,兩方瞬間便交戰上了。

    得到周信命令的內史譽所部也在一旁牽製敵軍,盡量分擔符離那邊的壓力。

    可是人數上的絕對壓製,沒多久便節節敗退。

    “將軍,對方人數太多,裝備精釀,我們已經有些吃不消了。”一名將士來到符離的身邊,喊道:“要不我們還是退迴水葫蘆口吧?”

    符離心裏也有火,大吼道:“給老子頂住了,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退,大秦帝國的將士,隻有死戰,沒有後退!”

    話語落下,符離揮著手中長劍,衝在最前麵,拚力廝殺。

    敵人的鮮血濺在臉上熱乎乎的,符離沒有時間擦拭,身上漸漸地也出現了自己的鮮血,他也沒有顧及。

    不知是誰第一個喊道:“隻有死戰,沒有後退!”

    越來越多的將士在廝殺的時候,喊道:“隻有死戰,沒有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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