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邦在身處危機之中時,似乎抓住了子嬰這根救命稻草。

    可是子嬰舉目無望之時,又何曾能有一根救命稻草給他抓?

    子嬰看著手中的酒杯,心中一陣莫名的悲哀,劉邦眼巴巴看了半響後,方才徐徐開口說道:“入鹹陽,按照楚懷王的約定,就算項羽不服,人心也站在你這邊,這是其一。”

    “鹹陽內還有五萬大秦精銳,你入主鹹陽,便能為你所用,這是其二。”

    “既然明知道項羽不會放過你,何不放手一搏?這是其三。”

    “以上三條理由,可否能讓你入鹹陽?”

    字字說到了劉邦的心裏,其實打心眼裏他就想入鹹陽稱王!

    現在子嬰將話語說得明明白白,他好似恍然大悟,便又裝作難為情地說道:“那便依閣下所說,以後還得仰仗閣下了。”

    他的小算盤被子嬰盡收眼底,說實話雖然從心裏看不起劉邦這種小人,但不得不說偏偏是這種小人,此時對他的幫助才最大。

    因為野心越大的人,欲望也就越大,也就越好控製!

    話已至此,此行的目的算是達到了,子嬰也就沒有在此久留的理由。眼下最大的威脅還是趙高,他還得趕在趙高起疑心之前迴到鹹陽。

    子嬰站了起來,丟了個眼神給劉邦,說道:“本王還有重要事情,你依照本王所說照做就是了。”

    劉邦也急忙起身,有些慌張地說道:“閣下還未明示身份,以後我怎麽能聯係到閣下?”

    他確實有些慌張,此人不論是本身實力,還是雄才大略都非凡夫俗子所能比擬,若是就此放任此人離去,他入了鹹陽,項羽趕到,他自己如何能應對?

    若是能將此人留在身邊,他會安心不少。

    子嬰迴眸剮了他一眼,冷漠不含感情,嚇得劉邦頓時後退了三步,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閣下恕罪,是我魯莽了。”劉邦急忙賠不是。

    “你依計行事便是,你會知道的!”子嬰也不想與他的冒失計較,揮了揮手,展開身法,瞬間就消失了身影。

    劉邦久久才從那一眼的驚嚇中迴過神來,第一件事便是將蕭何等人招進軍帳,商議明日入鹹陽之事。

    子嬰一路奔出劉邦軍營,就在他從一定帳篷頂上躍下的時候,一陣劍吟之聲響起,一柄逸塵淩虛的長劍破空而來。

    在第一時間感知到威脅之後,他腳尖輕點地麵,輕易躲開了致命一擊,那襲擊他的人也現出身來。

    一襲儒裝,風度翩翩,縱使在月光下也能看清楚麵容的眉清目秀,寒風吹起他的如墨長發和衣袂,好一個翩翩佳公子!

    不待他由衷讚揚一聲,那柄逸塵淩虛的長劍又刺了過來,招式華美,輕靈,險峻,又不失刁鑽。

    子嬰以腳挑起地上的一截樹枝,使出縱劍術,去迎上那柄急刺而來的長劍。

    月光如水,劍氣如虹,兩道身影身法輕盈如鬼魅般,瞬間交錯,又瞬間分開,數息之間,已經交了數十迴合。

    由於實力的差距,那根樹枝在數息之後,抵在了那人的喉嚨上!

    隻見那人神色些許悲傷,雖然知道喉嚨上的樹枝隨時可以要了自己的命,但是仿佛並不在乎,開口說道:“閣下與鬼穀有何關係?”

    子嬰沒有迴答他的問題,而是說道:“昔日齊魯三傑之一的張良先生,祖上在han國五代為相,為何會淪落到跟在劉邦這樣的人身邊?”

    話語落下,子嬰收起了抵在張良喉嚨上的樹枝,歎了口氣,似乎是在為張良而歎息。

    歎息風華絕代的張良,竟然會走到今天的地步!

    張良也將淩虛收迴劍鞘,雖然敗在了子嬰的手上,但仍不失風度,緩緩開口道:“不過是旅途中見一片綠蔭,借此乘涼罷了,並不能說明就屬於了這片綠蔭。”

    “暴秦不仁,以百姓為芻狗。沛公心懷天下,體恤黎明百姓,能建立一個天下安穩的新王朝,在下何樂而不為?”

    子嬰有些意外,沒有想到張良隻是將劉邦當做實現自己心中願望的工具,倒是讓他不得不高看一眼。

    臉上的神色緩和了不少,說道:“人心皆難測,欲望更是難以填滿,先生又如何能保證劉邦得到了天下之後,不會魚肉百姓,成為第二個趙高?”

    “所以,先生要推翻的,究竟是大秦,還是暴政?”

    一番話,張良著實不知該如何迴答,因為他不想說假話,他知道雖然此人的話語暗含詭辯之術,也不是全然無懈可擊。

    他此行的終究目的並不是辯論是非!

    “在下隻是想和閣下打聽一個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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