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今天存在的意義,就是讓袁紹相信曹操真的願意將天子交給他。


    他袁紹可能認不出天子而今是何模樣,但劉備肯定認得,而且身為皇叔的劉備若是同意曹操這麽幹,那便足以證明曹操此次議和的誠意。


    於是他原本以為今天隻是一個看客,一個置身事外的看客。


    可當他親眼看到那塊自秦始皇帝以來象征著權力巔峰的玉璽時,他血脈之中那股潛藏了許多年的皇權基因再度被激活了。


    那是一種對於權力的渴望,也是一種對天下蒼生盡職盡責的夙願,就好似宿命一半深深烙印在他的心間,無論何時,無論何地,無論山唿海嘯,都無法抹去。


    精美到令人窒息的玉璽就這樣擺放在眾人的眼前,玲瓏剔透,棱角分明,盡管已經過去數百年,可這塊玉璽卻依舊能夠讓人感受到當初秦始皇帝君臨天下,一統山河的壯誌豪情。


    劉備無法忽視自己心中的感受,更無法壓抑自己的情緒,兩個眼睛頓時鼓脹,緊緊的盯著眼前的玉璽。


    袁紹目光一瞥,也瞧見了劉備那炙熱的目光,當即伸手將玉璽抓起,放在手中好一陣觀摩。


    可他哪裏見過玉璽,自董卓亂漢以來,這塊玉璽早已不見了蹤影,而今忽的出現在他的眼前,他哪有心思去分辨真假。


    再加上天子的車架就在對麵曹操的軍陣之中,他想也不想的便將這塊玉璽當成了漢室皇權的玉璽。


    他輕輕的撫摸著,用略顯粗糙的手不斷的輕撫著玉璽的每一個棱角,而後翻轉過來,玉璽的底部,用小篆刻著的幾個字頓時顯現了出來。


    “受命於天,既壽永昌。”


    袁紹用手感受著玉璽上流淌著的歲月與見證過的古事,嘴裏喃喃而語。


    “受命於天,既壽永昌!”


    “受命於天!既壽永昌!”


    當袁紹第三遍念及上麵的文字,他的熱血瞬間上湧,竟一下子站起身來,抓著玉璽仰天大吼。


    曹操與曹秀一下子都警覺了起來。


    因為這玩意兒的魔力實在太大了,誰也不敢肯定袁紹將玉璽拿到手後會不會立刻翻臉。


    畢竟,有玉璽在手,他便是當即宣布稱帝,隻怕天子也奈何不得。


    此時此刻的曹操大氣都不敢喘一聲,生怕驚擾了袁紹,讓袁紹看出了端倪。


    而曹秀則更顯鎮定,他雖然知道袁紹很有可能翻臉,但他更願意相信此時的袁紹已經被突如其來的“勝利”衝昏了頭腦。


    至於劉備,原本就身為一個看客的他,此時看著那象征著漢廷皇室權柄的玉璽落入袁紹手中之時,他內心的憤恨已然洶湧澎湃,原本心中對袁紹僅存的一點好感也瞬間蕩然無存。


    那是他們劉家的!


    誰也不能取而代之!


    然而此時此刻,他的這種憤恨隻能埋藏於心底,絲毫不敢流於表麵。


    因為他知道,現在的他,根本不是袁紹和曹操的對手,此時的他宛如一條喪家之犬,隻配在兩人的威壓之下苟延殘喘。


    如此,過了良久。


    當袁紹的興奮緩緩平靜,當他意識到而今仍舊身處決戰戰場之時,他這才長舒了一口氣,雙手捧著玉璽緩緩坐下。


    “孟德啊,老夫答應你,給你兗州徐州二地,隻要日後你不再與老夫為敵,老夫願與你一世為盟!”


    嚐到了甜頭的袁紹再沒有拒絕曹操議和的請求。


    反之,他還特別大方的承諾日後不再攻打曹操,隻要曹操不反他。


    他以為,曹操而今的求和,已經象征著他袁紹入主中原,成為天下最大諸侯的開始。


    所以此時此刻,他已然將曹操看作了他的附庸。


    曹操聞言當然是大喜。


    “本初兄,君子一言!”


    “駟馬難追!”


    兩人再度舉杯,一飲而盡,歡聲笑語,不絕於耳。


    眼看盟約已成,曹秀懸著的一顆心也落了下來。


    他當真害怕剛才袁紹看出了什麽端倪,畢竟這一招乃是他獻的,萬一真要是出了什麽他意想不到的問題,那這麻煩可就大了。


    不過看眼下的情形,袁紹似乎已經沉醉在“難能可貴”的勝利之中,一時半會兒決計醒不過來。


    於是曹秀趁機不著痕跡的拉了拉曹操的衣角。


    曹操當時會意,急忙朝著袁紹拱手道:“本初兄,今日盟約既成,我這就迴去寫信告訴許都漢廷,另外也將我的家人遷往徐州。”


    “至於我的士兵們嘛,若是全部去往徐州,想必本初兄也不放心,所以我打算派一部分去兗州,一部分隨著我去徐州,你看如何?”


    曹秀之計中最關鍵的部分,就在於如何安排士兵離開官渡。


    一旦顯得特別的突兀,以袁紹的警惕,不可能發現不了。


    所以曹操必須要讓袁紹相信,他的這種安排,乃是議和之後誠心誠意的安排,而不是別有文章。


    袁紹一聽,心中也是了然。


    若是讓曹操將所有士兵都集中在一起,那日後一旦反他,豈不是更加方便快捷?


    而讓曹操分散了兵力,就算曹操日後圖謀不軌,意欲起兵反他,那也要集合兵力,給他留下反應的時間。


    所以當他聽完曹操所言,頓時覺得曹操當真認定了離開許都,放棄天子。


    於是袁紹“哈哈”大笑道:“還是孟德體諒為兄啊!”


    “如此正好,你我雙方各自罷兵,你去你的徐州,我去我的許都。”


    曹操要去徐州,當然隻能從官渡的右邊,經陽武,過濟水,如此方能進入徐州。


    袁紹當然知道這一點。


    而他要去許都,也隻有等曹操撤離了官渡之後,他才能穿過官渡,而後南下,直達許都。


    如此一來,雙方都能達到各自想要的目的。


    曹操再不多言,起身抬手,那輛載著天子的輦車頓時被士兵們推了上來。


    袁紹急忙上前接駕:“臣袁紹,拜見吾皇!”


    天子一如既往的膽小如鼠,早已被眼前的場麵嚇得臉色慘白,此時見得袁紹拜見,當即顫抖著嗓音道:“愛卿請起。”


    袁紹見得如此天子,心中更是大喜,急忙抬手示意曹操請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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