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十年三月,楊嗣昌抵京赴任兵部尚書,提出“十麵張網”計劃,討伐農民軍。


    而趙知來準備偽裝成土匪,對晉商範家車隊發動攻擊。


    同時,更改圍攻阻虎堡計劃,打算模仿對方手段,先讓土匪攻打阻虎堡,趙知來支援邊軍,但實質是將其肅清。


    開展軍事行動並沒有放緩城市建設。


    薛秀才一直負責城牆修建一事,但加高加固所需時間過長,趙知來將讓其使用老辦法,先將井坪城牆修葺一下。


    想到城建一事,趙知來估算了一下資金。


    上一迴節餘七百二十八萬。


    後來,井坪一戰花掉普通藥費五萬上下,而“買”張羅運所部三千士兵,用去六百七十五萬。


    又購買了弓箭、無人機、望遠鏡、對講機等物品,預備一百萬元,倘若錢數不足,就走現代賬單。


    而二月安州水產收入還是一千兩百萬左右。


    此次結算是一千三百四十八萬。


    再就是三月預算:因增加一千城民,那麽三千人飯菜油是四十五萬,而一千人禦寒衣物是三十萬。


    跟前幾次不一樣,以前城民包含士兵和衙役,但現在士兵數量暴增,所以,三千士兵飯菜油也是四十五萬。


    另外,兩百家丁和兩百差役補貼十二萬,三千士兵的福利有一百八十萬。


    預備送給孫承宗一千石糧食,那是十八萬;普通藥物五萬;加上收購安州水產所需糧食,二十萬斤,則是三十萬。


    預算一共是三百六十五萬。


    最後節餘是九百八十三萬元。


    此時,趙知來正站在井坪城校場,腦子想著錢財,但嘴上沒耽誤功夫,下達命令,將所有將士都集合在一起,準備點兵。


    等到校場內全部將士集合完畢,一名夜不收正好過來送情報。


    李深井接過去,看了一眼,連忙跑到趙知來身邊,低聲耳語道:“老爺,商隊已按計劃日期啟程,離開了大同城。”


    “好!”趙知來點了點頭,表示知曉。


    隨即拿出擴音器,向場內喊道:“諸位將士,前次虜兵圍攻井坪城,全賴眾位拚死一戰,避免城民慘遭屠戮……現又獲知,虜兵將再次侵犯我境……於公,阻擋虜軍是本官的守土之責,於私,前次陣亡弟兄的血海深仇,不得不報……”


    趙知來講了一番大道理,讓此次出征師出有名。


    最後,他開始鼓動將士,讓所有人都同仇敵愾,士氣頓時高漲。


    等火候差不多,趙知來喊道:“郭大武!”


    “到!”郭大武跑步出列。


    “現命你率領五百步卒隨本官出征!”


    “是!”


    趙知來頓了一下,再次喊道:“王雙!”


    “到!”王雙跑起來虎虎生風。


    “現命你率領三百鎧甲戰士隨本官出征!”


    “是!”


    趙知來心情也很激動,聲音都高亢不少,喊出王保的名字,都加重了語氣。


    王保同樣如此,但三種人之中,算他最為冷靜。


    不過,王保答應得還是很幹脆,趙知來就讓他率領兩百弓兵,一起隨著部隊出征。


    接下來,趙知來又點了黃晃,讓其率領剩餘士兵,守衛好井坪,等他率軍迴歸。


    黃晃的迴答很讓趙知來放心。


    於是,讓薛秀才調配部分輔兵,帶上騾車,運輸一些所需的器具。


    等趙知來率兵出城的時候,竹蘭和章行誌還帶領城民夾道歡送,並為戰士送上熱茶,祝福將士凱旋。


    軍隊的士氣再一次上升不少,眾將士都滿懷熱血,前去迎擊虜軍。


    如娘帶著毛丫,也來送別趙知來,但她眼神藏著一些擔心,而毛丫則很開心,跟嫚嫚和衛群,玩得不亦樂乎。


    趙知來向大家拱手致意,隨後離開井坪城,消失在洪濤山山坳之中。


    士兵們仍然興高采烈,並不清楚真實目的地,僅有幾位將領知曉。


    但趙知來並不擔心將士的心理問題。


    一來,行軍過程之中,趙知來會透漏真實目標,並將範家所做所為一一闡明,說上次井坪被攻打,就是他們勾結蒙古人。


    二來,迴城之後,趙知來要開展思想教育,統一軍隊思想。


    趙知來想到做到,等進入洪濤山,就讓將領代為通傳。


    一時之間,隊伍一下子轟動起來,大家紛紛交頭接耳,對此行疑惑不解。


    “不是說要去攔截蒙古人嗎?”


    “對啊,剛才就說了啊,怎麽變卦了?”


    “為什麽去攻擊商隊?”


    “我不想打……”


    趙知來聽著各式各樣的聲音,終於發現部隊要想成為一支鐵血之師,那是任重而道遠。


    不過,想一想也在理,畢竟剛剛完成整編,軍心些許不穩,正常。


    但趙知來還是決定此次迴去,需要抓緊軍隊的相關建設。


    “諸位將士,晉商八大家勾結蒙古、後金部落,裏通外合,販賣鹽鐵資敵,上次井坪被圍攻,就是其引虜軍前來……”


    趙知來所說的話讓將士瞠目結舌。


    後來,等他拿出上次截獲的戰略物資,所有人都被拱得憤怒異常。


    大家叫囂著要讓其付出代價。


    軍心可用,趙知來便加快行軍,在指定時間之前,抵達黃花嶺。


    黃花嶺和木瓜河水域有一條道路前往山陰縣。


    而此次範家商隊準備到山陰縣過夜,所以,趙知來準備埋伏在黃花嶺,在其進入縣城之前進行劫掠。


    通過黃花嶺那一段道路,正好有一截處於山坡之下,很適合伏擊。


    至於為什麽趙知來判定對方會走這條路呢?


    一是,此路是前往山陰縣的一條直路,若是繞遠路,距離就會成倍增加,現在天色已晚,外麵更不安全。


    而前兩次小商隊被劫,都是繞遠路的地方,必定會讓對方忌憚。


    二是,對方此次商隊規模不小,還帶了不少護衛,相信膽氣會大上不少,畢竟,周邊土匪通常都是一百來人,從未出現大股強人。


    再說,趙知來也是一種賭博,賭對方走這條路。


    要是賭錯了,大不了重新規劃,或者,將阻虎堡計劃提上日程,轉換目標。


    不去想那些事,趙知來將現場布置妥當,就靜待商隊入網。


    夕陽照射在木瓜河上,有些冷豔,期間泛起一點漣漪,折射出不少光線,都帶著蕭索之意,北風一來,將水邊草木吹得唿唿作響,周圍冷了很多。


    憨娃帶著一位小戰士,正匍匐在草叢之中,因為兩人個子矮小,適合躲藏。


    小戰士哆嗦了一下,望著憨娃,帶著羨慕的眼神。


    他小聲問道:“商隊過來了嗎?”


    憨娃舉著望遠鏡,觀察著遠處動靜,搖搖頭:“還沒有看見呢。”


    而他雙手還摩挲著鏡身,一刻都舍不得放下來。


    小戰士的羨慕越發不減,忍不住說道:“憨娃,讓我來看吧,我幫你看,商隊一來,就告訴你。”


    憨娃寶貝得不得了,哪會讓給他看:“不行啊,操守說了,搞壞了,我就不用迴去了。”


    小戰士沒有放棄:“就看一眼,搞不壞的。”


    憨娃不為所動:“不行,讓操守知道就麻煩了,不能看。”


    “這裏就我們兩個啊,你不說,我不說,操守不會知道的,我就看一眼。”


    “可我不能騙操守啊,我發過誓!”


    無論憨娃如何拒絕,小戰士眼睛的光芒都消退不了,他開始哀求了。


    “要不你拿著,讓出一隻眼睛,給我看看,好不好……”


    沒辦法,憨娃抵抗不了語言攻勢,讓出一隻眼睛:“你別動手,我來拿著。”


    “嗯!”小戰士狠狠地點了點頭。


    然後,他小心翼翼地湊了上去,一將眼睛對準鏡筒,就一下子張大了嘴巴,看著遠處的景象震撼不已。


    遠處的景象瞬間拉近,那些樹清晰可見,連樹上的鳥兒,鳥兒身上的羽毛,都數得清楚。


    “啊?!”


    聽見小戰士的喊叫,憨娃轉過身去,得意洋洋地問道:“怎麽樣?這東西厲害吧。”


    “啊……”小戰士沒有迴答問題,反而不住地拍打憨娃,“那個……”


    憨娃一臉莫名其妙:“幹嘛?”


    “商隊……來了!”小戰士總算將嘴裏的話吐了出來。


    憨娃瞬間嚴肅起來,一下子將望遠鏡搶走,觀察一下,然後馬上拿出對講機。


    “操守,商隊來了!”


    “收到!”


    那一邊,李深井將各個點的信息都匯總起來,然後報告給趙知來。


    李深井神情凝重地說道:“老爺,情報出現疏漏,敵方護衛多了很多。”


    趙知來似乎胸有成竹:“不是兩百鏢師?”


    李深井吸了一口氣:“老爺,不僅僅是兩百鏢師,現在出現了五百騎兵,還是重騎兵。”


    “重騎兵……”趙知來眉頭緊鎖。


    這種情況確實沒有料到,重騎兵還真是一股強大的力量。


    或許,這也是對方敢走黃花嶺的原因,又或許,對方故意進入陷阱,想將他們引誘出來,一網打盡。


    一時之間,場內安靜下來。


    大家都對重騎兵一籌莫展。


    感覺到氣氛不對,趙知來抬頭看看四周,看見大家嚴峻的表情,他反應過來。


    看樣子,都很害怕麵對重騎兵。


    但趙知來沉默,不是畏懼麵對重騎兵,而是在思考辦法,想象戰術,該如何進行安排,好取得比較大的戰果。


    因為他有一個殺手鐧。


    他從現代買了不少過年放的雷炮,聲音很大的那種,想著如何將它們派上用場。


    過了一會,趙知來偶然想到一個主意,嘴角便浮出了微笑。


    然後,等商隊走到一定距離,趙知來操作無人機升空,飛到高空,對商隊進行監控。


    因為高度足夠高,就算底下的人看見了,頂多認為是大鳥。


    不會暴露無人機。


    所以,商隊的行動都在趙知來的掌控之中。


    雖然見過一次無人機飛行,但將士們仍然表現驚歎之情,更別說那些新入隊的戰士,更是目瞪口呆。


    順帶對趙知來增加不少敬畏,仿佛老爺身上都蒙著麵紗,充滿著神秘的色彩。


    趙知來需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如果誰想要反叛,就會記起今天的事,一定會掂量後果。


    當然還是那句話,身處井坪,可以拿出好多現代科技產品,可以加速發展,無需擔心別人懷疑,畢竟是九邊之地,不用循規蹈矩。


    趙知來腦子想了一圈,但手上操作沒有停止。


    將無人機設置成自動飛行之後,就讓趙雁盯著屏幕,如有異常,隨時向他報告情況。


    隨即轉身吩咐道:“深井,你去通知輜重部隊,將箱子抬過來,我給你們看樣東西。”


    “是,老爺!”李深井領命而去。


    時間不長,一群輔兵就抬著幾個箱子,走到眾人麵前。


    趙知來命令將它們通通打開。


    隨後,一排排雷炮便出現在眾人麵前,或許,大家對這個東西不太陌生,所以,並沒有露出太多的驚訝。


    趙知來開口問道:“你們可知這是何物?”


    趙雁撇過幾眼,搶著迴答道:“老爺,那不就是炮仗嗎?我見過啊!”


    趙知來狠狠地瞪了一眼:“好好看商隊,要是出錯,就唯你是問。”


    趙雁縮了縮脖子,不敢再分心,馬上全神貫注,盯著屏幕。


    見沒人再開口,看樣子,都默認了趙雁的判斷,趙知來就走上前,拿出一個雷炮,舉了起來。


    “趙雁說得不錯,此物確實是炮仗,但跟炮仗又不一樣,你們所見的炮仗,聲音較小,而此物點燃過後,堪比炮聲,所以,將其稱之為雷炮。”


    看見大家一副不太理解的表情。


    趙知來現在也沒辦法給大家實驗一番。


    隻好繼續自己的計劃,隨後,又讓打開另一個箱子,那裏麵裝了打火機。


    趙知來拿出來,打著火之後,驚歎再一次出現。


    “此乃取火之物,一會就用它點燃雷炮,然後,使勁甩出去即可。”


    趙知來就想運用雷炮驚嚇住那些馬匹。


    重騎兵沒有了馬,或者控製不住馬,那派上鎧甲部隊,結果就不言而喻。


    所以,趙知來讓諸位操守將其屬下把總、管隊等都喊了過來,稍微學習一下如何運用打火機,然後,再迴去指導部分士兵。


    事情進展得很順利,好多士兵都掌握了點火,每人還帶上了不少雷炮。


    看到商隊進入指定範圍,趙知來就開始下達指令。


    “郭大武,你現在帶領四百步卒和一百弓箭手,迂迴到側翼,埋伏起來,等商隊進入黃花嶺,就堵住其後方,如果商隊潰散,立刻包抄而來,務必不放過一人,如果商隊撤退,則用雷炮阻嚇,伺機進攻。”


    “是,老爺!”郭大武轉身就率領步卒而去。


    趙知來接著命令道:“王保,你帶上二十名弓手,騎上戰馬,同樣迂迴到後方,等商隊進入黃花嶺,就前去騷擾商隊,隻需運用射程優勢,遠遠放箭即可,迫使商隊加快速度,如果重騎兵反身追擊,你們就向後撤退,反正論速度,根本追不上你們,如果重騎兵不追,你們就繼續騷擾。”


    王保想了一下,問道:“老爺,倘若商隊不進黃花嶺,又該如何處理?”


    趙知來胸有成竹:“我篤定商隊必過黃花嶺,若不進來,要不乘夜繞道趕路,要不就此安營紮寨,可天黑對他們更為不利。”


    頓了一下,趙知來看向商隊的方向,聲音悠悠傳來。


    “任誰擁有五百重騎兵,都會膽氣橫生,哪裏會把土匪放在眼裏。”


    王保疑惑盡去:“老爺,屬下明白。”


    等到王保離去,趙知來問道:“孫田河、顧德何在?”


    兩人現在分別是步卒和弓兵把總,算是操守的副手,而他們聽見趙知來的聲音,立馬上前答話,異口同聲。


    “老爺,屬下在此。”


    “你兩帶領屬下尋找路邊優勢地形,埋伏下來,等我下達命令,即可點燃雷炮,仍向重騎兵即可,待商隊混亂,弓手就伺機進行攻擊。”


    “是,老爺!”兩人同時轉身離去。


    最後就剩下王雙的鎧甲部隊,現在這支部隊算是趙知來的王牌,那武裝到牙齒的鎧甲,又是采用現代的科技,對手根本破不了防禦。


    而他們又是挑選強壯的戰士組成。


    加上當初那一百來位,算是種子的戰士,很快就形成了戰鬥力。


    在冷兵器時代,除了重甲騎兵衝鋒,根本無懼任何對手,更何況,防爆鎧甲相當輕便,靈活性有極大的提高,躲閃堪比輕步兵。


    基於此,趙知來信心十足,趁著商隊混亂的時候,令三百鎧甲戰士進入戰場,會很快取得戰場優勢。


    再說,旁邊還有一百步卒,身穿保安套裝,進行牽製,再加上八十名弓手,配備現代弓箭,提供遠程火力打擊。


    鎧甲部隊一定會旗開得勝。


    想到這裏,趙知來轉向身邊不遠之處,喊道:“王雙!”


    或許,感覺到老爺的氣勢,王雙同樣中氣十足,大聲應到。


    趙知來即刻下達命令:“現命你帶領三百鎧甲戰士,埋伏於道路兩旁,守在步卒弓兵前方,待戰鬥一起,隨時準備衝鋒,等到重甲騎兵爆發混亂,那就是切入戰場的時機,是否明白?”


    王雙高聲答道:“老爺,屬下明白!”


    “很好!”趙知來滿意地點點頭,“現在就去吧!”


    王雙躬身施禮,再轉身向著部隊集合地跑去,開始催促士兵起身,準備戰鬥。


    看著王雙的背影,趙知來眼睛都迷離起來,這一仗,算是爭霸的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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