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的上午,太陽剛剛爬過山頭,拍打在雪白的大地。人們從睡夢中蘇醒,整群整群不識名鳥兒在杏子林的樹枝上胡亂地跳著叫著。天很藍,藍得很徹底很幹淨,看不到一絲雲彩,隻有高高的山頭上一股濃煙向上飄去。站裏所有人都聚集在窄小的1號招待所,看著這個為了尋找一個男孩已經使自己麵目全非的女孩。我們多渴望自己有這樣一個妻子,像她一樣的容貌和執著。但那是想象,隻能在小說裏麵。生活中我們看到的大多是小說,不是現實。

    上午九點多,天已放亮,帶著冬季裏常有的寒冷氣息。炊事員端來提早做出的早餐,她吃了幾口就開始嘔吐。臉色昏暗、氣息短促。直到幾十分鍾後蘇那邊有了結果臉上的表情才有所好轉。

    蘇說,那個開博客的人名字叫落幟,在x部工作。男孩,28歲,老家陝西。曾經在站裏待過兩年,三年前調到烏魯木齊。

    從這個角度推斷,他很有可能就是她要找的十行,主任說。

    已知告訴大家,我記得十行說過,他的老家也是陝西。他的qq資料裏這麽顯示,文章裏也這麽寫。直到突然有一天,他的qq空間裏什麽都沒有了,所有發在網絡上的文章也都消失,論壇裏他發的帖子全都消失不見。就好像蒸發了一樣,網絡上所有有關他的信息全部消失,從此沒有任何消息。說著,她輕輕地自笑了一下,說來很巧,如果他沒騙我的話,他今年也28歲。但我沒聽說過落幟這個名字。

    不管怎麽樣,我想你可能要去烏魯木齊一趟了,確認一下是不是這個人。反正也沒有別的辦法,這個縣城已經被你翻了個遍。去到那裏試試吧,也許還有轉機,主任說,蘇,等會你把我們單位在烏魯木齊的地址寫給她。

    正在這時,哲度和那個穿著一身範思哲的男人走了進來。看到這個男人,她不禁有些驚訝。然後問他,你怎麽會在這裏?

    男人沒有迴答她的問題,拉開被子就幫她披上衣服,雙手提著她的鞋子,將她背在自己背上走出門去。

    她沒有反抗,也沒有再說什麽。靜靜地趴在他結實的背上。我想她需要溫暖,這個時候她需要有個像他這樣的男人在她身邊。

    二十年前在遙遠的陝西,一個偏僻的鄉村也曾發生過這樣的一幕。也是冬天,也是在一個寒冷的清晨,一個男孩背著一個女孩穿梭在廣袤無垠的田野,然後從人群中穿過。不過這一切和我們無關。因為發生的時間太遠,已經變成一個故事。故事裏有個男孩,他靜靜地坐在急診室的門口。目光混亂、麵容憂傷。那女孩死後很久他仍一個人靜靜地坐在那裏。他知道她已經死去。已經看不到他,再也聽不到他的聲音。我想他之所以坐在那裏久久不肯離開,不是在等待她活過來,他是在等待自己某個時間能夠死去。

    他從不知道自己對死亡那麽渴望,就像他不知道這個世界還有幸福。那女孩死後二十年他仍活著,我們都不曾預料自己很久之後都還能活著。活著的我們做著常人能做的一切事情,卻不過隻是學會了唿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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