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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方舞想了很多。


    離家時娘親的囑咐。


    問情殿仇家和無量榭來襲時,邪天瀟灑平靜帥到爆的反擊。


    以及此刻自己身邊人的意見。


    最終,她明白了一件事——


    “是否一無是處,隻需要看你和遼……”迴憶了下,東方舞才記起方才奴婢提及的名字,“你和遼隼的這一戰了。”


    就在這個念頭剛剛浮現的同時,傅老眸中掠過一絲笑意,揮揮手,千萬裏外一座高峰的景象,出現在幾人麵前。


    “便讓小姐看清此人吧……”


    放下手的傅老暗暗唏噓,唏噓間不免失笑。


    “世間多奇葩,讓小姐多遇到幾次也好,比如這種擅長裝逼的奇葩,就百萬年難得一遇啊……”


    峰高。


    遼隼更高。


    似乎隻有距離蒼穹最近的峰巔,方有資格讓他立足。


    不過峰高風也大。


    仰頭打量的邪天,沒從遼隼身上看出絲毫迎風而立立出的孤傲與豪氣,反而……


    “不冷麽?”


    遺世而獨立的遼隼,即使不刻意去尋求那種高手孤獨的狀態,也會自己進入。


    剛進入的他,就聽到了山腳那人的輕聲詢問。


    想了想他才弄明白,注視自己的對方,隻看到自己有被山風吹涼的嫌疑……


    “咯咯……”


    東方舞笑得明眸彎成了月牙兒。


    “噗!”活潑的鶯兒則直接噴了出來。


    “鶯兒,又沒規沒矩的。”


    雪姐皺眉輕斥一句,隨後瞥了眼影像的邪天,眸中掠過一抹厭惡。


    她並不認為邪天的言行有多搞笑,反倒認為這是目中無人的嘩眾取寵。


    “至少我看過的天子皇子,不會如此……”


    而對於邪天這三個字的反應,老者、中年修士和年輕修士,也有不同表現。


    “嘖嘖……”


    這是傅老的感歎。


    “惡心。”


    中年修士木然道出內心感受。


    “嗬……”


    青年修士,嗬了一聲。


    遼隼也為此沉默了少頃,因為他弄不懂對方的腦迴路。


    但這不影響他的答複。


    “想知道冷不冷,上來不就知道了?”


    話音落,遼隼的右掌也朝高峰按了一下。


    這一按,星門大開。


    一條上峰路,倏然變成了光芒璀璨的星辰之路。


    “哇,好漂亮!”鶯兒見狀,歡喜得直接拍手掌。


    雪姐眉頭微跳,沒心思斥責鶯兒,輕聲道:“星辰變九色齊出,九變至極,臻至化境,整個世尊道能達到這種程度的真傳,寥寥可數。”


    “雪兒好眼力。”傅老笑說一句,指著景象解釋道,“星辰變不僅是座攻伐之陣,更是世尊道甄選真傳的首次試煉。”


    東方舞訝聲問道:“陣法當做試煉?那如何才算通關?”


    “嗬嗬,好教小姐明白,”傅老拱手笑道,“想要通關真傳弟子試煉,世尊道弟子必須在半個時辰之內,於無數星辰中找到一條活路。”


    “這貌似很簡單吧?”鶯兒插嘴問道。


    傅老失笑道:“說是活路,實則不然。”


    “此話怎講?”東方舞問道。


    “活路二字的含義,隻是說這條路有一線生機。”


    傅老看向景象中邁步走進星門的邪天,淡淡的聲音裏,溢露出洞悉天庭之下八大遠古宗門的智慧。


    “但想要抓住這線生機,非四分帝資、曆經殺伐的天生道祖不……”


    一步到達峰巔的邪天,沒有看遼隼。


    所以他並不知道自己的行為,讓朝自己勾手指頭的人很有些錯愕。


    他仿佛隻是一個登高的旅人,站在峰巔環顧遠眺,感受了一陣獵獵作響的山風後,輕輕點頭道:“確實有些冷啊。”


    峰巔冷。


    千萬裏外丈許景象旁的幾人,也感覺一股一股冷風正嗖嗖地猛吹自己。


    此刻他們腦海裏所想的是——傅老,話都還沒說完呢。


    “咳咳,”傅老老臉極其罕見地有些微紅,輕咳了幾聲,不知該如何開口。


    東方舞見狀,咯咯笑道:“好教傅老知道,他在陣道方麵,委實有自己的想法。”


    “小姐提醒的是,”傅老苦笑道,“老夫親眼見他操控鎮妖聖手大陣的情形,一時間竟忘了此事,哎……”


    “這總不算一無是處了吧?”


    東方舞有些好奇,在她看來,單單是邪天在陣道一途的造詣,已然不凡。


    傅老猶豫道:“這……”


    “陣道,乃小道。”中年修士木然出聲。


    “小道?”


    “小姐,”年輕修士嗬嗬笑道,“據古史記載,即便是那位以陣成道的大帝,在大帝中也是最弱小的。”


    東方舞恍然,又好奇問道:“如何弱小?”


    “被某尊大帝一拳轟斷帝路,”中年修士雙手一攤,“絲毫帝念不存。”


    “原來如此。”


    東方舞笑了笑。


    遼隼卻笑不出來。


    邪天一步通關星辰變,在他看來委實是無法解釋的詭異。


    “星辰九變,已然是星辰變的極限,便是大師兄都不可能一步通關星辰九變衍化而生的星辰之路,他……”


    想了想,他似乎找到了解釋這種詭異的原因。


    “你果然擅長陣道。”


    邪天客氣道:“道友過獎,隻是略有涉足。”


    這便是裝逼了。


    所有人如是想。


    遼隼扯了扯嘴角,淡淡道:“但陣道隻是小道……”


    “小道?”邪天低頭看了看尚未消失的星辰之路,疑惑道,“你這陣法很不錯的。”


    於鶯兒再次笑噴之時,麵色略有些陰沉的遼隼冷冷問道:“你這是在自誇?”


    “不敢。”邪天認真迴道。


    “還算有自知之明。”遼隼臉色好看了些,“我說陣道乃小道,此乃修行大勢,可惜你層次太低,尚無法體會大道之別。”


    邪天想了想,道:“道友高見,在下不敢苟同。”


    遼隼又扯了扯嘴角,冷笑道:“那你又有何高見?”


    “高見不敢,”邪天笑道,“我有一陣,名為鎮妖聖手大陣,敢請道友入陣一試,便知……”


    覆滅無量榭前後五支道兵的鎮妖聖手大陣?


    遼隼心頭狂跳,雖覺邪天鐵定是在唬人,卻也不敢貿然地讓那一線可能出現。


    “我此來,可不是和你切磋陣法的。”


    邪天很讚同地點頭道:“在下此來,也無此念。”


    遼隼正要按照自己的意誌說出接下來的話,突然覺得不對勁,想了想才明白過來。


    “你之所以跟上來,是有別的目的?”


    “正是,在下是想……”


    “不用告訴我。”


    遼隼因邪天的狂妄而失笑。


    他簡直不敢相信,被自己召來的人非但不戰戰兢兢,反倒有著自己的想法。


    “我認為,你隻需知曉我的目的。”


    邪天也不為己甚,笑著問道:“那敢問道友,意欲何為?”


    遼隼眸光一凝,沉聲道:“將你揮手化道兵的手段,交給我!”


    “來了!”


    看到矛盾衝突達到巔峰之際,東方舞心頭有些小小的緊張和期待。


    中年修士看向年輕修士,淡淡問道:“應該看出結果了吧?”


    正肅容關注影響的年輕修士聞言,於沉吟中緩緩說道:“憑遼隼的實力,一旦開戰,那人頂多能堅持一炷香……”


    “是一炷香又九十三息。”中年修士淡淡道。


    年輕修士皺眉道:“遼隼的尋源寂滅眸,可是二層……”


    “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化解了尷尬的傅老又笑道,“那小娃的尋源寂滅眸雖然臻至二層,卻是取巧,威力因為減低了不少。”


    年輕修士恍然,恭敬一禮道:“多謝傅老指點。”


    見三人連尚未開始的大戰都能估算出準確到唿吸的程度,鶯兒眸中滿是崇拜。


    “一炷香又九十三息後,”雪姐強忍反感瞥了眼有些愕然的邪天,暗暗喃道,“你和小姐就將永遠陌路了……”


    被人明言搶奪壓箱底的手段,邪天表現出的愕然人人都能理解。


    但愕然之後,邪天卻吐出三字。


    “早說啊。”


    話音落,邪天揮手一甩,指尖那絲血線便慢悠悠飛向遼隼。


    這下輪到遼隼愕然了。


    他不敢相信,對方會如此輕易認慫。


    懷著小心有詐的警惕接過血線,未察覺任何危險的遼隼,這才大鬆口氣,當即開始煉化。


    “千萬別試圖煉化他,”邪天見狀勸阻道,“否則你會變成道兵。”


    “他真會變成道兵?”鶯兒急切問道。


    正仔細觀察那絲血線的傅老,聞言失笑道:“煉化一絲鐵血之道而已,即使有些許危險,亦無大礙。”


    而遼隼一邊煉化,一邊冷笑道:“笑話,別以為我看不出這是一絲鐵血之道,即使變成道兵,我也能變迴來!”


    話音剛落,遼隼雙眸變得血紅。


    邪天見狀,歎了口氣,於遼隼激動且狂熱地半跪在自己麵前時,他搖搖頭吐出一語,轉身下峰。


    “你能變迴來,我叫你哥,走吧。”


    “縱橫無敵,勇往直前!喏!”


    遼隼使勁捶胸領命。


    隨後起身跟上。


    宛如一個誓死追隨主將的忠勇軍士。


    見此一幕,東方舞六人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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