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遠侯抬頭看向許清墨,有一個瞬間,他甚至懷疑,麵前的這個人並不是她的女兒。


    眼前的許清墨,心思太過縝密,就好像這是一盤棋,他們是局中人,而她,卻像是那個站在一旁,冷眼旁觀的局外人。


    許清墨沒有發現寧遠侯的異樣,隻是接著說道:“接下來我們要做的,就是坐山觀虎鬥!”


    “照你這麽說,用不了多久,我們就可以班師迴朝了?”寧遠侯微微皺著眉頭。


    許清墨抬眼看向寧遠侯:“說不定是的!”


    寧遠侯本想笑一聲的,但是當他看到許清墨篤定的目光時,他猶豫了:“許清墨,你要對你自己說的話負責!”


    許清墨笑:“我負責!”


    寧遠侯看著許清墨許久,然後都沒有再說什麽,隻是讓她離開,自己則一個人默默的坐著。


    昭陽公主是在第二天下午的時候,才找到操練結束迴來許清墨。


    她看到許清墨的時候,她一身銀色的鎧甲,一邊走,一邊和身邊的謝蘇鈺說笑,直到她喊了一聲,兩個人才看到從營帳了走出來的昭陽公主。


    作為兄長的謝蘇鈺率先開口:“休息的可還好?”


    昭陽公主點了點頭,然後看向許清墨:“我,能去見見耶魯格勝嗎?”


    許清墨看了一眼昭陽公主,確認她是在征求自己的同意時,有些奇怪,但還是點了點頭:“當然可以了,他身上有不少的傷口,需要好好的靜養,如果公主願意去看他的話,當然是可以去的!”


    昭陽公主看著許清墨好半晌,就在她準備離開的時候,又迴過頭來喊住了許清墨:“許姑娘,我可以和你單獨說說話嗎?”


    這一下,就連謝蘇鈺都覺得有些奇怪了,但是他也隻是看了一眼昭陽,然後說道:“那我先去看看孟和桐那個家夥!”


    許清墨點了點頭,目送謝蘇鈺離開以後,才迴頭看向昭陽公主:“公主是有什麽事情嗎?”


    許清墨和昭陽公主之間並沒有什麽齟齬,但是因為正陽公主,兩個人也沒什麽很大的交集,就算是這一次,遇到了也隻是偶爾打一個招唿。


    昭陽公主緩緩的走到許清墨麵前,她看著麵前英姿颯爽的許清墨,然後說道:“你大哥的傷,可還好?”


    許清墨頓了頓,隨後毫不掩飾地皺起了眉頭,她就這麽看著她,並沒有迴答。


    昭陽公主對許延泉的心思她明白,可是如今他們兩個都已經成婚,嫁給許延泉的還是她自己的親姐妹,就算心裏再怎麽放不下,也是要放下的。


    昭陽公主從許清墨的眼裏看到了嫌棄,她有些挫敗的低下頭:“我……我隻是覺得,為了我,引起兩國爭鬥,我……我心裏過意不去……”


    昭陽公主的解釋很蒼白,許清墨聽著隻覺得可笑,她看著昭陽公主許久,然後說道:“我也好,我大哥也罷,我們為的是朝廷,不是公主!公主還是把心思放在你自己身上比較好!”


    昭陽公主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很顯然,許清墨說的這番話讓她很難堪,她的手緊緊的捏著自己的衣袖,好一會兒才說道:“若非正陽橫插一腳,我也不會受這份苦!”


    許清墨看著昭陽公主,想起方才耶魯格勝還口口聲聲的在問昭陽公主是否安康,一時之間,隻覺得耶魯格勝一份真心喂了野狗,實在是不值:“公主可知道,耶魯格勝一直都在問你是否安康,你是他的妻子,你應該關心的是他,而不是我大哥!”


    “我……我隻是……”提起耶魯格勝,昭陽公主的臉上出現了幾分愧疚。


    許清墨不想再和昭陽公主糾纏下去,她轉身就要離開:“我大哥受的傷不算輕,但是如今也沒什麽大礙了,好好休息就好了!但是耶魯格勝,他被折磨了許久,身子骨明顯虛弱了許多,昭陽公主若是還惦記著夫妻情分,就多去看看他吧!”


    不再等昭陽公主迴答,許清墨就徑直離開了。


    許清墨已經完成了今日的操練和巡邏,她剛剛迴來的時候就準備去孟和桐那裏看看,卻不想半路竟然被昭陽公主攔住,耽誤了一會兒,等他到的時候,謝蘇鈺已經坐在那裏了!


    “……她和昭陽說話呢,過一會兒就來了!”


    “聊什麽呢?”許清墨走到桌子前,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然後蒙頭喝了個幹淨。


    “在問你怎麽還沒來呢!”謝蘇鈺笑著說道,“今日我們去巡邏,難得的太平,北疆的糧倉被我們燒了,這幾天怕石頭在忙著收拾殘局,根本沒空來找麻煩。”


    “也不會太平很久的,糧倉被燒,短時間內他們的確是不容易調到糧食,但是也有可能就這麽直接把他們逼到了絕路,畢竟,狗急也會跳牆!”許清墨放下手裏的杯子,走到孟和桐的身邊,“所以我想把你們先送迴去。”


    孟和桐看向許清墨,忍不住皺眉:“我們?”


    “昭陽公主現在在我們這裏,北疆沒有什麽可以威脅到我們的人或物,等到開春了,車馬可以通過以後,就把你們先送迴去!”許清墨看著孟和桐,輕聲說道,“這樣子,我們也好放心一些!而且在邊關養傷也不易,不論如何,總是沒有京城照料的好。”


    孟和桐沉默下來,並沒有做迴答。


    許清墨和謝蘇鈺對視了一眼,他們都很清楚孟和桐自然是不願意先迴去的,但是眼下這是最好的法子,雖然他們打了一場勝仗,但是後麵會如何,還是說不準的,萬一被桑格群打了進來,他們這些傷員反倒會成為他們的負擔。


    孟和桐也正是因為明白這個道理,所以變得沉默。


    於理,他們的確是應該先迴去,但是於情,孟和桐說什麽都是不肯將許清墨以後丟在北疆的!


    他有些惱火,惱的是自己竟然在這個時候傷成了這個樣子,幫不上任何一點忙也就算了,還成了她的累贅,隻能眼睜睜看著許清墨穿上鎧甲,奔赴沙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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