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墨不安慰我嗎?”何文倩忽然出聲道。


    許清墨愣了一下,然後看向何文倩:“安慰你什麽?”


    “嗯……比如,賢良淑德才是作為女子最重要的品性什麽的,我母親都是這般安慰我的!”何文倩盯著許清墨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就好像是想要得到什麽肯定的答複一樣。


    許清墨看著何文倩許久,然後開口說道:“那你也知道這是安慰啊!”


    何文倩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不見,她就這麽看著許清墨,一聲不吭,就這麽直勾勾的盯著。


    許清墨倒也沒有半點心虛,隻是任由何文倩這麽看著。


    許久以後,何文倩才說道:“墨墨,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生得很漂亮,所以,都有些許目中無人了!”


    “我隻是在告訴你,有些安慰隻是安慰而已,你如果不能保持絕對的清醒,相信了這些莫須有的安慰,最終受傷的,還是你自己!”許清墨看著麵前臉色難看的何文倩,笑著說道。


    何文倩緊緊地攥著手裏的帕子,久久不能言語。


    而許清墨,就像是一個惡毒的劊子手一樣,將語言變換成刀刃,一刀紮進了何文倩的心裏,毫不留情。


    “所以,在你看來,容貌姣好對女人來說很重要,對嗎?”何文倩再一次說道。


    許清墨忽然明白,何文倩對自己的容貌很在乎,她能夠理解她的這一份在乎,人嘛,總是如此,當自己沒有的時候,難免會變得尤其在乎。


    “我從來不覺得,一個人的容貌可以決定她的未來,但是如果一個人有姣好的容貌,起碼在很多時候,可以讓自己活得輕鬆一些!”許清墨輕聲說道,“對我來說,容貌重要,但不是很重要!”


    何文倩緩緩地低下頭,她從小到大聽過最多的話就是這句話啊,不論是母親,祖母,亦或者是外祖母和舅舅,他們總是會滿臉地惋惜告訴她,品性更加重要。


    可是如果品性更加重要,那為什麽每個人都是一副惋惜的模樣?


    何文倩緩緩地低下頭,心裏有些難過,麵上,卻還要強裝笑容:“沒關係,我母親,不是也過得很好嗎?”


    “舅母是低嫁!”許清墨忽然開口說道,“舅母嫁到何家的時候,曾經鼎盛的何家已經不複存在,何家已經在走下坡路了,舅母嫁入何家,本就是下嫁了!”


    何文倩的手攥得越來越緊。


    “舅母管理後院和生意,都是一把好手,舅舅也是一個明事理,懂得大是大非的人,可即便如此,舅舅身邊也有一個妾室!”許清墨看著何文倩攥得有些發白的手指,輕聲說道。


    “你什麽意思?”何文倩深吸了一口氣,抬起頭,冷眼看著許清墨。


    許清墨笑了笑:“沒什麽意思,隻是在告訴你,賢良淑德沒有錯,但是,人要量力而行,不要去肖想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都是聰明人,何文倩又怎麽可能聽不懂許清墨話裏話外的暗示呢?


    何文倩看著許清墨的目光,立刻就沒那麽友善了:“如果墨墨喜歡,我做姐姐的,可以讓的!”


    許清墨愣了一下,然後笑了起來:“不必了,我若是想要,不需要任何來故作謙讓,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搶來的,也不會是我的!”


    何文倩的臉色驟變:“許清墨!”


    “你是我表姐,我身上流著相似的血液,我浪費時間說這些話,隻不過就是不希望,你被驟然襲擊的情感迷昏了頭腦,失了自己的顏麵!”許清墨說完,就站起了身。


    原來馬車已經停了下來。


    許清墨掀開車簾就下了馬車,都沒有給何錦山反應的時間,直接從馬車上跳了下去,然後站在路邊等著何文倩下車。


    雨生牽著馬去了附近的客棧,孟和桐就走到許清墨身邊,他看著攙扶著下人的手,小心翼翼下車的何文倩,忍不住嘲諷道:“你看看人家,多柔弱,下馬車都要人扶著,哪像你,五大三粗的,一副要去和別人幹仗的樣子。”


    許清墨瞥了一眼孟和桐:“那麽柔弱,你怎麽不去扶著啊,站在這裏說什麽鬼話?”


    “這不是於禮不合嘛!”孟和桐笑了笑,“不過你也是,就這麽高的地方跳下來,你就不怕一個不小心扭到腳嗎?”


    “要是這樣子就扭到腳,我還練什麽功,直接換個師傅跳舞去得了!”許清墨瞥了一眼孟和桐,滿臉的嫌棄。


    孟和桐挑眉,正要說話的時候,卻撞上了何文倩的目光,幾乎是在瞬間,他就收斂起了臉上的笑容:“你這個舅母啊,心眼挺多的!”


    “怎麽的,你看出來了?”許清墨倒是並不驚訝,反倒試探著說道,“難不成,你也是那種以貌取人的人不成?”


    孟和桐低頭深深的看了一眼許清墨,然後笑了起來:“你還是真是說對了,我還就是以貌取人了!”


    許清墨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剛剛從馬車上下來的何文倩,然後馬上錯開目光:“膚淺的狗男人!”


    “怎麽的,難不成你父親和你大哥就不是以貌取人的狗男人了不成?”孟和桐瞥了一眼許清墨,然後看向不遠處正在和茶樓的小二說話的何錦山,“呐,他難道就不是以貌取人了?”


    許清墨朝天翻了個白眼,沒有繼續吭聲。


    “小墨墨,看在你是許延泉妹妹的份上,我告訴你一個至理名言!”孟和桐展開折扇輕輕搖著,“所有的一見鍾情,都是見色起意!”


    許清墨的餘光看到了何文倩抖了一下,許清墨幾乎可以肯定,她必然是聽到了的,雖然沒什麽,但是難免覺得有些不忍:“孟和桐,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似的這麽膚淺的!”


    孟和桐挑眉,隨後展現出一副花花公子的樣子:“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我們,成婚之前最多隻能見到一麵,你告訴我,那匆匆的一麵,除了見色起意的膚淺,還能有什麽呢?”


    許清墨看了一眼強裝笑臉的何文倩,然後轉身進了茶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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