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許清墨和孟和桐順著聲音尋找方向的時候,養在後院裏的雞忽然叫了。


    孟和桐和許清墨麵麵相覷,最後隻能離開。


    庵堂裏的廚子都是從外頭請來的,雞叫了,就說明天亮了,把那些在後廚裏麵幹活的人,用不了多久就會來了。


    到那個時候,許清墨和孟和桐若還是在這個院子裏,就很有可能會被發現,到時候他們再想走,可能就走不了了。


    兩個人離開以後,沒有說一句話,隻是對視了一眼,然後就各自迴了家。


    他們都在可惜,可惜沒有早點聽到那一下接著一下的敲擊聲。


    雖然失望,但是他們這個時候也隻能迴去,許清墨摸著黑迴到寧遠侯府。


    她出門的時候,花楹和曲蓮都已經睡了,他沒有讓任何人知道她在夜裏偷偷的離開了寧遠侯府。


    可就在她走進自己的屋子裏時,她感受到了一股非常濃重的威壓,幾乎是下意識的,抽出了一直纏繞在腰間的九節鞭:“誰!”


    “這麽差的戒備心,在你進門的時候,我就可以殺了你。”黑暗中後年亮起一盞燈火,是寧遠侯用火折子點燃了蠟燭。


    幾乎是下意識的,許清墨將原本你捏在手裏的九節鞭,藏到了背後:“父親,你怎麽在這裏?”


    “我在想,我的女兒大半夜的不睡覺,去哪裏了?”寧遠侯站在那裏,沒有說半句重話,可許清墨已經抬不起頭來了。


    一個常年在戰場上廝殺的人,骨子裏總是難免攜帶著一股殺氣,當這股殺氣完全的釋放出來的時候,普通人就是完全承受不住的。


    “你是要自己說去哪裏了?還是想讓我來敘述,你去哪裏了?”寧遠侯的聲音很輕,但是卻一字不差地傳遞了許清墨的耳朵裏麵。


    許清墨沉默了半晌,然後如實說道:“我懷疑寡婦坊失蹤的女子,與附近的庵堂有關係,就去查看庵堂了!”


    寧遠侯麵不改色:“你應該知道,那不是一個正經的庵堂!”


    許清墨沒有說話,全是默認。


    過了許久,寧遠侯冷聲說道:“你現在是在給七皇子辦事?”


    許清墨猶豫了很久,最後點了點頭:“是!”


    “你的膽子還真的是比天還要大。”寧遠侯沉下臉,“寧遠侯府是尊崇當今陛下的,誰讓你擅自攪和進儲君的事情裏麵的!”


    相比許延泉對寧遠侯的害怕,許清墨對寧遠侯更多的還是女兒對父親的依賴,所以反倒在麵對他的時候,膽子大的多:“太子已經是一盤死局了!”


    “許清墨!”


    “父親!”許清墨梗著脖子和寧遠侯頂嘴,“你是保皇黨沒有錯,再說我們也沒有違背陛下的指令啊!太子心胸狹隘,睚眥必報,本就不堪國之大任,若是真的讓他當了皇帝,這邊疆都不用守了,他自己就能毀了這個國!”


    寧遠侯大概也是沒有想到,向來在自己麵前乖巧的女兒,竟然敢對著自己大聲頂嘴,他滿臉震驚的盯著許清墨看了許久,然後才反應過來:“所以你選了七皇子?”


    “七皇子聰慧,良善,且愛國愛民,唯一美中不足便是心軟,若是他做了儲君,成了未來的天子,這個天底下的百姓,才有可能安居樂業。”許清墨看著寧遠侯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


    寧遠侯沒想到,許清墨的心竟然會這麽大:“這些話,是誰教你的?七皇子嗎?”


    “女兒大了!”許清墨再一次打斷寧遠侯,“父親,我早就不是你心目中那個呀呀學語的小女兒了,我有自己的分辨能力,也有自己的決定,眼下的形勢很明朗,太子死死地盯著我們,不可能放手,若是真的有朝一日,他當了皇帝,我們就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那你又怎麽能夠保證七皇子就一定能夠坐上那個位置呢?”寧遠侯皺眉。


    “我不能夠保證!”許清墨輕聲的迴答道,“我不能夠保證到底最後坐上那個位置的人是誰,但是絕對不可以是太子。”


    寧遠侯有些不可思議:“你為什麽這麽厭惡太子?”


    許清墨冷笑,腦海裏閃過的,都是他前世的那些所作所為:“因為他不配為大國儲君!”


    寧遠侯看著許清墨良久,最後苦口婆心的說道:“這些事情自有父親和你大哥在操心,我隻希望你像其他的女兒家一樣,每日裏開心些,快樂些,還不是像現在一樣操心著我們該操心的事情。”


    許清墨忽然想起前世的時候,他的父親也曾對著他說過這樣的一句話,那個時候的許清墨,因為騎馬從馬上摔了下來,扭到了腳,寧遠侯心疼的不得了,隻說他若是喜歡,便可以學著玩,但不是像他們一樣,必須要學會。


    其實從小到大的,許清墨都是他們的掌上明珠,他們將她保護的很好,不受任何一點委屈,任何一點欺負。


    可也就是因為這樣子,她才會在失去他們以後,一步又一步的走進謝蘇羨給他準備的陷阱裏麵。


    “你想要讓我無憂無慮的長大,我明白!”許清墨紅了眼,“可是父親,如果許家都沒了,我又怎麽可能無憂無慮的長大呢?”


    寧遠侯看著許清墨,忽然沉默。


    有那麽一個瞬間,她發現許清墨的臉,和他已經逝去的妻子重合了。


    寧遠侯的心猛的刺痛,他強忍著心痛,看著許清墨許久,最後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你和你的母親很像,聰慧,決絕,有膽量,有擔當!”


    許清墨知道,寧遠侯說的是她的親生母親,因為她曾聽很多人說過,她的親生母親是一個很果斷的人,不論是大事,還是小事,隻要她認定了,她便會義無反顧的去做。


    寧遠侯沉默了很久,然後說道:“外頭的人,打起來的時候,招招都是殺機,可不像我和泉兒,還會讓著你,你自己學聰明一點,打不過就趕緊跑。”


    許清墨明白,寧遠侯這是默認了她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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