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你輸了。”


    “阿彌陀佛,善哉。”五葉和尚雙手合十,看著身上的梅花一般的血跡,臉上竟然浮現出一種難得的欣慰。


    周圍的修行著此時死死盯著五葉和尚,這是千佛寺的高徒,如今在陸風離開之後,他們能夠擊敗這個和尚,就可以功成名就,天下聞名,雖然勝之不武,但是誰知道呢?


    天下間隻會流傳著某某某戰勝或者殺死五葉和尚,十年磨劍,一朝成名,這不是所有修行者朝思暮想的盛景嗎?


    五葉和尚笑了,不知道是因為看到自己受傷,不可思議之後的苦笑,還是因為感悟到了什麽東西之後,坦然的笑容,很快,他就抬起頭,年輕英俊的臉龐透露著一種慈祥,不過很快,這種慈悲祥和就開始消散,他看著那些有著無數小心思的修行者,笑容裏帶著一絲奇怪的意味。


    像是嘲諷,又像是無奈,人心叵測,誰能夠看透呢?


    “果然,魔鬼在人間啊。”五葉和尚說完,腳下傳來一道佛光,白霧朦朧,天空之中的太陽照在他的臉上,竟然有了一絲神聖的意味。


    陸風現在很不開心,自己隻不過是咒罵幾句,這家夥就像是感悟到了什麽,如果讓他真的明悟了,那還得了,五葉和尚知道了自己的一些底細,肯定不會就這麽善罷甘休的,但是陸風現在也很虛弱,周身氣息不斷的恢複著,手中的劍似乎不太滿意,似乎想要留下五葉和尚,但是被陸風製止了。


    “他既然今天敗了,那麽以後就一定不會勝過我,哪怕他成了佛,對我來說,也不過是一劍的事情。”


    霞光萬丈,佛光炸開,一道磅礴的氣勢驟然掃過朝歌城,整個朝歌城中,不知道多少人發出了慘叫和驚唿。


    睜開眼睛的時候,陸風已經看不到五葉和尚的存在,大周將士們緊閉雙眼,根本睜不開來。


    陸風關顧四周,看到了那些修行者們,此時沒有一個不是胸口起伏,嘴角流血,他們穿著不同顏色的衣服,不同的材料,不同的外表,鮮血留下的樣子,留下的痕跡也是各不相同,但是在陸風眼裏,他們都是一個樣子,在欲望出現的那一瞬間,在處於公平和不公平,善良和偽善的抉擇開始的時候,他們已經化身魔鬼。


    五葉和尚消失了,陸風卻被攔了下來。


    “你是陸風,陸禦史的兒子?”


    軍士的眼中強行壓製著那種難以言說的震驚。


    “我是,怎麽了。”陸風保留著前世很多習慣,雖然這種話看起來很讓人想揍他,但是這有什麽,懶洋洋的看著軍士,陸風收起手中的劍,齊天太耀眼,也太樸實。


    有一些鳥兒,直到它展翅飛翔的時候,才會被人發現,為人驚豔,感歎,仿佛生命的奇跡一般。有些劍,隻有在驚鴻一瞥,殺人無形的時候,才會被人意識到,那是多麽鋒利的少年銳氣。


    軍士的身後並沒有跟著士兵和護衛,而穿過軍士的肩膀,陸風看到了秦羅和上官落的存在,笑了笑。


    “我隻是確定一下,很好,很不錯。”軍士的眼睛敞亮,卻深邃,經曆過沙場的人,眼神之中帶著對生命的漠視,如果想要看到溫情,是非常難得,陸風卻感覺到了軍士眼睛裏的濕意,以及揮之不去的溫情。


    “那我可以走麽?”


    “當然可以。”軍士笑的時候,十分爽朗。


    陸風轉頭離去,黑衣黑袍,身後是狂風襲來,齊天被他背在身上,迎著正午的太陽走去的樣子,讓秦羅和上官落羨慕不已。


    隻不過,在陸風的身後,稀稀拉拉跟隨者很多修行者,他們目光堅定,眼中飽含熱情,緊緊跟隨在陸風的身後,但是卻保持著一個讓陸風不太反感的距離,他們的眼中熾熱和瘋狂,欲望卻也平靜。


    他們想要殺死陸風,因為他們看出來了,陸風現在有些虛弱,並且,隻有元嬰的境界,朝歌城中,元嬰之上的修行著不計其數,這是大周的根本所在。


    陸風怎麽會不知道他們的想法呢?


    五道口的門牌就在頭頂,當年禦史的頭顱被掛這裏,最後被風幹如同臘肉一般,引得蒼蠅野狗覬覦,那一幕仿佛就在昨天,陸風的手裏出現了兩杯酒,一杯撒在了地上,一杯自己喝掉。


    寬大的袖袍用力甩出,兩個杯子瞬間化為齏粉。


    一道濕漉漉的痕跡在腳下浮現。


    喝了這杯酒,前塵過往都飄走,喝了這杯酒,天地之大任我走,喝了這杯酒,人生在世得自由。


    沒有了所謂的仇恨的羈絆,陸風此時感覺自己像是一個自由自在的小動物一般,天大地大,真的是到處都可以去了。


    無影劍和捆仙索已經到手,融合的時候,就是陸風去尋找雲柔的那天,想到那個女孩兒的樣子,陸風的心裏就一陣蕩漾。


    “小倩,你,想不想當典獄長。”


    陸風問道。


    聶小倩睜大了眼睛,“啊?公子?什麽事典獄長?”


    “典獄長,就是一方監獄的主人,在那一方世界裏,他就是一切,手下的犯人,也都是由你掌控。”


    “公子,我不想掌控別人的命運,我自己的命運我都掌控不了。”


    “不,你錯了,掌控了別人的命運,才能夠知道自己想要什麽,才能夠掌控自己的命運。”


    聶小倩沉默了,許久才緩緩說道:“我願意。”


    萬界監獄之中,聶小倩跪伏在地,眼中含淚。


    “我不是趕你走的意思,我隻是,覺得現在我有很多事情可以做,那就一件件來。”陸風緩緩說道。


    “公子得大自在,恭喜。”


    “同喜。”


    ……


    朝歌城中,五道口門牌下,一個黑色的影子站立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日月輪轉,周圍的行人熙熙攘攘,卻沒有人打擾到他的存在,即便是那些潛伏在暗處的修行者們,準備隨時出手的有著覬覦和掠奪之心的修行者,此時也不敢輕舉妄動。


    “開城門!”


    蔣三石的聲音十分洪亮,城門大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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