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戾氣太重了,這是中土,不是北方,朝歌城裏,有朝歌城的規矩。”


    五葉和尚的僧袍唿唿閃動著,千佛印仿佛撞到了某個沒有承受力的東西,然後在一瞬間,五葉和尚感覺到自己的力量泥牛入海,小時的無影無蹤。


    “竟然有這種神秘的法門,佛門至剛至陽的殺招,竟然被陰柔之力無形化解,實在是神奇。”


    千佛印是佛門擊殺魔族所用至剛至陽之手段,當年佛陀在極北之地,口吐蓮花,手心生印,硬生生在懸崖峭壁上,阻擋了魔族的進攻,那一戰的傳說,至今依然讓魔族感覺到膽寒,其中的手印,就是佛陀看到千樽佛像的法相之後,領悟的最早的佛門手印和殺招。


    梵音消散,千佛印被擋了迴去。


    “你這把劍,狠獨特,佛說,千年磨一劍,說的就是你手中這把劍吧。”五葉雙手合十,念珠在身前滴溜溜的轉動,在他的周圍灰塵,都似乎被賦予了生命一般,浮動起來搖搖晃晃,似乎無比興奮,仿佛下一刻,就要從泥土變成黃金,化腐朽為神奇。


    “我的劍很好,我知道,和尚,他隻是一個扞衛大周尊嚴的百姓,和我一樣。”陸風淡淡說道,臉上的表情被隱藏在黑袍之下,完全看不到。


    “這個家夥是誰,聲音很年輕,氣息絲毫捉摸不透,根本看不出來啊。”


    “中土之中,但凡是修行者,大都記錄在天子閣之中,民間也會流傳不少傳說,這個黑袍男子,我想從來就沒有見過吧。”


    “我是從豐都來的,我可以告訴你們,這個人,我見過,在豐都演武場,擊敗了雅各布。”


    ……


    眾人的議論聲音很小,但是五葉恰好聽到了擊敗雅各布這幾個字。


    “是你,擊敗了西土不朽荒原的傳人?”五葉和尚眯著眼睛,濃而粗的眉毛幾乎連在了一起,兩隻眼睛炯炯有神,注視著陸風,胸前的一丈之內,似乎出現了一種悲憫的味道。


    當然別人在這一股氣息中感覺到的是悲憫,但是在陸風的眼中,這是赤裸裸的挑戰意味和殺戮的欲望。


    一個和尚,從不掩飾自己的殺意,這將會是最可怕的和尚。


    “你這些年到底修行的是什麽,在你的身上,完全沒有得道高僧的慈祥和善良,哪怕是一點點偽善也是可以讓人接受的。”


    陸風扶起豬肉林,示意讓他離開。


    豬肉林的眼角抽搐著,向著陸風行禮,拖著已經有些快堅持不住的身體,如同他宰殺的無數的豬一樣,緩緩向後撤去。


    五葉和尚的眼中,沒有其他人,在他的眼中,隻有一個人影,那就是陸風。


    “我修佛家禪宗,萬世凝聚一體,斬殺邪佞,千佛證道吾身,慈悲為懷。”


    五葉和尚說完,身體周圍一丈之內,金光大作,“聽說雅各布受傷了,我很好奇,能讓他變成瞎子的人,一定是一個強悍無比的存在,但是很不幸,看到你的時候,我感覺到很失望,你的身上,沒有強者的氣息,佛眼童車天地,隻看到了你的故弄玄虛。”


    金色的的光幕化為一隻巨大的手掌,直愣愣的緩緩向著陸風壓下,這讓陸風不自覺的想起了某一個場景,從天而降的掌法化為巨石,將一隻石猴,壓在山下五百年的故事。


    陸風不是石猴,刹那間,體內神魂激蕩,似有大江大河流動,江河之中,一道劍意澎湃至極,隨著陸風一劍斬出,和哪一隻巨大的金色的手掌發生了直接的碰撞。


    天空之中,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下雨,水是萬物之源,能夠春風化雨潤物無聲,也可以斬殺一切,水滴石穿,水汽在陰雲之中凝聚久了,自然就要落下。


    落在陸風的劍意之上,瞬間如同江河泛濫,落在金色的佛手之上,升騰出七彩霞光。


    霞光萬丈,照著陸風的劍意,化為一種禁錮,隻是一刹那,陸風感覺到自己的劍有些沉重。


    大江大河平靜如洗之時,孕育萬物,養活一方鄰裏,滋潤山林,但是大江大河一旦決堤,將會是毀滅。


    於是陸風的劍意,頃刻間,竟然有了毀滅的意思。


    豬肉林剛剛迴到人群中,身體還沒有站穩,就感覺到背後傳來的壓抑的氣勢,然後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朝歌城中,圍觀的人群,此時麵色凝重,氣息打亂,無數氣息瞬間湧現,就是為了抵抗不知道是陸風還是五葉和尚的強大威壓。


    陸風是元嬰,五葉和尚至少也是渡劫期,兩個人之間差了整整一個境界,在大陸的曆史上,從沒有人能夠實現跨階挑戰,那意味著死亡和不自量力,修行不易,沒有人會冒這個風險。


    但是一年裏,大周出現了不止一例。


    一個身穿甲胄的軍士神色凝重,雙手抱胸,眼神閃爍,眉頭緊皺,胸前的樸刀雖然藏在刀鞘裏,但是卻散發著一種讓人敬而遠之的煞氣。


    “他是陸風!”


    “一定是!”


    軍士重複了兩遍,手中出現了一支煙花,對著天空之中,拉開了引線,陰雲密布的天穹之上,昏暗無比,一朵煙花驟然綻放,幾乎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煙花。


    陸風的劍在一瞬間婉轉,硬剛那一掌之後,再次滔滔不絕的斬下,大江大河,本就奔流不息,萬流歸納,總要入海流。不知道揮舞了多少劍,最後終於在陸風的身前,凝結成了一劍。


    隨著這一劍的落下,煙花散去,金色的佛手印在五葉和尚的身前數丈之處,寸寸龜裂,如同風化的牆壁一般剝落,落地化為灰塵,再也看不到去向。


    五葉和尚念珠激射而出,口吐血線,血線沾染在念珠上,昏暗的天空之下,血霧濃厚,宛如瀾滄江清晨的大霧。


    陸風感覺自己的神魂頃刻間被困在大霧之中,不論是前後所有,亦或是抬頭看去,都是一片蒼茫,揮舞著手中的齊天,卻無法劈散這濃霧。


    “什麽鬼?和尚,不要故弄玄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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