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米色的,但是沒有地毯,韓明誌的房間裏是有一大塊地毯的,這裏卻沒有,牆紙和窗簾都是明亮的淺藍色,窗前的書桌和靠牆的大床依然是淺米色的,可是床上卻鋪著淺藍色有灰條的床罩。

    房間很大,大約有二十多平,床邊是一個淺米色的衣櫃,床頭是淺米色的床頭櫃,上麵擺著一個簡單的台燈,燈罩也是淺藍色的,床頭櫃上有一本翻開的書,書皮向上,是《福爾摩斯斷案傳奇》,很厚的一本書,許徐記得自己前世上高中時讀過,那時也是很迷過一陣的,怪不得韓致遠剛才用那種眼神盯著自己,自己曾經看了這本書後,也對周圍的一切產生過懷疑,覺得一切細微之處仿佛都透著詭異。

    想到此,不覺失笑,如果說讀了這本書有什麽好處,那應該就是學會了觀察,對細節的觀察,許徐眼眸微微錯開,床對麵是一麵很大的書櫃,上麵的書籍很多,類別也很雜,許徐甚至看到了安徒生童話選,許徐不僅看了一眼冷靜淡然的韓致遠,覺得他和童話,仿佛是北極和赤道的差別,韓校長說他是上初二吧,自己初二時看的什麽書,好像是《簡愛》和《七劍下天山》等也算是驢唇不對馬嘴的兩類。

    臨窗的書桌上擺著一盆茉莉,綠色的枝葉間,鑲嵌著幾朵雅致的小白花,隨著窗外的一陣清風,送來縷縷若隱若現的茉莉香,沁人心脾,房間既簡單又幹淨,和韓致遠的人一個風格,房間的角落有一個三層的角櫃,最上麵一層是套玻璃的水具,很漂亮,韓致遠拿出兩隻杯子,倒了兩杯清水,一杯遞給許徐,一杯自己喝了一口道:“做吧,多喝些清水,不要和明誌一樣總喝果汁,對身體不好‘許徐點點頭,心道這是在你家,在別處那裏來的果汁,許徐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旁邊就是書櫃的書閣很方便,徐徐隨手拿起一本放在最上麵的書,不禁一愣,是一本琴譜,徐徐很熟悉,畢竟學過吉他的,雖然不盡相同,但是也是相通的,可以看出來不是一本初級的練習曲目,許徐看了一眼就放了迴去,一抬頭,正對上韓致遠的目光,他的目光很柔和,就像窗外透過葡萄架的陽光一般,卸去了熱烈,溫溫和和的很是舒服。

    韓致遠眼眸一閃,伸手拿過剛剛許徐看過的琴譜,貌似很隨意的道:“想不想聽,我可以談給你聽”

    許徐高興的道:

    “你果然會彈得對嗎,剛才看你的手,就覺得很像藝術家的手”

    韓致遠嗤一聲笑了,伸手拉拉她的馬尾道:

    “小丫頭懂什麽藝術家,不過是興趣罷了,下

    樓吧,我彈一曲給你聽聽”

    徐徐點點頭。韓致遠在鋼琴後麵坐下,眼睛望了徐徐一眼,接著一連串清越的音符從他指尖流暢的跳了出來,這時候,許徐暗道,怪不得人家都說彈鋼琴最表現氣質,優雅的韓誌遠彈起琴來的感覺,真的恍如夢境中的王子一般,那種優雅高貴的氣質,越發的顯現出來,異常迷人。

    認真算起來,以韓致遠的外貌家世,人家本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王子啊,美妙的音符,頃刻溢滿客廳,韓致遠全身心的彈奏著,那麽自如,那麽投入,許徐甚至有種錯覺,以為自己仿佛就是那個叫愛麗絲的小姑娘,這曲子是為她演奏的。

    一曲畢,許徐久久沒有迴神,韓致遠望著坐在對麵的小丫頭,不禁輕輕一笑道:“請允許我把這首曲子獻給您吧——可愛的小愛麗絲”

    許徐被他逗笑了道:

    “我不是那個可憐的愛麗絲,而你也不是貝多芬”

    韓致遠眼眸一閃道:

    “你聽的出來這首曲子,並且知道貝多芬是誰?”

    許徐一愣,對啊!自己怎麽可能知道這曲子,現在可不是資訊發達的二十一世紀,這時能知道貝多芬是何許人的,不是高知,就是學音樂的,而自己不過是個農村來的小丫頭,頓時出了一身的冷汗,傻傻的看著韓致遠,不知道怎麽迴答他的問題。

    正煩惱間,梁阿姨走了進來,和手裏提著一大堆東西,李阿姨急忙從廚房跑出來,接了過去,笑道:“怎麽買了這麽多,這些一頓那兒吃的完”

    梁阿姨道:

    “沒關係,吃不完的放到冰箱裏保鮮就可以了,不會浪費的”

    許徐不僅暗暗歎息,這個時候自己家裏甚至連電風扇都沒有,唯一的一件家用電器,就是爸爸從單位拿來的手電筒,而韓校長家已經用上了冰箱,這就是差距啊,起點差的不是一星半點,不過許徐也暗暗慶幸,梁阿姨迴來的真的很及時,岔開了剛才的事情,不然自己真的不知道怎麽說,才能把謊話說得圓滿了,想到此,許徐不僅暗暗鬆了口氣。

    梁書怡望了一眼坐在鋼琴後的兒子,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她當然最了解自己的兒子,致遠看上去溫和,卻是異常孤傲的,鋼琴彈得很不錯,但是從來都是很少彈給誰聽的,一般都是他自己練習,或是在過年或是聖誕的時候,彈上一曲應景,但是很少像剛才那樣投入,仿佛發自內心的彈琴很有靈魂。

    梁書怡從他現在看小丫頭的目光中

    ,就知道他和自己一樣喜歡這個靈氣逼人的小丫頭。這樣最好,以後他也能照顧許徐一些,畢竟自己還是很忙的,梁書怡幾乎從看見許徐的時候,就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收她做自己的女兒,幹的,親的都行,反正自己就是非常的喜歡她,梁書怡甚至覺得如果自己和韓校長如果生一個女兒的話,就應該是許徐的現在樣子,溫婉安靜,聰明絕頂。

    ☆、幹女兒是怎樣產生的

    許徐在韓校長家裏度過了很特別的一天,這是即使許徐活了兩世,也沒接觸過的世界,仿佛是高高的象牙塔,一直是仰視的地方,可是真正走進來,才發現其實和想象中有很大分別,並不是所有人都勢力高傲的遙不可及,有一種人,即使驕傲也可以很親切,令人很舒服,許徐能真切的感覺到韓校長一家的真誠,不是流於表麵憐憫,而是真的發自內心的喜歡自己,這令許徐很感動。

    吃過了豐盛的午飯和晚餐,梁阿姨親自送許徐迴了家,臨走前,韓致遠把他房裏的那本《安徒生童話選》交給了許徐,說她可以迴家看,不認識的字,可以查字典,盡早的掌握閱讀的技巧,對她以後的學習很有幫助,許徐點點頭,但是心裏還是覺得有些可笑,其實自己在他房間裏,之所以多看了幾眼這本書,完全是覺得這本書的程度,和早熟的韓致遠不搭的厲害,不過也好,至少有一本能解悶的書,也避免生活太過枯燥。

    許徐家住的小胡同非常窄,汽車肯定是開不進去的,梁書怡讓小李停在路口等候,自己親自牽了許徐的手走了進去,時間不算晚,夏天,天黑的晚,所以胡同裏有許多玩耍著,跳房子和擲沙包孩子,這條胡同裏有幾個大雜院,而這些大雜院裏住的,幾乎都是公安局的家屬,有幾個還是和爸爸一個派出所的同事。

    這個時候太陽落下的時間不常,頂子薄薄的平房,屋裏是異常悶熱,所以幾乎所有的人都拿著板凳在胡同裏乘涼,而穿著都比較不修邊幅,許徐偷偷看了一眼梁阿姨,每當看見穿的不整齊的男人或是女人時,她都會微微皺起眉頭,但是許徐還是要挨個有禮貌的問好,而整個胡同的人都用一種看大熊貓的眼光看著梁阿姨,令許徐感到很尷尬別扭。

    許徐甚至覺得,自己和梁阿姨走的不是胡同,而是聚光的天橋,逐漸接近了許徐住的大雜院,許徐也不由得悄悄鬆了口氣,遠遠的就看見,院門口的大槐樹下,媽媽和隔壁的宮阿姨坐在門口,邊乘涼,邊織著冬天的毛線活,旁邊的一個小馬紮上,坐著宮阿姨的女兒尹月霞,宮阿姨的丈夫是爸爸單位的教

    導員,他們的女兒叫尹月霞,比徐徐大三歲,今年二年級畢業了,開學要上三年級。

    不過不是在市一小,而是在片裏普通的小學上學,學習很不錯,成績名列前茅,在整個胡同裏都是聲名在外的,幾乎人人見了都會稱讚幾句,所以也異常的驕傲,幾乎很少搭理許徐和胡同裏的其他小朋友,當然許徐也不會自找沒趣的,湊上去和她講話。

    尹月霞拿著一本破舊的三年級語文課本,正大聲的朗讀著一首古詩:“竹外桃花三兩枝,春江水暖鴨先知,蔞蒿滿地蘆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時”

    顯然蔞蒿兩個字不認識,愣是模糊的念成了樓高,很是好笑,可是宮阿姨卻神色驕傲的聽著,時不時滿意的看看自己的女兒,媽媽隻是微笑著什麽話也不說,梁阿姨牽著許徐靜靜的站在一邊,等尹春霞的一首《春江晚景》念完,才走到了媽媽麵前。

    媽媽顯然有些走神,竟然沒發現許徐和梁阿姨。直到宮阿姨碰碰她的手臂,許徐也適時的喊了一聲,才迴過神,急忙站起身,望著梁阿姨道:“您看您怎麽還親自送這丫頭迴來,這多不好意思”

    龔阿姨在一邊用如探照燈一樣的眼睛,打量梁阿姨,一邊悄悄拉拉媽媽的衣擺,媽媽頓時明白過來,急忙道:“宮大姐,這是……這是……”

    說了兩個這是,媽媽顯然有些為難,一時不知道該怎麽介紹梁阿姨,許徐急忙道:“這是梁阿姨”

    “對!對!這是許徐的梁阿姨”

    媽媽接過許徐的話頭,指了指宮阿姨道:

    “這是我們徐徐她爸,單位指導員的愛人宮大姐”

    梁阿姨伸出右手客氣而疏離的道:

    “你好”

    宮阿姨顯然有些受寵若驚的局促,急忙放下手中的毛活,來和梁阿姨握手,嘴裏也說著:“您好,您好”

    尹月霞是個很聰明漂亮,但是很有心計的女孩,雖然才九歲,但是很會看眉眼高低,也異常的勢力,這一點,許徐覺得應該是宮龔阿姨的熏陶,雖然宮阿姨時常和媽媽說話,但是那種從骨子裏透出的對農民的鄙視,和自己為是城裏人的優越感,表露無遺。

    其實許徐非常不喜歡她的,但是也不能表現出來,畢竟爸爸是在人家的手底下工作,這是很現實的,尹月霞的眼睛打量了梁阿姨片刻,驕傲的對許徐道:“聽說前幾天你去市一小考試了,怎樣肯定是沒考上吧,其實你現在這水平,就是去我們那所小學,估計也是考不上的

    ,何況市一小”

    說到這裏頓了頓,眼角瞥了一眼梁阿姨,繼續道:“你知道我這次期末考試的成績,是全班第三名呢,看這件裙子,就是爸爸獎勵給我的”

    許徐看了一眼她的裙子,是個有粉色荷葉邊的紗裙,實際是在許徐看來,異常的落伍,但是還是不動聲色的說:“尹姐姐真棒,你的裙子也很漂亮”

    梁書怡看了一眼那個有些虛榮,愛表現的小姑娘,雖然看上去五官比許徐要漂亮很多,但是那種從骨子裏透出的膚淺,一眼即明,典型的小市民家庭教育出來的孩子,張揚而不謙虛,梁書怡看了一眼許徐,安靜的站在那裏,對小女孩的冷嘲熱諷,絲毫也不假辭色,大方從容,安靜婉約,真的這一比較,高下立現,徐徐出色的不同尋常。

    尹月霞還要說什麽,梁書怡對媽媽道:

    “我想和您單獨談些事情,方便嗎”

    媽媽看了宮阿姨一眼道:

    “當然,那麽屋裏坐吧,反正她爸爸在單位值班,家裏沒有人”

    於是和宮阿姨點點頭,三人進了屋裏,首次踏入如此小的地方,梁書怡頓時覺得有些憋氣,房子不是那種通透的南北向,而是東西向的,即使窗子打開著,也沒有一絲風吹進來,但是屋裏很幹淨,雖然沒什麽使用空間,一張雙人床,兩個大櫃子,屋子的後牆上,搭了一個小小的閣樓,掛著淺藍色的布簾。

    梁書怡估計該是許徐住的地方,屋子裏別無長物,隻有牆上掛著一幅毛筆寫的毛主席詩詞,梁書怡知道,這大概是許徐的父親寫的,梁書怡仔細看了一遍,卻是很有筋骨的字,但是還是差些體,不過這幅字,卻給這個小小簡陋寒酸的房間,添上了一絲書香氣。

    梁書怡坐在桌前的木頭椅子上,許徐遞給她一把扇子道:“梁阿姨用這個扇風吧”

    梁書怡接過拿在手中,暗暗掂量著該怎麽開口,媽媽倒了一杯白開水放在桌子上,梁書怡摸摸許徐的頭,對媽媽道:“下午我和韓校長商量了一下,您不知道,我們一直非常喜歡女孩,但是因為身體的原因,生了我家致遠後,就不能再生了,所以我和韓校長很遺憾,昨天和許徐接觸了一天,不瞞您說,這孩子和我們一家異常的投緣,緣分有時真的妙不可言,我覺得許徐真的就像是我的女兒一般,甚至在我心裏,她比致遠還要令我喜歡,我說這些,並沒有別的意思,是想,能不能我們認了許徐做幹女兒,平常也能照顧她,同時也彌補了我們沒有女兒的遺憾,您覺得呢”

    媽媽顯然沒想到,不過一天的時間,許徐就能獲得人家的喜歡,但是這件事情,還是要跟她爸商量一下的,於是道:“您喜歡許徐我也很高興,這件事,不怕您笑話,我必須要跟她爸商量的,你不了解他爸,那個人是個異常執拗耿直的人,那天我帶著孩子去考試,他就千叮嚀萬囑咐不許我提他,所以這件事也要他同意才成”

    梁書怡不禁笑了道:

    “怪不得我家韓校長總是提起他們的片警,原來也是個很有原則的人啊”

    媽媽笑了,梁書怡告辭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胡同裏隔著幾步,就有一個暈黃的路燈,把人的影子拉的很長,梁書怡拒絕了媽媽要送出胡同的舉動,摸摸許徐的頭走了,一路上,梁書怡覺得異常難過,那個閉塞的小房間,那個更小的閣樓,竟然有這樣一個冰雪聰明的孩子,說實話,自己心疼的很,親眼看見了許徐生活的環境,梁書怡有些接受不了。

    剛才她真想,即刻把孩子帶迴到自己家裏,給她最良好的環境,培養她,看著她逐漸長成一個出色的姑娘,可是不行,自己沒有這個權利,梁書怡心情異常低落,迴到家裏,直到躺在床上還在愣愣的出神,韓校長打量她幾眼道:“怎麽,送許徐迴家,發生了什麽事情了嗎,你的臉色很難看”

    梁書怡做起來,靠在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一夢到北大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欣欣向榮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欣欣向榮並收藏一夢到北大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