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著街上的燈光,孫承宗看著朱常洛親手寫的這首詩,他是越看越喜歡,這首詩不僅寫的好,字也是別具一格,好像有一點點董其昌字的味道,但又不同,因為,這字裏行間還有一股天然的氣勢蘊含其中,這是董其昌字所不具備的。


    這也使得整幅字帖看起來有些妙不可言,韻味悠長。


    不過,唯一可惜的就是這首詩居然沒寫名字,而且,寫這首詩的那個少年郎也沒有落款提名,這讓孫承宗感覺有點可惜。


    “等下次遇到這位貴公子,一定要想辦法讓他給這幅字留個款,題個名。不然,這麽一首千古之作,就這樣孤零零的寫在這裏,有些可惜啊。”


    孫承宗搖頭晃腦的想著後麵的事情。


    結束了京師學社的活動之後,孫承宗也沒有再在初春園裏繼續逗留了。


    現在,初春園中可謂是一地雞毛。


    朱常洛走了之後,一幫子義憤填膺的正義之士終於開口了。他們無比同情顧先道的遭遇,並表示如果顧先道要報仇雪恨,他們一定會搖旗呐喊,站在正義的一方!


    顧先道聽著這麽多仗義執言的正氣之士給他加油鼓勁,他不由得無語凝噎,就差拉著人家的手執手相看淚眼了。


    最後礙於傷勢確實嚴峻,整個臉都成了豬頭,顧先道在眾人的殷切關心下,也不得不闊別這些這麽支持的友人,去找醫館療傷了。


    孫承宗迴到順天府後,他看到房守士的書房還亮著燈。他不由得就朝著房守士的書房而去。


    “東主。”


    孫承宗小聲的喚了一聲。


    房守士聽到孫承宗的聲音,他在裏麵說道:“進來吧,把門帶好。外麵冷的緊。”


    孫承宗小心進了房守士的書房。


    “東主還在忙啊?”


    孫承宗關心的問一了一句。


    房守士歎息一聲,道:“是啊,這是殿下交代的事情,我也偷不了懶,也隻能加班加點了。”


    孫承宗笑道:“這是東主的福氣,自從東主被殿下青睞,調任順天府尹之後,東主就官運亨通,現在都已經是朝廷的二品大員了。”


    房守士聽著孫承宗的話,他也笑道:“就你知道的多。但是,殿下交代的任務實在是太難了。要清丈京師的田地,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差事。”


    孫承宗道:“容易的事情,東主也不屑於去作的。”


    房守士聽著孫承宗的話,感覺今個孫承宗的心情好像挺好的。


    於是,房守士就問道:“什麽事情讓你這麽高興?你不在去初春園主持京師學社的聚會了嗎?”


    孫承宗道:“初春園能有什麽好事,京師學社就是一個雜牌學社,三教九流的人穿上一身儒衫就可以參加,亂得緊啊。而且,今個有一位號稱是無錫顧氏的後生子在初春園裏挨了打,這事啊,亂!”


    房守士聽到這話後,他就奇怪了。


    “這麽亂的事情,我看你還這麽開心的。是不是有啥好處?”


    孫承宗笑道:“還是東主慧眼如炬。”


    說罷孫承宗就把藏在手裏的那副字拿了出來。


    “東主,看看這首詩怎麽樣?”


    房守士看著孫承宗將一張疊放整齊的紙張在眼前攤開。


    借著書房內明亮的燈光,房守士就看到了紙上的字。


    “九州生氣恃風雷...”


    房守士剛剛看完第一句詩,他就驚住了。


    房守士連忙問道:“這幅字你是從哪裏弄來的。”


    房守士問的很嚴肅,孫承宗得意道:“這是我撿來的!”


    房守士追問:“在哪撿的?”


    孫承宗感覺房守士有些緊張過度了,但他還是說道:“這是我在初春園撿來的。”


    “初春園...”


    房守士默默的念叨了一下這三個字。接著房守士又問:“你可看到遺失此詩之人的樣子了嗎?”


    孫承宗感覺這事好像有點不對頭,於是他迴道:“東主,這首詩是現寫的。是人家不要了,我才撿來的。”


    房守士聽完之後,他又低頭看著這張紙上的字,比起詩來,他更關心的是字。


    因為,這紙上的字他太熟悉了。


    他可是經常要寫奏折到慈慶宮的,每一次他的奏折上麵都會有皇太子的親筆批複,所以,此字展開在他眼前的時候,他是真的有點慌了。


    房守士看著孫承宗道:“這幅字你好妥善收好,切不可輕易示人。”


    孫承宗聽著房守士的話,他頓感嚴重。


    孫承宗緊張一問:“東主,這字有什麽問題嗎?”


    房守士沒有迴答,他轉而問道:“你把今天初春園裏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給我聽。包括寫這幅字的人,他幹了什麽,做了什麽,都要事無巨細的說出來。”


    孫承宗看著房守士如此認真的樣子,他也知道此事肯定是非同小可了。


    於是,孫承宗就原原本本的將他在初春園中看到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當房守士聽到孫承宗說那個顧姓人居然說這首詩是反賊寫的,房守士當即暴道:“放肆!”


    孫承宗看著房守士居然聽著故事都能如此動怒,他疑惑的看了房守士一眼。


    房守士也覺得自己衝動了,房守士說道:“你繼續說。”


    接著孫承宗就把朱常洛手下按著顧先道掌嘴的過程說出來了。


    聽到這裏房守士才舒口氣。


    房守士道:“這個顧姓小兒真是幸運啊。”


    聽到房守士誇顧先道幸運,孫承宗更迷惑了。


    都被打成這樣了,還幸運?


    房守士也不理會孫承宗的疑惑,房守士問道:“那個貴公子又說什麽了嗎?”


    說到貴公子這三個字時,房守士的態度明顯恭敬了許多。


    孫承宗這時候在心裏也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他也好像是猜到了這個貴公子的身份。


    想到這裏孫承宗也帶著恭敬的口氣說道:“最後那位公子對著顧先道說道‘不要扯大旗報家號,容易招災。’”


    房守士聽到這裏以後,他立刻問道:“那個顧氏小兒說他是哪裏人?”


    孫承宗道:“無錫涇裏顧氏。”


    房守士聽完這句之後,他在心中也暗暗下了一個決定。


    也是時候表現一下自己的忠心了。


    房守士對著孫承宗道:“你做得好,以後若是再遇到那位公子,你一定要無條件的站在他的一方,切不可像今日這般耍心思了。”


    孫承宗神色一正,迴道:“是。”


    這時候,房守士才放鬆下了,他才把心思放在了眼前這首詩上。


    當他品讀完全詩之後,房守士感慨道:“這是大明的希望啊!這是我輩的大幸啊!生逢此世,不做一番事業,真的是對不住這位‘不拘一格降人才’的期許啊。”


    說罷房守士就要把這幅字小心翼翼的卷起來保存在自己身邊。


    孫承宗看著房守士這個動作,孫承宗道:“東主,這是我的。”


    房守士看著孫承宗伸手的樣子,他恍然的哦了一聲,然後說道:“我知道,我先幫你保存著,等伱在京師有了宅子,有了可以收藏字畫的能力之後,我就還給你,這麽好的字,萬一在你房間裏被老鼠咬了,被雨水潮了,那就可惜大了。放在我這裏安全。”


    孫承宗一臉幽怨的看著房守士,剛剛還說讓他自己保存好的,這次幾句話的功夫,就變了。


    這真是官字兩個口啊,一個都不能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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