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隸水師在盛大的成軍禮和海上炮戰演習之後,就揚帆遠航了。


    留在天津港內的也隻剩下不到十條戰船和幾十條傳令小船,突襲小船了。


    這十條戰船還是朱常洛特意讓蕭如薰留下的,讓他繼續以這十條戰船為基礎,繼續招募訓練水兵。


    在安排完天津衛的事情之後,朱常洛叫著蕭如薰說道:“你現在是朝廷的巡撫大員,天津衛也是真正的重鎮,孤把直隸水師設置在這裏就是為了讓天津衛更好的起到拱衛京師的作用。而孤讓你鎮守天津衛也是看好你的忠誠和能力,切莫讓孤失望。”


    蕭如薰聽到朱常洛的話後,本來還有點小失落的心情,頓時就因為朱常洛的一句‘你現在是朝廷的巡撫大員’好轉了。


    本來他以為他能夠隨直隸水師出戰朝鮮的,結果,最後朱常洛沒讓他去了,讓鄧子龍和吳惟忠他們去了。對此,蕭如薰還是有點不太服氣的。


    但是等他聽到朱常洛著重的說他是巡撫大員時,蕭如薰的心激動起來了。


    因為他又突然醒悟了自己現在的身份,他不再是衝鋒陷陣,鎮守邊疆的總兵了,他現在是朝廷大員從二品巡撫了。


    這個官職可比他正二品總兵威風的多啊!


    蕭如薰道:“臣一定為殿下守好天津衛。”


    朱常洛道:“好好幹,機會多的是。”


    朱常洛留下了這麽一句話後,他就隨著迴京的儀仗的走了。


    留下蕭如薰還在原地一遍又一遍的迴蕩著“機會多的是”的激勵。


    迴到京中,朱常洛處理這兩天積累下的政務之後,他就去了西山皇莊。


    這段時間西山皇莊正在重組西山書院,西山物理院和西山工院。


    這三個新成立的機構,朱常洛還是異常看重的。


    在他看來這三座新書院就是西山的未來,他一點都不能馬虎的。


    尤其是西山物理院。


    西山物理院可以說是三個書院之中最簡陋的一個,但是,朱常洛對它上心程度絕對是超過了西山書院和西山工院。


    西山書院朱常洛可以從現有的宗室書院中調任大量的教師充任其中,西山工院可以大部分的繼承原來西山技術研究院裏的研究員。


    但是,西山物理院卻很少能找到合適人的充任其中。


    因為,西山物理院研究的方向對於現在的大明人來說,可能太虛幻了,沒有像西山工院那麽具體。


    所以,很多被分配過來的研究員們,他們在一開始的時候是很不適應這裏的工作方式的。


    於是,這次有了現在這一幕的發生。


    自從金屬鉻的發現之後,朱常洛對著如何測量密度的問題是一直念念不忘的。


    為此,他還找到了很多古籍之中關於密度測量的故事來看。


    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朱常洛總算是在靈光一閃之中抓住了密度測量的公式。


    而朱常洛之所以能抓得住,這其中最大的原因還是他曾經學習過。


    不然,就這樣讓他憑空死抓,抓死他他都抓不住的。


    由此可見,基礎教育的重要性了。


    朱常洛也再次的感激起九年義務的偉大了。


    不然,這次他還真抓瞎了不可。


    所以,在總結了密度公式以後,朱常洛就決定自己要親自在西山物理院中上上一課,讓西山物理院的學員們感受一下公式之美和公式的力量。


    而物理就是研究這個的,就是要通過簡單易懂而又可重複試驗的公式來總結規律的。


    隻有總結出來了規律,物理才能取得巨大的進步,從而推動著科技的進步。


    西山物理院中此刻是人山人海,所有人都期待著皇太子殿下的親自授課。


    就連萬曆皇帝都偷偷的讓人推著輪椅來了。


    他也看看自己兒子究竟要講一節什麽課。


    對此,萬曆皇帝也是萬分期待的。


    “陳炬,你說太子會講什麽呢?”


    萬曆皇帝喝了一口氣泡水,打了個嗝,然後問著身後同樣穿著便裝的陳炬。


    陳炬聽到萬曆皇帝的問話,他迴道:“奴...小人也不知道。但是殿下天縱奇才,天資聰睿,肯定是一節曠古爍今的課。”


    萬曆皇帝笑道:“這還用你說,朕早就看出來了。”


    萬曆皇帝好似智珠在握,一切盡在心中的表現,讓陳炬歎服敬畏。


    陳炬是最了解萬曆皇帝的聰明的。別看萬曆皇帝愛財如命,但其實,他知道萬曆皇帝之所以會如此愛財,就是因為他信不過朝廷,所以才要自己親自下場撈錢的。


    不然,真等到要用錢的時候,朝廷拿不出來錢,他這個皇帝也沒錢,那不就慘了?


    所以,萬曆皇帝看的還是很透徹的。


    隻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萬曆皇帝愛財的本質也漸漸的變化,他現在是真愛銀子了,就喜歡聽到自己賺了多少銀子,又存了多少銀子。


    這個感覺比他掌控權力都來得讓人迷醉。


    所以,現在萬曆皇帝真的很愛銀子的。


    因為,他明白現在外麵的事情,他兒子就能替他搞定了,他隻要安安心心的存銀子就行了。


    很快朱常洛就到了西山物理院的大課堂了。


    今天的朱常洛穿了一身儒士長袍。看著還真有點讀書人的那種小清新的感覺。


    朱常洛到了講台中央後,在場的所有人起身道:“先生好。”


    朱常洛看著近乎五百人在場的大教室,他深吸一口氣迴道:“學生好。”


    然後,眾人這才從新落座安靜下來。


    萬曆皇帝看著這個場景,他臉上一樂。


    “看看,朕的兒子還是很不錯吧。有模有樣的。”


    萬曆皇帝忍不住對著陳炬誇道。


    陳炬聽到萬曆皇帝誇獎朱常洛,陳炬說道:“古人言,龍生龍,鳳生鳳。皇...老爺的孩子肯定也是人中之龍。”


    萬曆皇帝聽著陳炬的恭維,心裏也美極了。


    然後,他壓低著聲音說道:“不說了,要開講了。”


    陳炬:“....”


    台上的朱常洛目光掃過眾人,然後開始講道:“今天孤到了這個講台,孤不是太子身份來的。孤是一個先生。當然孤這個先生,可能水平一般。所以,孤就姑且講講,你們也就姑且聽聽。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可以等孤講完了,隨時提問。”


    朱常洛第一句話就定下了這場講課的基調。


    所有人聽到朱常洛的聲音後,他們都激動地迴道:“是,先生。”


    接著朱常洛開始講課。


    朱常洛說道:“老子言‘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負陰而抱陽,衝氣以為和。’此宇宙之始也。然宇宙之大,高不可測,廣不可量。期間萬物,數不勝數。究極萬物物理之道,亦是難如登天。但古人亦雲,人定勝天。然何為勝天之道。孤以為惟物理也。”


    “朱子雲:‘格物致知’。孤深以為然。格物者,研究其物之根本而明理。譬如水,水有雨水,河水,湖水,泉水,海水等。味有,澀,甜,淡,鹹,苦。然其理為何?人不得知。但人又能分之,所謂何?其所謂理也。前人辯水,而與後人知也。此所謂物理之開端也。”


    “亦如金銀銅鐵錫,我今人何以辯之?亦是前人總結其理,而與後人。所以,今人而知之。自三皇五帝到今日,我中華者之所以雄踞天下而不倒,其最大的緣由便在有物理之學。我中華之人識物明理,古已有之。神農氏嚐百草,辯草木之理。伏羲氏結網演八卦,明始終之理。而後賢者無算,他們明物理,定人倫。才有今日大明之昌盛。”


    “所以,物理者,天地之根本。孤甚崇之。爾等今入西山物理院,亦是追尋先人腳步,站在先人肩膀,探尋物理。其幸,大焉!前幾日,孤隨楊院長在西山技術研究院煉鋼,發現楊院長煉出了一塊明亮不鏽不腐之鋼鐵。孤甚喜之,以為祥瑞。於是,乃隨楊院長等一切窮究其理,最終,我們在其中發現了鉻。而這鉻就是萬物之一,其物理幾何,亦從其中而探之。孤先以前人之法測之,定其不同,而後,又以笨法窮舉,方得此物。其過程便是物理。”


    “而物理之學,又在於觀察,在於動手,在於總結。孤師古而不從古。窮思數日,總結先人之法,得天之助,孤悟得一理,孤算物之,密度等於物體重量除以物體體積。悟得此理之後,孤心中大喜,反複測算,在確定無誤之後,孤才大膽為眾人授課。孤隻盼爾等也可以不拘泥於成法,推陳而出新。為大明為天下總結出萬物之理。如此,方才不辜負孤對西山物理院之厚望!”


    說罷,在朱常洛的指揮下,他們在講台上隨機找了好幾個不同質量的物理,開始測量密度。


    在看到這些試驗結果,真的同朱常洛說的那樣簡單時,在場的所有人對物理之學,不由得也開始燃起了興趣。


    本來他們以為此學無望,是一門沒有前途的學問,但是,當他們看到皇太子殿下都從中悟出一理而應用萬物的時候,他們激動起來了。


    這樣的成就在他們看來就相當於古人們說的三不朽之一——立言!


    如果,真的能夠通過研究物理而立言的話,那麽他們也必將名垂青史,永世不朽的!


    朱常洛看著眾人情緒高漲,他說道:“天下物理萬千,得一道者而永名。譬如孤手中之茶杯和鐵錠,誰能猜出孤同時鬆手,何者先落地麵?”


    眾人聽到朱常洛這個問題以後,他們看著朱常洛手中一個杯子和一塊剛剛試驗用的鐵錠。不由得露出了沉思,他們覺得問題肯定不會那麽簡單的。


    沉默了片刻一個大膽的學生問道:“殿下,他們孰輕孰重?”


    朱常洛聽到這個問題後,朱常洛道:“問的好。”


    然後朱常洛在眾人的見證下,讓人重新的稱量了杯子和鐵錠的重量。


    最後,證實鐵錠是茶杯重量的三倍有餘。


    見到這個結果以後,眾人心中仿佛是有了答案。


    於是他們說道:“學生認為鐵錠先落地!”


    朱常洛道:“好,那孤就做個實驗看看結果,看看是不是鐵錠先落地。”


    說話之間,朱常洛就到了二樓的位置上,然後,朱常洛讓人把下麵的場地清空,並且,安排一群人圍在那裏觀看結果。


    等到朱常洛到了二樓突出的欄杆處,萬曆皇帝手裏不停的轉著一個金元寶的同時,也問道:“陳炬,你說哪個先落地呢?”


    陳炬迴道:“奴才不知。但是奴才覺得肯定是重的先落地。”


    萬曆皇帝也點點頭,“朕也這麽認為。”


    不過他的注意力卻一直都在自己手裏盤著的金元寶上,“朕的這個金元寶純不純呢?迴去按照常洛說的法子試試去。”


    現在萬曆皇帝最關心的就是他手裏的金子和銀子是不是純的了。


    至於,接下來的實驗如何,他權當是看熱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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