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玠和李天勝很快就收到了朱常洛的迴信。


    朱常洛的迴信也是非常的光明正大,並沒有偷偷摸摸的以密信的形式傳遞。而是讓內閣以朝廷的名義直接發了公函過去,讓邢玠開始著手遷移朝鮮百姓進入大明的事宜。


    在鍾化民提出建議以後,朱常洛就覺得鍾化民的意見非常中肯,極有參考價值。


    於是,朱常洛就立刻宣召了首輔申時行和次輔王錫爵及王家屏到慈慶宮中就這個意見開始展開討論。


    朱常洛看著內閣三人,說道:“我大明天兵已經過了鴨綠江,目前在朝鮮義州駐紮。薊遼總督邢玠上奏迴稟了一些情況。孤覺得這些情況,孤很有必要和諸位先生討論一下。”


    “邢玠在奏折裏說朝鮮百姓因為倭寇入侵,現在都流離失所,朝不保夕,更有甚者,朝鮮的百姓工匠等人,還被窮兇極惡的倭寇掠奪,強行的被抓到了倭寇國內奴役。而朝鮮國王則與他的臣屬們一起躲在了遼東的寬甸六堡。對此,孤很失望,也很憂心朝鮮百姓們的命運前途。所以,孤想議一議關於朝鮮百姓,我大明應該采取什麽樣的態度?”


    申時行等聽完朱常洛的話後,他們立刻就懂朱常洛的意思了,畢竟,西山的建設需要的人口數量實在是太多了。


    雖然,現在有內閣和順天府共同努力在想盡法子的引導周圍百姓們到西山皇莊去定居務工。


    但是,在這個皇權不下鄉的封建時代,官方能做出來的引導也是非常有限的。除非,現在官方可以強勢到像太祖時期一樣,強行的把人口富裕的地區把多餘人口遷移到因戰亂而荒廢的地區。


    可是,現在天下已經承平了二百多年,雖然,大明上下的士紳百姓們都習慣了朱家皇帝做天子,但是,他們同時也習慣了“藐視”皇權,對於,朝廷的法度,他們都是抱著能配合就配合,配合不了就不執行的態度。


    所以,關於人口遷徙這塊,內閣和順天府的工作其實是很不理想的。


    現在,突然聽到朱常洛說朝鮮百姓的事情,申時行頓了一下,然後說道:“殿下仁德,朝鮮百姓的遭遇,臣等也深表同情。但是,如果貿然的允許朝鮮百姓進入大明避難,臣恐朝鮮君臣會有異議。”


    王錫爵和王家屏都跟著點頭,這個顧慮他們還都是有的,畢竟,這些人口可都是朝鮮的貴族和地主階級們的命根子,他們就是靠著奴役這些可憐的勞苦大眾,才維持著自己錦衣玉食的生活。


    如果,僅僅就因為暫時的戰亂,就把朝鮮百姓遷移到大明而來,朝鮮君臣肯定是不會答應的。


    朱常洛聽到申時行的話後,朱常洛說道:“朝鮮國王現在都自顧不暇了,他治下的百姓已經成了倭寇案板上的魚肉,他能有什麽異議?”


    朱常洛這話說出,顯然是不在乎朝鮮國王能有什麽異議,他是擺明要無視這位上不了台麵隻會跑路的朝鮮國王。


    接著朱常洛又說道:“當然,為了照顧朝鮮國王的麵子,孤也認為此事應該知會朝鮮國王一聲,並且讓他在遷移令上用印,然後,由我大明入朝大軍代為執行。”


    申時行和王錫爵對視一眼,這事強勢了,有點不太像天朝風範。


    但是,看著朱常洛就是如此態度,申時行和王錫爵王家屏三人也就遵旨行事了。


    看著申時行和王錫爵他們離開以後,朱常洛真是有點對這三位閣老失望至極。


    就這樣的軟綿綿,不幹事,不惹事,一副高高在上天朝體麵做準則的內閣,他們能撐得起這暗潮湧動的大爭之世嗎?


    現在,朱常洛真是有了強烈的換閣想法。可是,抬眼望去,朱常洛竟也找不到一位合適的人選入主內閣。


    不由得,朱常洛也隻能歎息一聲。同時,也慶幸這三位閣老不強勢,也聽話,不然的話,這監國的活根本就沒法幹了。


    結束了此事以後,朱常洛就立刻讓魏忠賢宣召順天府尹房守士到慈慶宮問話。


    這時候,找房守士來,也並不是衝著他家的西席先生孫承宗。畢竟,現在的孫承宗還沒有展示出來自己的能力,而朱常洛現在也沒有理由直接把孫承宗弄到自己手裏。


    所以,此事宜緩不宜急,還是需要等待時機的。


    房守士聽到太子殿下有召,他立刻就停下了手中的工作,隨著宣召的小太監,馬不停蹄的就趕來了慈慶宮。


    這還是房守士上任後第一次單獨見朱常洛的。


    自從那次董其昌到他府上說皇太子殿下舉薦他為順天府尹的事情後,房守士的心裏一直都在想著自己何德何能能得到太子殿下的垂青?


    但是,又苦與君臣之別,房守士也無法單獨的來找朱常洛表達謝意,所以,他也就隻能等著太子殿下的召見了。


    隻是,沒想到,這一等竟然過了這麽久。


    不過,天可憐見,皇太子殿下終於想起他了。


    進了慈慶宮後,房守士激動的行禮問安。


    “臣房守士參見太子殿下。”


    朱常洛看著房守士的樣子,朱常洛把手上的奏折放下,然後說道:“房府尹請起。房府尹是順天府的父母官,說起來孤好像也在房府尹的管轄之內。”


    朱常洛一句玩笑把房守士嚇得不輕。


    “臣惶恐,臣不敢。”


    看著房守士這般謹小慎微,朱常洛也知道自己這個玩笑過了。


    朱常洛說道:“房府尹請起吧。孤也是一句玩笑罷了。不過,你在京城父母官的身份可是實打實的。今個叫你過來,就是想聊一聊你的工作。”


    房守士緊張的起身,然後迴道:“臣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朱常洛看著房守士還在站著,他說道:“坐吧。別站著了。”


    房守士受寵若驚,但還是不敢,“臣不敢。”


    朱常洛道:“無妨,到了孤的慈慶宮裏那怕是為升鬥小吏,孤也會賜座的。因為孤不喜歡仰著頭看人說話。”


    房守士聽完朱常洛這話以後,他才顫顫巍巍的坐下,和之前那些第一次被朱常洛賜座的大臣都一樣,不真的太敢坐朱常洛的賜座。


    等到房守士坐定以後,朱常洛問道:“房府尹最近在忙什麽事呢?”


    房守士聽到朱常洛問出這話,房守士立刻迴道:“迴殿下,臣最近一直在忙順天府與大明皇家車行合辦京城客運商行的事情。”


    朱常洛聽到房守士說到這個事情,朱常洛有印象了,這事還是朱常洛授意的。


    朱常洛問道:“現在這事準備到哪一步了?有沒有什麽難度?”


    朱常洛也比較關係這件事情的,畢竟,此事關乎民生。雖然,不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事,但最起碼這事是朱常洛第一次把手伸到地方上的實踐。這對朱常洛來說還是具有很大的意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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