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種美妙的感覺並沒有持續太久,乾清宮外的小太監,這時突然就到了萬曆皇帝前麵說道:“皇爺,內閣首輔大學士申閣老和次輔王閣老,兵部尚書石星求見。”


    萬曆皇帝此時心情正好,聽到申時行他們求見,他當即就說道:“宣他們進來吧。”


    小太監得到萬曆皇帝的旨意後,立刻就到宮門外宣旨。


    申時行王錫爵和石星得的旨意之後,立刻就火急火燎的進來了。


    萬曆皇帝看著風風火火的申時行等人,萬曆皇帝問道:“申先生這時候來找朕,有什麽事?”


    申時行被萬曆皇帝這麽一問,他到嘴邊的話登時就尷尬的噎住了。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而此時,萬曆皇帝也不知道是什麽情況,他對著陳炬說道:“給申先生賜座。”


    但是,申時行這時候可不敢就這麽坐下來,他連忙跪在地上說道:“臣不敢當。”


    萬曆皇帝笑道:“今個是怎麽了?”


    最後,申時行實在是繃不住了。他隻能說道:“皇上,播州...播州又反了。”


    此時,正喝著涼茶的萬曆皇帝差點被申時行這句話給嗆到。


    萬曆皇帝把手中的涼茶往一旁一放,然後看著跪在地上的申時行問道:“你說什麽?播州又反了?”


    申時行苦澀道:“迴皇上,是的。這是兵部剛剛接到的軍報。”


    陳炬連忙過來接過申時行手中的軍報,萬曆皇帝一把接過軍報掃了一眼裏麵的內容。


    原來還好好的心情這下子全毀了!


    萬曆皇帝臉色難看的看著申時行等人,他氣憤的問道:“為什麽會反?”


    萬曆皇帝的目光注釋著申時行三人,但是,這時候申時行和王錫爵都像是修了閉口禪一樣,竟然都不說話了。


    身為兵部尚書的石星繃不住了,因為這事說到底都是他的職責,石星躲無可躲,他伏在地上,緊張的說道:“迴皇上,據四川巡撫軍報,播州土司楊應龍糾集叛軍進攻派兵襲掠餘慶、大唿、都壩等地。現在川貴告急,四川巡撫抵擋不住叛軍的囂張氣焰,所以就緊急派出六百裏加急火速入京。”


    萬曆皇帝聽到這話後,他差點沒忍住把手裏的玻璃瓶子砸出去。


    去年的時候,內閣和兵部可是跟他打過包票的,說什麽楊應龍感畏天恩,已經知錯改正,向朝廷投降了。然後,萬曆皇帝在內閣和兵部的勸諫下,也自然的高高拿起輕輕放下,寬宥的饒了這個不知死活的播州土司一馬。


    而且還讓兵部處置善後事宜,兵部為了此時還專門的派出了一個兵部侍郎親自去過問。


    這位叫邢玠兵部侍郎接到本部部堂大人的任務後,還專門的給重慶知府王士請下了命令,讓他命楊應龍至綦江(今重慶地區)聽勘。


    當時的楊應龍為表忠心,他還綁了黃元等十二位得力手下到了綦江獻給了四川巡撫和重慶知府,這兩位大佬看著這麽懂事這麽上道的楊應龍也沒難為他,直接就把楊應龍提供的十二位“罪魁禍首”砍了給朝廷報功。


    而且,當時楊應龍還主動的請求納銀四萬兩助采木贖罪。這下子,楊應龍乖巧懂事的形象就更深入人心了。朝廷自然也就越看越順眼了,畢竟那時候的播州還是土苗生地,雖然,名義上的歸屬中央朝廷管製,但是那裏確實傳承了上千的大土司們說了算。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維穩原則,最後朝廷也僅僅隻是讓楊應龍提前退休,讓他的兒子楊朝棟代其職、次子楊可棟留在重慶作人質。


    這本來是一個皆大歡喜的結局。


    可是,誰能想到這才過了一年的時間,這個不省心的播州土司竟然又反了,這不是再打朝廷的臉嗎?


    萬曆皇帝是萬萬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的!


    因為,上次楊應龍的造反,萬曆皇帝已經花出去了上百萬兩的銀子剿叛,雖然,沒有直接消滅楊應龍,但是戰略目標還算是勉強達成了。


    而且,事後萬曆皇帝還一一簡拔平叛有功之臣。


    現在看來,萬曆皇帝隻覺得自己臉上火辣辣的疼。


    萬曆皇帝質問道:“他為什麽又反?”


    石星道:“他兒子楊可棟在重慶死了...所以,楊應龍就以此為借口,拒繳了對朝廷承諾的四萬兩采木銀,然後就公開反叛了。”


    萬曆皇帝聽到石星這樣迴答,他真是被氣到胸口痛,“他兒子怎麽就死在重慶了呢?”


    石星道:“或是本身就有什麽隱疾吧。”


    聽到這樣的迴答,萬曆皇帝極不滿意,他的目光越過石星,然後看著申時行和王錫爵,問道:“說說吧,準備怎麽處理?”


    申時行和王錫爵聽到萬曆皇帝的問話後,兩人微微對視一眼,然後一拜說道:“臣以為當從撫剿並用,從快從速的解決播州之亂。”


    萬曆皇帝被這個法子給黑的臉色一黑,“上次的法子不也是撫剿並用嗎?結果呢?朕的內帑耗銀百萬,最後換來的結果就是播州再次反叛。若是朕這次再撫剿並用,這豈不是告訴天下人朝廷好欺,軟弱無能?”


    申時行被萬曆皇帝突然的火氣一逼,嚇的心底一顫,他真沒想到萬曆皇帝竟然起了如此之中的殺心。


    可是,現在戶部和兵部的情況實在是太差了!


    北京戶部到現在還在欠著京中官員的俸祿。雖然,按照之前寧夏之役和朝鮮之役的“慣例”,這錢應該還是會從萬曆皇帝的內帑出。


    但是,萬曆皇帝也不是個隻會出錢的冤大頭,他還是會敦促兵部也出錢的。


    但兵部哪裏有錢?兵部隻能通過內閣跟戶部借調糧草,可是,戶部的錢都已經花超了不知道多少年了。哪裏還有什麽銀子支應一場曠日持久,牽扯甚廣的戰爭呢?到頭來隻會讓朝廷的財政更加的雪上加霜。


    所以,申時行這個不會開源,一心節流的首輔真的好難當!


    經過無數次的心底掙紮後,申時行還是一咬牙的跪在地上說道:“皇上,朝廷沒有錢了。”


    這句話就像一記重錘一樣,狠狠的砸在了萬曆皇帝的胸口!


    萬曆皇帝頓覺氣短。他的手顫抖的指著申時行他們,“從寧夏平亂之後,朕一次都沒跟戶部要過一兩銀子吧。你們這個家就是這樣給朕當的嗎?大明兩京一十三省的賦稅難道你們不夠用嗎?”


    被萬曆皇帝這樣質問後,申時行羞愧難當,收上來的賦稅確實不夠用!南方六省的賦稅隻交到南京戶部,不會押運到北京的戶部,而北京戶部收稅管理的北方省份藩王宗親無數,光他們手裏兼並的土地都不計其數,根本就不會交一分賦稅,而且,他們還會跟朝廷要俸祿。


    這樣的情況下,北京的戶部能有錢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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