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誠膽大妄為,但是朱常洛卻指示王安一切都依著張誠的意思。


    現在張誠在西山皇莊的煤礦上已經開收十抽五的礦稅比例了。大量的財富就這樣被張誠這樣明目張膽的攝取。朱常洛卻是不聞不問,仿若是什麽事情都沒發生一樣。


    他現在和王安魏忠賢等人就在皇莊內搭建出的大棚溫室看著裏麵瓜果蔬菜的長勢,看著這些嫩綠色的菜芽和枝葉,王安和魏忠賢就在後麵小心的伺候著,並且讚不絕口的誇讚著朱常洛的天資聰慧。


    朱常洛卻沒搭理他倆,朱常洛正跟著一個老農聊天。


    朱常洛問道:“老師傅,這些菜的長勢如何?”


    老農說道:“稟殿下,冬日種菜這事小的也是第一次見到,也不敢妄加評論。”


    朱常洛說道:“老師傅盡管說,我也不懂種菜。這裏一切都由老師傅照料著,想必老師傅也有自己的心得吧。”


    老農說道:“是有一點心得體會。因為這些菜是反季種植的,雖然在殿下製造的大棚立刻生長出來,但根據小的以前種地的經驗,這裏的蔬菜生長速度好像慢了一點。”


    朱常洛看著這些蔬菜,他是真不懂種菜,所以當老農說長得慢了,朱常洛就開始冥思苦想了,“怎麽會慢了呢?”


    老農說道:“或許是天時不對。”


    朱常洛暗暗點頭,他也任何老農的說法,但是據朱常洛所知大棚裏的蔬菜生長速度其實並不比應季時節的慢呀。所以,這裏麵肯定還有問題沒有解決。


    於是朱常洛試探的問道:“會不會是因為溫度不夠?”


    老農也想了一下,然後說道:“可能就是溫度不夠吧。”


    朱常洛說道:“既然溫度不夠,我們就嚐試在這裏放上幾個煤灶,提升一下大棚裏的溫度如何?”


    老農想道:“小的可以試試。”


    然後朱常洛就對著老農說道:“那就拜托老師傅照顧了。”


    出了大棚以後,王安就立刻迴去辦事了,現在西山皇莊裏業務很多,他身為莊主,責任自然重大,有些事情一時半刻還沒離不開他。


    朱常洛和魏忠賢繼續在西山皇莊裏走著,朱常洛問道:“現在情況怎麽樣了?”


    魏忠賢小聲說道:“現在張誠已經收了咱們快二十萬兩銀子了。據奴才探查,這其中一半的銀子都沒有進入皇爺的內帑。”


    朱常洛點頭誇獎道:“幹的不錯。”


    然後朱常洛又問道:“孫暹呢?他在幹嘛?”


    魏忠賢道:“孫公公最近一直在東廠跟幾個鐺頭打麻將賭錢,並沒有什麽動作。”


    朱常洛道:“盯緊他,越是這樣越不能放鬆。他現在收了我們不少銀子,雖然很聽話,但是這種關係始終是不牢固的。他的貪心比起張誠,也是不遑多讓的。咱們西山皇莊現在這大的流水,我不信他身為東廠提督就沒一點消息。”


    魏忠賢道:“主子放心,奴才一定盯緊他。但凡他有不利於主子的舉動,隻要主子一聲令下,奴才就取了他的狗命。”


    朱常洛道:“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要動他,他現在手裏有東廠,這張牌不容小覷。萬一偷雞不成蝕把米,把潛龍影衛暴露了就得不償失。”


    魏忠賢道:“奴才記住了。”


    最後朱常洛又問道:“內閣的情況怎麽樣了?”


    魏忠賢聽到朱常洛問這個問題,魏忠賢就心裏暗暗得意,這段時間他最大的成就就是發展了內閣閣老府上幾個暗線,雖然不能說對這幾個閣老的心思了如指掌,但是他們現在見了什麽人,大概聊什麽話,魏忠賢還是知道的。


    魏忠賢道:“許閣老和王閣老似乎有意上疏了。”


    朱常洛道:“元輔申閣老呢?”


    魏忠賢道:“這個還不清楚,奴才就知道申閣老現在就整天對著書房裏一個‘慎’字發呆。”


    朱常洛疑問:“對‘慎’字發呆?”


    魏忠賢道:“是的。”


    朱常洛道:“我知道了。”然後朱常洛話題一轉,“鄭貴妃呢?”


    魏忠賢沒想到朱常洛會突然問鄭貴妃,這讓魏忠賢一愣。


    朱常洛道:“鄭貴妃也不能放鬆,她才是最危險的人物。父皇對她心裏一直都有愧疚,她的一言一行隨時都可能左右父皇的心意,所以對她一刻都不能放鬆。”


    魏忠賢道:“奴才記住了。”


    和魏忠賢聊完以後,朱常洛是真的覺得,這段時間實在是太累太謹慎了。


    礦稅攪合著國本之爭,萬曆皇帝又是一個拿不定主意的軟性子,一旦讓他為難了,他就會挑最軟的柿子捏。


    而這在鄭貴妃、百官和朱常洛之間。朱常洛無疑就是這個最軟的柿子。


    文官利用朱常洛打擊萬曆皇帝的權威,鄭貴妃又是萬曆皇帝的心頭愛。現在雖然朱常洛也得到萬曆皇帝的一些恩寵,但是這些恩寵和他的權威,和他的心頭愛鄭貴妃比起來都太微不足道了。


    所以,這場險象環生的國本鬥爭之中,最容易受傷的還是他這個可憐的倒黴孩子。


    所以,朱常洛不得不做最壞的打算。這也都是無奈之舉。誰讓他現在最弱小呢?


    經曆了一個多月的時間,萬曆皇帝現在鄭貴妃已經恢複了當初的親密,雖然不會再像原來那樣,但是萬曆皇帝對鄭貴妃言聽計從的心思還是沒有變化的。


    鄭貴妃現在的笑容比原來少了很多,原來她和萬曆皇帝在一起,她是那麽的天真爛漫無拘無束。可是自從她誕下了死胎以後,她的心裏對萬曆皇帝就有了一股恨意。


    雖然現在萬曆皇帝還是像原來那樣寵著她,由著她。但是鄭貴妃心裏覺得這是萬曆皇帝心虛的表現。


    “怎麽了愛妃?”


    萬曆皇帝陪著鄭貴妃在宮後苑的禦景亭裏賞雪,但是鄭貴妃一直都看著一枝含苞待放的寒梅,目光從來沒有移開。萬曆皇帝也察覺到了這個情況,於是他就抱著朱常洵轉身對著鄭貴妃問道。


    鄭貴妃聽到萬曆皇帝問話,鄭貴妃拉了一下蓋在身上的錦袍,手裏捧著一個瑞獸暖爐說道:“臣妾在想這梅花為什麽會在冬天才會開呢?”


    萬曆皇帝一邊哄著朱常洵一邊說道:“這個朕也不清楚。”


    鄭貴妃說道:“臣妾想著應該是梅花孤傲吧。她不想和其他賤人分享一個季節,所以才在冬天開放吧。”


    萬曆皇帝聽到鄭貴妃這話,他就頭大,他知道鄭貴妃在暗喻恭妃。


    萬曆皇帝幹笑著說道:“愛妃這個比喻真是....”萬曆皇帝想不出詞來補充。


    鄭貴妃追問道:“真是怎麽了?”


    萬曆皇帝硬著頭皮說道:“真是獨具一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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