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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風唿嘯而來,一夜之間,綿綿細雨便滲透到了北京城大大小小的各個角落。無數人家都未來得及適應,就已經被刺骨的冷風吹透了衣衫。


    朱常洛也穿上了一件錦裘貂袍,隻露出了一個小小的腦袋。


    “真見鬼的天氣,真是凍死人了。”


    陪著朱常洛身邊的魏忠賢凍的鼻子通紅,他小聲的吐槽著驟然變冷的天氣。


    朱常洛說道:“以後還會有更冷的時候。”


    魏忠賢縮了縮脖子,深以為然的點頭說道:“主子說的是,現在才立冬沒幾天就這麽冷了。等到寒冬臘月不還凍死人呀。”


    朱常洛快步的在前麵走著,他很認同魏忠賢的話。在這個時代凍死人一點都不是稀奇的事情。


    朱常洛說道:“西山皇莊那邊怎麽樣了?煤礦拿下來了嗎?”


    魏忠賢說道:“就成安侯家的和新安伯家的煤礦賣給了咱們。定國公府和成國公府的還在接觸。”


    朱常洛問道:“定國公府和成國公府是怎麽迴事?”


    魏忠賢道:“他們家有點待價而沽,坐地起價的架勢。現在孫公公正在跟他們談呢。”


    朱常洛說道:“要盡快,天越來越冷了。這事不能托著了。價格任他們開,隻要拿下來就行。”


    魏忠賢道:“奴才記住了。”


    朱常洛有點著急了,這天氣真是越來越反常了,這才是初冬,雪還沒下,天氣就冷的讓人難以招架,真等到風雪來時,這倆家豈不是更加會獅子大張口,所以要盡快,哪怕多付出些代價都行。


    朱常洛匆匆的到了司禮監這裏,到了司禮監後,屋裏點著的無煙碳,熱烘烘的溫度,使得整個屋子暖洋洋的。


    朱常洛把身上的錦裘貂袍脫下,然後對著陳炬問道:“現在情況怎麽樣了?”


    陳炬說道:“暫時內閣和六部主官都還未動。”


    朱常洛說道:“彈劾張誠的折子呢?”


    陳炬說道:“這些折子都被皇爺留中了。”


    朱常洛道:“這就好,留中了好。從現在起凡是有彈劾張誠的折子司禮監也一律壓著,等到合適的時機,一起呈報父皇。”


    陳炬不明白朱常洛為什麽要這樣做,但陳炬也沒有反駁朱常洛的意思。陳炬道:“是。”


    就在朱常洛在司禮監思考對策的時候,申時行的府上此時此刻卻熱鬧非凡。


    京城中三品以上的官員幾乎都不約而同的到了申時行的府上。


    但是申時行並沒有見他們,申時行閉門謝客,讓管家對這些上門的官員說,“昨夜風寒身體不適,現在精神萎靡不能起床。”


    眾位官員們也無奈至極,隻能對著申時行的管家說道:“請大總管轉呈元輔,讓元輔保重身體。”


    然後一幫人就在寒風之中散了。


    申府的管家給諸位官員寒暄道別,然後就進入府中,又將大門緊緊閉上了。


    申時行的書房中。


    申時行現在正穿著一身棉質的居家道袍,手裏握著一支狼毫大筆在書案上的一張白色宣紙上寫著一個大大的“慎”字。


    申時行的兒子申用懋小心的站在一旁研著墨,伺候著申時行寫字。


    申用懋等申時行最後一筆寫下後,申用懋小聲的說道:“父親,您為什麽不見他們?”


    申時行將手裏的毛筆放在筆架上,但是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這個剛剛寫出的“慎”字。


    申時行說道:“見了他們又如何?”


    申用懋說道:“現在在京官員們都盼望著父親能帶頭上疏皇上早日冊立皇長子,這在兒子看來這是一件利國利民穩固社稷的好事呀。”


    申時行看著兒子,他眼中閃過一抹失望,然後他說道:“你真以為這件事就這麽簡單嗎?”


    申用懋道:“難道這裏麵還有別的意思?請父親教誨。”


    申時行道:“我們家是哪裏的?”


    申用懋覺得申時行是明知故問,但是他依舊迴答道:“我們家是南直隸蘇州府的。”


    申時行又道:“我們家是幹什麽的?”


    申用懋道:“我申家時代詩書傳家,到了父親這一代後,父親高中狀元,現在又位居首輔。自然修身齊家為君父安定天下的。”


    申時行立刻說道:“我們家是做生意的。你的爺爺是蘇州富商,我們家在南方的高門大戶,但是我們家的生意卻不涉及礦產。”


    申用懋一下子就懵掉了,這跟做生意有什麽關係?申家不就是讀著聖賢書詩書傳家的嗎?


    申時行繼續說道:“現在登門求見的官員他們家裏都是有礦的,即便是沒有礦,他們的親戚和朋友家裏也是有礦的。從張誠收礦稅開始,他們就一直在彈劾張誠,可是皇上是怎麽做的?皇上把所有的折子都留中了。現在他們又想幹什麽?他們明著是上疏皇上立儲,暗裏的卻是在逼迫皇上。”


    申用懋迷糊了。彈劾張誠和上疏立儲,有什麽關係嗎?


    申時行看著迷糊的兒子,他真的是有點失望了。將來申家的家業他能受得住嗎?


    申時行繼續說道:“這兩件看似沒有關係,其實裏麵的關係大著呢。張誠是皇上身邊的大太監,他仗著皇上的權勢為所欲為,強收礦稅,現在導致整個京城的官員都群情沸騰,無數彈劾他的折子遞到皇上那裏後,都被皇上留中不發。你就沒看出皇上的意思嗎?”


    申用懋說道:“兒子看出來了,皇上就是被張誠迷惑了。礦稅之事就是這個閹豎的傑作,他打著皇上的旗號斂財自肥,才導致了現在的群情沸騰。但是這和百官上疏立儲有什麽關係呢?”


    申時行道:“因為彈劾不動張誠,所以百官才會上疏皇上立儲。百官的用意很明顯,他們就是想利用立儲之事來脅迫皇上,逼皇上做出讓步。”


    申用懋好像有點懂了,但是還不是特別透徹,這裏麵的門道實在是太深了。


    申時行繼續道:“皇上現在年歲幾何?”


    申用懋道:“二十有五。”


    申時行道:“是呀,皇上才二十歲。皇後也不多二十三四。皇上又偏寵鄭氏,皇長子又非嫡出,你覺得百官的上疏會打動皇上的心意嗎?”


    申用懋沉默一會兒,然後說道:“不會。”


    申時行道:“既然不會,那會怎麽樣?”


    申用懋道:“皇上會厭惡百官,更加變本加厲的打擊百官。”


    想到這裏申用懋頓覺一身冷汗,如果申時行現在也上疏了,那豈不是會被皇上厭惡嗎?失了聖寵,那豈不是就會丟了首輔之位。


    申時行道:“所以要慎。要等!等到所有人都上疏了,我再上疏也不遲。那時在皇上看來我就是被百官逼迫的上疏,並不是一開始就想上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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