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樓上,蒼南風和柳慕白席地而坐,日月教眾四散開來,靜靜等待談話結果。

    “好吧,你說說理由吧!為什麽要我收留?”蒼南風道。

    “這事,其實也不複雜,現在的日月聖教早已名存實亡,內部傾軋嚴重,我們都是一幫棄子而已。”柳慕白說道。

    “名存實亡?不能吧!你們可是隨隨便便,就調集了大幾千人啊,除了朝廷,還有那個勢力能有這麽大能量?!”蒼南風道。

    “嗬嗬!您隻是看到表麵而已,內裏可就不是那麽迴事了。”柳慕白冷笑道。

    “你說,我聽。”蒼南風道。

    “朱元璋是靠明教起家的,深知明教實力和對朝廷的危害。後來大肆殺戮功臣,其本質就是對明教的清洗,可歎世人卻看不穿,都說朱元璋暴虐。豈不知,沒有清洗,哪來政權的穩固。”柳慕白說道。

    “這倒沒錯,政治就是那麽肮髒。明教錯就錯在,都成功了,還染指兵權,找死也沒這麽找的。”蒼南風讚同道。

    “可這跟你們現在有關係嗎?”

    “咳,咳。蒼大俠,您太急躁了。”柳慕白緩緩的說道。

    “雖然明教殘部改為日月聖教,可到底實力大損,不得不和白蓮教合流,實力是大漲了,可核心卻變了,人員構成複雜了,內部鬥爭也嚴重了。”

    “合流之後,聖教架構改變甚大。改光明左右使為天地二使,增加左右二法王。在十大長老之下,又添十二護法;增聽風、血雨、奔雷、極電四堂與厚土、巨木、洪水、烈火、銳金五旗並列;在三十六舵之上,又設二十八巡查以做監察。這樣架構改變之後,權職重疊,鬥爭想不激烈都不行。”

    “不過初時還好,有明朝廷這個主要敵人,整個聖教是上下齊心。在明英宗正統四年,聖教起兵後,很快就席卷天下。正統六年,破南京,建日月天朝,更據半壁江山,一時聲震天下。”

    “可惜,日月教徒和白蓮教徒的矛盾也就此而發。先是聖教十大長老身陷華山,而不救,導致十大長老身死;後是五大兵團和四支常捷軍火並,導致實力大損;最後建新帝被四大宗師圍攻,而天地二使,左右二法王卻不知去向,導致明軍收複南京,建新帝重傷而逃,最後身死。”

    “日月天朝就此分崩離析,教徒轉戰各地,最終被大明朝廷徹底殲。”柳慕白說到這裏,深深歎了口氣,也不知道他感慨什麽。

    “任何組織和勢力,都會有矛盾,就看上位者有沒有能力去平衡,不激化矛盾。其實最主要的,還是當時的日月教行事太過,罷儒家、滅道家、改佛家,得罪了整個天下,不可能成功的。”蒼南風說道。

    “說的也是,行事過猶不及啊。這次失敗,聖教沉寂了一段時間,後來在東方無邪教主的帶領下,才恢複元氣。可惜後來任我行弑師登上教主之位,開了先河,導致其後教主之位,再無權威。”

    “先是東方不敗囚任我行,坐了12年教主。後麵又被任我行聯合華山派反殺,重登教主之位。”

    “有傳言東方不敗,並沒有死,還突破大宗師進入武道金丹之境,是不是真的?”蒼南風插嘴,問道。

    “這個,在下並不知道,也許真,也許假。”柳慕白說道。

    “好吧,你繼續。”蒼南風道。

    “任我行再當教主後,也起兵反明,可惜誌大才疏,很快就被鎮壓,他自己也是身死道消。聖教教主在這之後,就沒有一個能坐穩超過五年的。而從四十年前開始,教主之位就一直懸空,聖教勢力也四分五裂,持續至今。”

    “現在聖教分三個大派係,小的派係更是多到不好統計。我們湖北分舵本來是三十六舵裏,唯一一個自成體係的一個,可惜年前被左法王的南方派給吞並了。我們這幫人算是失敗者,想必您明白了吧”柳慕白說道。

    “我明白什麽了?我明白。你講這麽多,最後告訴我,你們是失敗者,然後就完了?!怎麽我就明白了?”蒼南風是一臉懵逼,二臉茫然。

    “咳,咳,咳”柳慕白咳嗽了好一會,才解釋道“聖教自從和白蓮教合流以來,經過兩次起兵失敗,現在聖教裏的高層全是白蓮教一脈的人。而我們湖北分舵一直都自成體係,是因為我們是明教一脈的。”

    “雖然發展到現在聖教的人員,更是複雜,可明教一脈、白蓮一脈是兩大主流。在建新帝死後,兩脈之人就勢成水火,明爭暗鬥不休,互下死手。”

    “不管是左法王的南方派,還是右法王的北方派,都是白蓮一脈的。我們湖北分舵被吞並後,老舵主就不明不白的死了,十八個香的香主,就隻剩我還活著。”

    “這次來四川豐都起兵,我們就是一群炮灰而已,雲中子還在的時候,我們沒辦法,現在他死了,我們迴湖北也是一個死。”

    聽到這裏蒼南風有點懂了,於是問道“聽你的意思,日月教其實和白蓮教合流後,你們明教遺脈和白蓮教就為了主導權,一直爭鬥不休。”

    “是的!日月天朝覆滅後,聖教陷入沉寂,白蓮教趁機大肆擴充實力,又引彌勒教入聖教,不過就算如此,教主之位還是牢牢掌握在我們明教手中。”柳慕白道。

    “後來任我行借白蓮教,弑師登上大位,這是白蓮一脈首次染指教主之位,也開了兩脈武力爭位的先河。”

    “那後來,東方不敗囚任我行,當上教主,其實是你們明教的反攻?!怎麽不殺了任我行?”蒼南風疑問道。

    “東方不敗教主,乃是東方無邪教主的義女,……”

    “等等,東方不敗不應該是男的嗎?!他是因練《葵花寶典》而自宮的呀?!”蒼南風打斷柳慕白話語,說道。

    “東方不敗教主是女兒身,為什麽一直以男兒裝扮,顯示世人,也許是因為當時局勢所迫吧!”柳慕白猜測道。

    “也就是說傳言是真的了,極陰體質的女子練《葵花寶典》,完全沒有副作用。那我的計劃是可行的!”蒼南風嘀咕道。

    “蒼大俠,蒼大俠。”柳慕白叫道。

    “哦!沒事,你繼續說。”蒼南風道。

    “當時東方不敗教主,成了我們明教一脈的首領,後來雖然登上教主之位,可為了聖教穩定,就沒殺任我行,隻是囚禁起來。”

    “其後,再次起兵的失敗,差點毀了聖教,也導致聖教五行旗、四堂、三十六舵各自發展,教主之位更是幾年一換。”

    “為了教主之位,明教一脈和白蓮一脈互相爭鬥已成常態,四十年前的一次火並,更是導致教主之位懸空四十年。”

    “到現今,我們明教一脈已完全處於下風,而各名門大派又是落井下石,我們隻能在夾縫中生存。再不想辦法,我們明教一脈遲早滅亡!”柳慕白唏噓道。

    蒼南風聽完,就深思起來。聽柳慕白言詞,一切都是說的通的。古今中外,內鬥往往比外鬥,更下死手,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

    原來明教、白蓮兩脈實力相當,互相爭鬥,還有所顧忌,漸漸鬥的狠了,積怨也就重了,現在白蓮一脈完全處於上風,要是他蒼南風肯定下死手,以絕後患。

    柳慕白也不打擾蒼南風思考,畢竟事出突然,是要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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