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短刀依舊在床前照顧秋月,孟一凡頓時發現自己身邊少個幫手,白勝有了花朵,就幾乎不見人影。


    這一路走來,那麽多幫手都一個個找到了自己心愛的女人,然後便原地定居過日子了,這讓孟一凡即高興又失落,兄弟有了愛人,他自然高興,可是在這亂世單打獨鬥,也不是他想要的。


    這些單身漢啊,有了女人就走不動路,自己那麽多女人還不是依舊南下南江。孟一凡此時想找一個可以給自己出謀劃策的人,最好暫時無兒無女,無牽無掛。


    短刀是個好人選,不過短刀隻能做個保鏢,除了殺人利索,懂得感恩,孟一凡還沒有發現他的優點。


    孟一凡又來到了南市大街,每次他煩心的時候都會來南市大街那間小屋,坐一坐,有時便能想通些事情。


    此時已是中午時分,南市大街的飯館的香氣已經飄到了小屋,孟一凡也有些餓了,便出去覓食。


    剛走出去沒多遠,就聽見一處店裏的吵鬧聲,孟一凡耳力過人,便朝那店裏走去。


    隻見店家在驅趕一個醉漢,嘴裏還罵著,“你這人,天天來我店,三天兩頭賒賬,你這喝一壺從昨天醉到現在。還占我一個座位。真拿你沒轍。”


    瞧那醉漢,睡的倒是十分踏實,好像在自己家中一般。此時旁邊座位的兩個大漢,看這醉漢爛醉如泥,便上去掏他的口袋。剛把手伸到醉漢口袋,隻見醉漢一個翻身打挺,一下子靠在大漢身上,“噗”一口酒從嘴中噴出,噴的那大漢滿臉都是。


    那兩個大漢頓時被惹惱了,左右開工便是一拳,說時遲那時快,醉漢突然往後一躺,躲過了一拳,那二人拳打到一處,都疼的大叫。


    醉漢一個鯉魚打挺,起來便是兩拳,一拳打在一個大漢腰間,另一拳打在一人腋下,頓時二人便無法動彈。


    孟一凡一驚,剛才幾招便是醉拳招式,從醉漢的身法看,此人武功也算江湖上成。


    醉漢從口袋裏掏出錢扔給店家,“收好了,不欠你錢了,以後少說兩句。打擾我睡覺。”說著晃晃悠悠走出飯館。


    孟一凡在一旁觀瞧,此人不是旁邊,就是那日詩會上喝醉了的落魄書屋顧先生。


    看顧先生醉意十足,孟一凡上前一把扶住顧先生,“顧兄,幾日不見,怎麽大中午的也喝酒。”


    顧先生轉頭看了看孟一凡,睡眼惺忪,“是你,和公主迴宮的那個小子。”


    孟一凡一笑,“顧先生記性還不錯。”


    “你也愛來這條街喝酒。”顧先生似乎清醒了些。


    “在下正好路過。”


    “要不你我二人再去弄點,實。。實不相瞞,我剛醒,昨晚喝多了,並沒有吃午飯。”顧先生臉色微紅,說話還有些結巴。


    孟一凡一看顧先生便知此人囊中羞澀,前些日聽公主說此人雄韜大略,不知是真是假,今天便可試探一二。


    “顧先生,不如我們去禪悅樓,那裏包間較多,也方便說話。”


    “禪悅樓,也有些年未去了。好,咱們不醉不歸。”說著二人便往禪悅樓走。


    到了禪悅樓,小二給二人安排了一個包間,顧先生在包間裏左顧右盼,似乎在迴憶什麽。


    “好多年沒來了,以前我也是這裏的常客。現在連吃頓飽飯都難。”顧先生說道,似乎此時他卸下了自己高傲的偽裝。


    “先生,為何現在如此落魄,在下一事不明,聽公主說,先生才高八鬥也是治國之才。怎麽.....”


    “罷了罷了,治國之才不敢講。倒是讀過幾年詩書,也懂些兵法。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孟一凡發現顧先生似乎不願意說過去的事情,或者是對自己還存有戒心。如果此人真是棟梁之才,自己決不能放過。


    “顧先生,可知我是何人。”


    “不知,不過你與花緋女俠和公主交好,自然不是等閑之輩。”


    “顧先生果然好眼力,我直說便是,我乃大俞國皇帝九子,大俞陳王是也,公主尉遲珊珊也是我的好友,我這次來南江便是和她商談聯盟之事。”孟一凡說到這裏,顧先生原本昏沉的狀態一下子清醒了許多。


    “公子竟是大俞陳王,久仰久仰。”顧先生此時表情流露的興奮可以用驚歎一詞來形容,他似乎又看到了曙光。


    “上次詩會後,公主特別向我舉薦先生,說先生是治國之才。讓我一定重用。不過,我並不是很了解先生。隻聽江湖上有很多先生當年的軼事,不知是真是假。”孟一凡試探性的說道。


    顧先生猛喝了一口酒,說道,“難得陳王和公主如此看重我。罷了罷了,我便我把的那些破事和陳王殿下講講,全當一樂。”


    顧先生的故事要從十幾年前說起,當時顧先生還是南江虎豹營的參將,年輕氣盛又懂兵法,深得統帥的歡心。


    當時南江皇帝預謀下旨收迴三大族的土地,歸皇室所有,南江皇帝怕三大族反抗,引起內戰,便安插心腹,臥底到三大族,顧先生便是安插到洞族的臥底。


    洞族不同於水族,水族姑娘性格豪放,但皮膚黝黑,洞族的相貌趨近於大俞族,皮膚白皙,五官立體,且長期使用南江蜜汁果,女孩大多身材性感挺拔,故盛產美女。


    顧先生的臥底身份是洞族族長的遠方表侄,多年來未曾聯係,族長也早記不清表侄相貌。顧先生的主要任務是全方位監控洞族族長動向及時上報。


    洞族有五萬大軍,僅次於水族水軍的十萬人。若是打起內戰,洞族成年男子都可參加戰鬥,人數還可以有幾倍的增長。


    顧先生化名莫日朗,做了洞族族長的跟班。洞族族長雲上侃山也是個風流人物,當年娶了洞族第一美女夏拉格傑,生下了個漂亮的閨女。


    此女已經十六歲,名叫雲上城橋,已經出落成一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在洞族,雲橋的名聲與江湖四大美女齊名,追求者可以用萬為單位計算。洞族小夥若是能與雲橋說一句話,便能在夥伴們中炫耀幾天。


    族長為了鞏固自己的權力,將雲橋許配給洞族虞山大寨的寨主兒子紫禦瑾年,瑾年這少年和雲橋同歲,生得也十分俊俏,可是行動舉止都沒有男子氣概,雲橋與瑾年相識後,竟然以姐妹相稱,兩人十分要好。


    外人看來還以為兩人兩小無猜,族長也便準備擇吉日給二人舉行婚禮。


    顧先生的出現一下子打破了這兩人平靜的生活,這個化名莫日朗的男子舞的一手好劍,作詩功底也是一流。在洞族這種大多男人都是文盲的民族,莫日朗的出現完全占據了雲橋的心。


    雖然身為臥底不應該有愛情,可是做慣了浪子的顧先生,怎麽可能放過這麽一個送到嘴邊的美人,兩人便開始了一段火熱的愛情。


    事情的轉折並沒有像人們想象的一樣,因為雲橋和瑾年的婚禮而告一段落。


    在婚禮前,雲橋發現自己懷孕了,她想和莫日朗私奔,可是這時的顧先生突然又清醒起來,想到了自己的任務,無情的拒絕了雲橋,已經快要顯腹的雲橋無奈之下,隻能嫁給了瑾年,和顧先生開始了一段地下情。


    一日,顧先生得知瑾年要出遠門,偷偷去找雲橋幽會,不料雲橋不在家,遇到了剛要外出的瑾年。顧先生隻能找個借口溜走,不料被瑾年一把從背後抱住。


    之後的事情讓顧先生即同情又惡心,瑾年和他講述了自己對顧先生的愛慕之情,並且說出了自己本是女兒身,後來母親懷孕期間服下了洞族的轉陽草才生下了他,可是他從小就感覺自己是一個女人。


    瑾年早就知道了雲橋和顧先生的私情,他提出了一個讓顧先生無法接受的要求,如果想和雲橋繼續在一起,還想生下這個孩子,就必須讓顧先生接受他。


    顧先生自然是見多識廣,在軍中早就聽說過龍陽之好,可是這種情況竟然發生在自己身上,確實是無法接受。


    顧先生無情的拒絕了瑾年的要求,也決定不再與雲橋來往。由於洞族沒有什麽異常情況,不到幾個月,虎豹營便秘密召迴了顧先生。


    雲橋再次見到顧先生的時候,是兩年後在戰俘營。瑾年也參加了那次洞族反叛的戰鬥,不過從此之後就再也沒有人見過瑾年,洞族死傷慘重,沒有人詳細統計具體死亡的士兵名單,人們便當做瑾年已經犧牲。


    當顧先生看到雲橋的時候,她手裏還抱著一個沒有斷奶的孩子。顧先生詢問雲橋是不是自己的孩子時,雲橋卻說這孩子是瑾年的,顧先生不佩有她的孩子。


    顧先生大怒,讓士兵將雲橋打入了地牢。等顧先生緩過神來,去地牢找她們母女之時,雲橋已經和孩子都服毒而死。原來雲橋是用這種方式對顧先生做最後的報複。


    孩子當然是顧先生的,他的悔恨已經衝破了頭腦。他下令撲殺兩萬洞族大軍,沒有留下一個活口。


    南江皇帝知道此事,勃然大怒,本來隻是鎮壓反叛,如此大規模的屠殺,勢必造成民族仇恨無法調解。一怒之下,將顧先生打入天牢,關押了一年之久。


    出來後的顧先生便終日混跡在青樓酒場,沒了人樣。


    顧先生說的是涕淚俱下,孟一凡也是聽的真真切切,菜上了,顧先生大吃起來,孟一凡看的出他真的餓了。


    顧先生有意隱去了在南江的青樓混跡的一段往事,可能他覺得這有損他光輝的形象。


    孟一凡又讓小二上了一壇子好酒,這酒是南江最出名的老酒,名叫忘情水。


    並不是讓人喝了忘情,而是這酒喝多了以後會讓人想起過去的往事,叨嘮個不停,一般一場大醉以後,一切往事便放下了,所以得名忘情水。


    顧先生不知是渴了還是真的想醉,一口氣喝了半壇子酒。這一喝還真打開了話匣子。


    顧先生說當年他來的最多的,就是這個禪悅樓,當年的禪悅樓是一個綜合體,融合青樓和賭場還有餐飲於一身。那時候的霸尚還是個花花世界,賭場遍地都是,青樓也有好幾十家。不像現在全部被公主禁了。


    當年禪悅樓裏的的姑娘也是霸尚城最漂亮的,每每和姑娘們喝到盡興,他都會現場吟詩一首。當年還有仰慕他的姑娘把他的詩抄錄下來寫成了詩集,詩集名叫《禪悅聲聲》,當時混跡於青樓的公子哥們要是不會幾首顧先生的詩,在圈子裏都抬不起頭。


    顧先生說的盡興,突然哭了起來,這讓孟一凡倍感意外。顧先生說道,當年在霸尚的霧雲水青樓,曾經遇到過一個好姑娘,那姑娘叫雨禾,是從大俞被拐賣到南江的。論姿色,身段都是一等一的美人。


    那姑娘到南江霧雲水的第一天便遇上了顧先生,二人就大俞南江的官場局勢,和近些年的邊境情況談天說地,整整聊了三天三夜。姑娘的詩詞歌賦樣樣都精通。


    顧先生答應雨禾姑娘,等湊齊了贖身錢便來贖她,老鴇也答應不讓她再接客。顧先生東拚西湊,花了七天時間,終於把銀子湊齊了。


    可是到了霧雲水,老鴇卻說雨禾姑娘已經自盡身亡,逼問老鴇一番,老鴇說道,先生走後,南江小王尉遲睿便到了霧雲水,那天小王爺喝的醉熏熏的,無意間聽別的姑娘說到了新來了個姑娘叫雨禾,便一定要點那雨禾。


    老鴇沒辦法就叫雨禾出來,南江小王一眼便看上了雨禾,出了重金給老鴇,老鴇便開了後門。南江小王自然要雨禾就範。哪知這雨禾視貞潔如命,刺傷了尉遲睿,自己也在屋裏自盡了。


    為此南江小王尉遲睿還派人砸了霧雲水,老鴇花了幾天才重新開業的。


    後來顧先生大怒,一人單槍匹馬殺到小王府,劍劈了小王尉遲睿。迴到霧雲水,又宰了老鴇。一人逃到大俞去了。要不是南江公主拖宗人衛邀請,顧先生現在還在大俞雲遊。


    孟一凡得知顧先生已經在南江居無定所,便找了個上好的客棧讓其住下。正好身邊缺個幫手,顧先生這種敢愛敢恨的性格,孟一凡十分仰慕,便決定改日重迴大俞,邀請顧先生輔佐其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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