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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月如勾,星光隱隱,華燈初上。


    夜色中,一隊隊身著勁裝的陸府家族弟子,悄無聲息地開出陸府城門,朝著各個不同的方向飛速離去。


    不遠處,幾個一直隱於幽暗中窺視的身影,見此情形正欲起身離開,忽覺腦後猛遭重擊,心神一震頓時失去了知覺。這些暗探根本無需審問,一看便知是桑家派來監控陸府的眼線。陸隨風是這方麵的行家,怎允許有人在自己的眼皮下將消息情報輕鬆地傳遞出去。


    今夜,繁華的王都,注定又將是個血腥的夜。血腥之後又將平添多少孤魂野鬼,孤兒寡母。這個殘酷的世界,每一天每一刻都在發生這類血腥的故事,或許離你很遠,可能離你很近,誰知道下一刻是否便會輪到你?


    “天星樓”一如往常,已然燈紅酒綠,人來客往,座無虛席。沒人會關心這裏的主人是否易位,無論誰當家做主,瘋狂地消費之後,一樣要得掏出大把的金幣。


    “還想看見明天太陽的人,滾!”一聲大喝,聲如雷動,語音環繞震蕩,從一樓到五樓,人人但覺耳膜嗡嗡作響,心神狂跳。


    喧鬧的酒樓瞬間一片沉寂,幾息之後,這些人像是從突然的震駭中猛然轉醒。刹那間,隨著幾聲尖叫驚唿,杯盤碗盞四濺,人流如潮,你推我擠拚命地朝著門外湧去,唯恐稍遲片刻,喋血當場。


    片刻之間,酒樓燈火依舊,卻已人去樓空。寬闊的大廳內杯盤狼藉,一派靜寂。良久,沉悶的空氣中,陸續傳出陣陣腳步聲。緊接著,一批一批的人影從樓上樓下,四麵八方漸漸地湧現出來。乍一看去,至少有五六百人,個個氣息凝重,人人手中刀劍出鞘三分,寒光閃爍。所有人的目光都射向大門前:二男一女,看似普普通通,毫無出彩之處,卻將這滿樓的客人嚇得魂飛膽顫,奔逃一空。


    人群中,一個華服青年越眾而出,神情倨傲,舉止張揚,手指門前二男一女,氣勢凜然地喝道:“你等何人?竟敢前來砸我桑家場子,誰借你們的膽,簡直不知死活!”


    “桑天雲!幾日不見,倒是長膽了,竟連陸府的產業也敢強取豪奪。是誰借了你桑家這個膽?”陸隨風冷聲笑道。熟人,才幾日功夫又見麵了,當真緣分不淺。


    “你竟然是你”桑天雲神色巨變,心神一震,腳下不由自主地小退一步,“你竟會是陸府中的人?!”


    “很意外,很吃驚是吧!淡定一些,等會我會讓你再長點見識,開開眼界,好好看看什麽是積屍如山,血流成河。”陸隨風陰森森地道。


    “哼!就憑你三人?哈哈哈!”桑天雲一掃適才的驚懼,滿臉不屑地狂笑道,“我這裏聖者巔峰強者三五十人,更有五六百桑家精英高手,你縱有三頭六臂也必將你碎屍萬段,已雪當日之恥。”


    “好了傷疤忘了痛,想不到你仍然還是一如既往的狂妄無知,其蠢如豬。實在是無藥可救。”陸隨風深表痛惜地搖搖頭。


    “死到臨頭還敢口出狂言,不知我是豬,還是你是豬?竟敢以三人之力抗衡桑家的六百精英,難道你媽沒教過你死字怎麽寫?”桑天雲咳咳笑道。


    “你說得沒錯,我娘走得早,還沒來得及教。卻不知你爹娘教過你沒有?唉!我實在是為你爹娘感到不齒,尋歡作樂也不尋個好時間,一不小心便生下了一頭豬。”陸隨風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一旁的紫燕也禁不住笑出聲來。


    “大膽狂徒!竟敢辱罵我們家主,老夫定定要讓你死無全屍!”人群中的一個老者暴怒地吼道,大步跨眾而出,殺氣盈盈地指著陸隨風,“出來受死!”


    “這老家夥讓我來收拾!”陸家主戰意凜然地說道。全身骨骼哢哢作響,身上的長袍無風自動,咧咧鼓蕩。


    “家主當心!對方修為應該是聖者巔峰,氣息厚重如山,霸氣十足,應是進攻型戰者。”陸隨風判測地對陸家主提示道。


    陸家主聞言點點頭,龍行虎步地跨了出去,相距十米便從對方身上感到一股沉重的壓力,猶若奔騰江河滾滾洶湧地碾壓過來。


    冷冽一笑,同樣厚重如山的氣息狂湧,一股山崩地裂般的氣勁席卷而出。


    兩種氣勢在空中碰撞,傳出陣陣濃烈的轟響。一**無形的氣浪洶湧澎湃地向四周衝出開來,無數桌椅盤碟翻飛四濺。令得桑天雲一眾人紛紛退避,下意識地抬手遮麵,以防勁氣侵襲。


    “不錯!有資格做老夫對手,僅此而已,這將是你此生的最後一戰。我說過,定要你等死無全屍。”對方老者狂放地說,眼中散發出冷漠殘忍的氣息。


    “先倒下的通常都是愛說大話的人,你自然也不會例外。”陸家主朗聲笑道,周邊的空氣也在無聲震動。


    對方老者再不搭腔,周身氣勢再度迸發,有如破堤的洪流狂暴湧動,手中的長刀也隨之出鞘,刀芒閃爍,夾著奔騰的氣勢破開空氣的阻礙,暴劈而出。


    這一刀的氣勢磅礴,殺氣濃烈強悍,勢不可擋。


    陸家主似乎很沉得住氣,靜靜地凝視著迎麵劈來的刀芒,紋絲未動。直到刀鋒臨近的刹那間,突然側身拔劍出鞘,一抹劍光劃空而出,飛速地擊在刀身之上。鏘的一聲,長刀一顫往旁偏移,劍光再閃,快若流星般飛射對方要害之處。


    對方老者臉色微變,手中長刀翻飛勁舞,刀風咆哮狂吼,將襲來的道道劍芒劈碎。


    刀劍相搏,電光火石之間,雙方一觸即退,迴到原點。刹那間的碰撞,驚險萬分,瞬息交手數十招,看上去像似勢均力敵。


    “老夫小看你了。”對方老者唿出一口濁氣,重新凝神聚元,氣息凜然。


    “我倒是高看你了。聖者巔峰不過如此,當心成為這裏的第一個被碎屍的巔峰聖者。”陸隨風氣定神閑地刺激著對方。


    “你想激怒老夫,嫩了點。”對方老者不為所激,繼續提升氣勢,準備發動驚天一擊,絞殺對手。


    陸家主的實力修為在不久前剛跨入尊者初品的境界,所以麵對聖者巔峰的老者,才會如此淡定從容。但,要想一擊瞬殺對方卻也萬難做到。對方不但搏殺經驗豐富,戰鬥意識敏捷,殺伐能力也十分強悍,稍有疏忽都會被其所乘。獅子搏兔須盡全力,何況對方並非弱兔。陸家主沉下心神如是想著,不再隱藏實力,尊者的氣息也隨之彌漫開來,氣勢蒸騰間整個人為之一變,有若高山巨岩般偉岸,強大的威壓令得對方的老者頓感胸悶氣促,全身筋骨隱隱脹痛。


    “吼!”對方老者像似受不了這股威壓的擠壓,一聲爆吼,全身玄元力迸發,長刀泛起青蒙蒙的輝光


    雙手握刀,一步跨出,刀起刀落,有若閃電奔雷,夾著唿嘯的刀氣瞬間跨越十米的空間直向陸家主迎麵劈斬而去。狂刀臨身的刹那間,刀鋒驟然一變,由豎劈轉為橫切,直朝腰間斬落。


    猝不及防的突變,如被刀鋒橫斬而過,必然將被攔腰切成兩段。


    陸家主見狀,雖驚而不亂,千鈞一發之際,身形突然後傾,一式鐵板橋,兩腿極度彎曲,身軀朝後平仰,銳利的刀芒貼著胸腹橫掃而過,堪堪躲過斷腰之劫。


    危機轉瞬即逝,陸家主趁勢揮出一劍,快若流星,一抹精光直奔對方老者的麵門。


    對方勢在必得的一招驚天必殺技落空,一點精光突然在麵前放大。老者心下駭然,急速迴刀格擋,僥幸崩開突襲之劍。方自暗慶,豈料對方手腕一轉,一道劍光再度奔襲而來。


    老者退避不及,情急之下,一個獅子搖鈴,劍芒貼耳穿過,空中撒出一溜血光。老者但覺耳根劇痛,伸手一摸,半截耳垂不翼而飛,臉側鮮血淋淋。


    “吼!”老者見血驚怒,全身玄元力再度迸發,長刀狂舞排山倒海般狂斬暴劈,唿吸間一氣狂劈十刀,百刀……


    鏘鏘鏘!


    刀劍不斷地碰撞,交鋒,火星飛濺。


    雙方看似不分上下,勢均力敵。實則,老者已是傾盡全力,久戰不下,狂暴的氣勢逐漸退去,力量和速度也同時跟著急劇地下滑。隨之奮力一刀斬出,霸道至極,即刻借機抽身速退。


    老者心知肚明,自己的力量正在大量流失,幾近見底。他需要時間調整,哪怕是幾息之間也能重聚玄元力。所以,他選擇了一擊即退的戰略,希望借此拖延迷惑對方一時,盡可能地爭取一點恢複氣機的時間。


    對方會給他留下這個機會嗎?


    陸家主的劍很快便給出了正確的答案。老者的腿剛朝後撤出一步,一道刺目的劍光已電射而至。驚惶之下,倉促揮刀格擋,手剛揚起一半,對方劍勢驟變,突然化刺為削,恰好迎上他的上揚之手。


    “啊!”隨著一聲慘唿,血光飛迸,一條手臂隨之衝天而起。劇烈的疼痛讓老者感到大腦一陣暈眩。


    陸家主見狀,長劍再次一挑一削,又是一蓬血霧噴灑,老者的另一條手臂也隨之離開了身體。


    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酷,陸家主一臉冷峻,沒有絲毫憐憫,長劍再挑再削,寒芒閃過,老者的雙腿也隨之告別了身軀。鮮紅的血像噴泉般狂湧,四下飛濺。


    “殺了我!”老者拚盡最後之力,嘶聲喊道。


    “妄圖讓別人死無全屍,也要具備被人分屍的覺悟。”陸家主話落,遞出一劍,穿胸而過。


    老者轟然倒下,死不瞑目,死無全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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