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淚眼朦朧,一滴淚要垂不垂,仿佛星子般耀目:“殿下,隻求您記住臣女這份真心,臣女便足意了。”


    蘇語凝曉得自己什麽時候最美,是以將哀戚之狀發揮到了極致,誓要打動雲霆的心!


    可對麵之人卻紋絲不動,一雙眸華美詭譎,還帶著些許危險的氣息:“哦?小姐要做什麽,孤可攔不住。”


    “殿……殿下……”


    她徹底怔住了,雲霆竟然對她這般不管不顧,根本不阻攔,甚至還有些推波助瀾的意思,蘇語凝咬了咬唇道:“殿下當真不管臣女死活?”


    雲霆嗓音低沉:“孤以為小姐是個聰明人,做王妃還是做個無名屍,你定知道如何選擇。”


    他此生最厭惡逼迫他的人,可笑蘇語凝手裏連籌碼都沒有,竟然還敢這般興風作浪!


    二人對麵立著,卻不知迴廊之中有個纖細的人影正躲在裏間,靜默地聽著二人的對話。


    蘇語凝的手哆哆嗦嗦,金釵也掉在了地上,模樣頹唐,哪裏還有方才的豔光四射?


    “殿下。”她很快抹淨了麵上的淚水,垂頭道:“您難道忘了咱們從前的情誼?您多次允許臣女進入東宮,人人都說您有意讓臣女入主東宮,臣女已然是您的人了,如今您撒手不管了,這隻怕……”


    雲霆略略低頭,她可終於想起了像樣些的理由:“這確有其事,但小姐應當清楚,你去東宮之時,十次有八次孤都不在,至於傳言甚囂塵上,那也是小姐有意促成,不過孤以為,淳於王爺應當不會在意。”


    漆紅的柱子後頭,那人影微微一動,月白色的袍角露出半截來,此刻心情卻隱隱有種難以言說的興奮,此刻雲霆終是想要放棄蘇語凝了!


    身後傳來宮女們的腳步聲,蘇菱一驚,立刻朝東邊行去,離開了明月樓。


    蘇語凝仍在喋喋不休,如今軟硬兼施,可雲霆就是不聽,如今看著還有些不耐煩,她將心一橫,拉住雲霆的衣角道:“殿下,若是您不願讓臣女做正妃也使得,臣女可以做個侍妾陪在您身邊……”


    見雲霆沒有反應,她更是放低了聲口:“侍妾不成,臣女寧願做個婢女,日日伺候殿下,隻要讓臣女入了東宮,什麽苦臣女都吃得。”


    她這是動了心思,隻要雲霆將她留下,生米煮成熟飯,天家的人還能不給她一個名分?側妃侍妾都沒什麽,她自然有本事當上正妃!


    正說著,礙眼的侍衛卻又拖著人走了迴來,為難地道:“殿下,淳於王爺他……如何都不肯走,屬下沒了法子,隻能……”


    淳於成麵上潮紅,細小的眼睛一眯,更是難尋蹤跡,手裏還扯著一塊破布,不知是做什麽用的。


    侍衛尷尬地解釋道:“這是……淳於王爺不肯讓趙小姐離開,拉扯之間,扯破了趙小姐的衣袖,如今趙大人已經去尋皇上了。”


    這人究竟是什麽樣的色中餓鬼!竟連女子的衣袖都扯破了,怪道趙家非要捅到皇帝麵前,殊不知將人家小姐嚇成了什麽模樣呢!


    蘇語凝捂著鼻子躲到一旁,心中更是堅定了要留在王城的信念,淳於成與雲霆相比,簡直算不得男子!


    “美……美人!”不知何時,淳於成瞥見了一旁的蘇語凝,伸手就將她扯了過來:“本王爺,尋你許久了……你去哪了……走!咱們迴東萊!”


    “放手!”蘇語凝拚命地想將那肥手推開,但淳於成粘纏的功夫實在了得,她忍不住驚叫起來:“殿下救我!”


    到底是在皇宮大內,雲霆蹙起眉頭,還未看清是如何出的手,淳於成便被他扭住了手臂,動彈不得。


    “哎呦!”他忍不住嗬罵道:“哪裏來的狗奴才,竟敢對本王爺不敬!”


    侍衛別過臉去,這淳於王爺竟敢辱罵恭王殿下,日後有他好受的了。


    果不其然,雲霆手指微一用力,險些叫淳於成背過氣去:“孤還從未見過這等狂妄之人,公然調戲我澧朝女子,還辱罵孤,孤這就帶你去父皇麵前。”


    說著便如同提稚雞一般將他提了起來,大步朝禦書房行去,淳於成身量矮,被雲霆這般提著,腳尖碰不著地,模樣極為狼狽。


    蘇語凝見幾人丟下她離開,立刻跟了上去。


    入門之時淳於成不慎摔了個跟頭,那趙家小姐哭得梨花帶雨,一見他來,頓時嚇得魂飛魄散,躲在趙遠身後不肯出來。


    皇帝瞧著這雞飛狗跳的模樣,也是分外頭疼,冷聲道:“來人!叫淳於王爺清醒清醒!”


    內侍上前要喂解酒湯,可淳於成卻如何都不肯吃,非要宮婢伺候,雲霆冷眼瞧著,吩咐內侍取來了清水,一聲不吭,兜頭就倒了下去。


    “混賬!”


    淳於成一個翻身,從地上爬了起來,人也清醒了過來,瞧著殿中人人都對他怒目而視,料想到自己可能做了什麽出格的事,立刻跪下道:“陛下恕罪。”


    “淳於王爺今日真是叫朕開了眼!”


    皇帝麵上帶著怒色,沉聲道:“調戲趙家小姐,辱罵恭王,大鬧禦書房,樣樣都可謂是驚天動地!”


    “這……”淳於成傻了眼,今日得了王妃很是開懷,便多飲了幾杯,卻不想鬧出這等事來……


    趙家小姐哭得更是起勁,皇帝也不好製止,頭疼不已之時,蘇語凝突然上前兩步,跪在地上哀求道:“陛下,求您收迴成命,臣女……不願嫁到東萊,還請您另擇他人。”


    “你這!”淳於成聽了這話,瞬間惱怒了起來:“本王爺沒嫌棄你是個孤女,你竟還挑剔!”


    “陛下……”


    蘇語凝哀哀伏在地上:“淳於王爺這般性情,臣女實在恐懼,求您看在……”


    “陛下!您定要為臣的小女討一個公道!”


    “夠了!”皇帝忍不住輕喝一聲,看著底下的亂象,捏著眉心道:“這事朕自有決斷!你們且先退下!”


    見皇帝發了怒,堂下眾人自然不敢再爭辯,隻得依言退了出去,皇帝頭疼不已,轉向雲霆道:“霆兒,這事你怎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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