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用水的話還好辦,不用河水就用自家的井水,隻是將那些活生生的家禽活埋,是不是有點……”


    見村長在猶豫不決,林鳳著急地看向雲落。


    雲落輕歎了口氣,而後一字一句地道:“如果你想救你的村民,就必須按照我的話去做,不然到時候你們全村人就會像河裏飄著的那些雞鴨一樣了。”


    村長那張滿是皺紋的臉在瞬間變得蒼白,他怔怔地看向林鳳,而林鳳卻點了點頭道:“小落的家鄉也發生過這種病,後來被很好的控製住了。……而且,小落也是個大夫,請村長相信她。”


    “好。”村長終於下定決心點了點頭,聲音蒼老而堅定,“我就把全村人的性命都交給你們兩個了。”


    “我把全村人的性命都交給你們了……”


    這句話久久地迴響在雲落的耳畔,這是一個怎樣的托付啊,她能做到嗎?


    不,她必須要做到!


    既然跟著他們來到了這裏,既然背負了起了這個責任,那麽她就一定要成功!


    理想總是美好的,但現實卻是殘酷。


    雲落剛剛燃起的信心,很快就被一道聲音給打破了。


    一個村民匆匆地跑了進來,驚慌失措地道:“村長,村長,不好了,柱子家的那口子不行了。”


    “什麽?”村長直接從凳子上坐了起來,求救的目光看向雲落和林鳳,“你倆快去看看吧。”


    “好。”林鳳連忙起身,雲落緊隨其後。


    那村民帶著雲落和林鳳和村長朝著柱子家趕去,剛走進他的家門口,裏麵就傳來了撕心裂肺的大哭聲。


    雲落和林鳳對望了一眼,加快了腳步,快速進入了屋內。


    屋內,一個男子和一男一女兩個孩子正圍在床邊哭泣著,床上躺著一個婦人,已經沒了生息。


    “孩他娘啊,你怎麽就這麽走了啊,扔下兩個孩子,你要我怎麽辦啊?”男子一邊哭,一邊拉著婦人的手,還時不時地摸摸她的臉。


    看得雲落皺起了眉頭,她轉身,果斷對著正欲進門的村長和帶路的村民道:“你們不要進來,任何人都不要進來!”


    多一個人進來,就多一份感染的危險。


    那村民一臉的不解,村長卻很配合地停住了腳步,並拉住了他,“好的,你們有什麽需要就盡管說。”


    雲落從懷中掏出了一塊帕子蒙在臉上,然後對著林鳳道:“林鳳姐,你也先別靠近,我看看情況再說。”


    不管怎麽說,她的身體比林鳳好很多,對於病毒的抵抗能力肯定要強。


    林鳳原本想說點什麽,但雲落說完之後就快步朝著床走去,她隻能留在原地。


    這段時間的相處,她已經對雲落有所了解,她信她。


    “讓我看一看。”雲落的聲音打斷了三人的哭泣。


    柱子迴頭看向突然出現的雲落,紅腫的雙眼中滿是戒備。


    此時,等在後麵的林鳳連忙喊道:“柱子哥,她是新來的大夫,你讓她看一下。”


    一聽是大夫,柱子“嗵”的一下就跪在了雲落的麵前,“大夫,求你救救我的妻子,求求你了。”


    其實昨晚他的妻子就已經發燒了,但自己因為不在家,妻子帶著孩子也不方便離開,硬是撐到了白天,等自己白天迴來的時候,隻見到兩個孩子圍在床邊,而妻子已經是隻有進氣沒有出氣了。


    他都來不及去找大夫,就斷了氣。


    雲落無法判斷這三人有沒有被傳染道,隻能道:“你趕緊帶著孩子退到一邊去,先讓我看看。”


    “好,好。”柱子連忙起身拉過了兩個孩子,站到了邊上。


    雲落看著床上的婦人,輕輕地歎了口氣。


    其實隻要一看她那死灰的臉色和發烏的純色,她就能斷定這個人已經死亡了。


    可是即便如此,她還是伸出手探了探她頸間的動脈,翻開眼皮看了看她的瞳孔,又把了一下脈。


    最終,她還是遺憾地搖搖頭,“對不起,已經晚了……”


    她難過地低下了頭,不過同時也確診了這病真的就是禽流感。


    雖然自己到了這裏之後被迫殺了不少人,可是真正由她鑒定死亡的,這還是第一人。


    心中難免有點不好受。  柱子眸中剛剛燃起的希望在瞬間熄滅,他身子一動又要朝著床邊撲去,卻被雲落一把攔住,“你的妻子雖然已經死了,但依舊是一個傳染源,你們不可以再跟她接觸。而且我要先給你們看看有沒有被傳


    染。”


    許是因為雲落沒能救活他的妻子,柱子的情緒顯得很是激動,指著她狠狠地道,“你救不活也就算了,現在人都死了,你還不讓接近,你到底安的什麽居心?”


    此時林鳳再也顧不得其他,連忙衝上來拉住了柱子,勸道:“柱子哥,你冷靜點,聽小落說完。”


    而雲落則是波瀾不驚,逝者家屬會有這樣的反映,她已經司空見慣了。  她隻是看著柱子,很耐心地解釋道:“我了解你此刻的心情,但是我告訴你,你妻子得的是一種很嚴重的傳染病,你和孩子跟她有過親密接觸,很有可能也會感染上。你想去陪你的妻子,我倒是不反對


    ,但孩子是無辜的,若是有個萬一,你怎麽跟你的妻子交代呢?”


    雲落的話讓柱子垂下了手,無助地視線看向門口的村長。


    此時的村長卻不顧雲落的叮囑,竟然大步走了進來。


    “村長……”雲落想出聲阻止。


    村長卻是擺擺手道:“我都一把年紀了,也無所謂了。”


    說著,他走到了柱子的身邊,語重心長地道:“柱子,人死不能複生,你和孩子還得好好地活下去,相信這也是他娘最大的心願。所以,好好聽雲姑娘的。”


    村長到底是村長,在他的勸說下,柱子的情緒平穩了下來,對著雲落道:“雲姑娘,對不起,我剛剛……”


    “沒事。”雲落笑著搖搖頭,“那你接下去願意聽我的了嗎?”


    側頭看了看抱在一起梗咽著的兩個孩子,柱子點點頭,“一切都聽你的。”


    “好。”雲落果斷道:“因為你的妻子是第一個死亡病例,所以我需要從她身上提取一些東西,用來研究可以治療其他人的藥物,你可同意?”


    “東……東西?要什麽東西?”柱子有點猶豫,她說的,該不是什麽手啊,腳的。


    這樣他的妻子豈不是死無全屍了?


    雲落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笑了笑道:“放心,不會讓她斷手斷腳,我隻是需要剖開她的腹部,提取一些肺部的東西。”


    一聽要剖開腹部,柱子整張臉都白了,就連一邊的村長都瞪大了眼,滿目的不可思議。


    雲落知道,在這個時代開膛破腹,那可是極其殘忍的事情,用來對待一個死人,更是大不敬。


    但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隻有對症下藥,才能救這個村莊。


    其實在《藥王寶典》上麵也已經有了剖腹手術,當時她和雪離,還有師傅都鑽研過一番,所以她在現代的時候雖然沒有外科手術的經驗,在這裏倒已經試驗過幾迴了。


    而且這會兒是給一具屍體動手術,本身就沒什麽風險。


    就在她想著要怎麽樣才能說服柱子的時候,他卻一咬牙道:“好,隻要能救全村的村民,剖腹就剖腹,不過……”


    他頓了頓,眼眶有點微紅,小心翼翼地道:“你研究好後,能不能將她的肚子再縫起來。”


    這句近似祈求的話,讓雲落的眼眶瞬間就紅了,她點點頭,“一定的,我一定會讓她完完整整地下葬。”


    柱子沒有說話,隻是低著頭,悄悄地抹著眼淚。


    村長拍了拍他的肩膀,紅著眼道:“柱子,我替全村的人謝謝你!”


    雲落斂了斂心緒,而後有條不紊地道:“村長,我需要你幫我三個忙。”


    “好,你說。”村長也收迴了悲傷,一村子的人還等著他們去救呢。


    “因為這裏已經出現了死亡病例,所以必須得隔離起來。柱子家就幹脆當成第一治療場所,如果哪家有重症病人,你就讓他們送到這邊來。”


    剛剛她進來的時候就已經觀察過了,柱子家的房子還是挺大的,一共有三個房間,應該能住下一些人。


    “還有,等我解剖好嫂子的屍體之後,你們必須要以最快的速度將她火化,隻有這樣,才能遏止住病毒的傳播。”


    說完這句話的時候,雲落的視線轉向了柱子。


    隻見他在剛聽到“火化”兩字的時候,表情明顯變了變,但隨即又恢複了平靜,“我同意。”


    雲落很佩服這個男人的大無畏精神。


    “最後,除了林鳳姐之外,我還需要幾個幫手,最好是懂點醫術的,若是實在不懂也沒關係,但你得跟他們明說會有被傳染的危險,一切秉持自願的原則。”


    村長思索了一下,“要幾個人?”


    雲落想了想,看向一邊的林鳳,“林鳳姐,對於解剖屍體,你……”


    “我可以!”不等雲落說完,林鳳就果斷地道。  “好。”雲落點點頭,對村長道:“麻煩村長再給我找一個人來,膽子大一點的,好協助我和林鳳姐解剖。至於別的人,你先跟他們打好招唿,我需要的時候可以隨時來,畢竟現在還不知道會有多少重症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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