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麵麵相覷,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龍馭歎口氣,先安排在這幽冥海邊搭個帳篷,將這莫名其妙嚇暈的貴族少女移了進去。

    “她不會散魂吧……”布蘭迪諾見她若隱若現,氣若遊絲,有些擔心。

    “看她的裝扮,應該是鬼域望族,若是在此散魂,他日我們末時入鬼域,鬼王還不得扒了我們的皮啊!”查亞想想,脊背發涼,哆嗦起來。

    “你可真有意思!一縷幽魂都把你嚇成這樣!又不是我們把她抓上來的,怪也怪不到我們頭上吧!”季元撇撇嘴,不屑地說道。

    “你們安靜……”龍馭做了個“禁聲”的手勢,因為那個少女逐漸恢複了意識。

    “你別怕,我們不是壞人……”龍馭露出一副前世警察勸導“走失兒童”的勁頭,輕聲說道。

    “你們……是人類?”少女往墊子裏縮了縮,驚恐地看著他們。

    “嗯……準確的說……他們是……”龍馭以為她害怕人類,於是說道,“我是驅魔龍族龍馭……”

    “原來是少君……”少女果然輕鬆下來,微微欠身算是行了禮。

    “姑娘……認識我?”龍馭倒是很意外,難不成他的英明都傳到令人聞風喪膽的幽冥深處了?

    “你是誰?為什麽會在坤地之上?”布蘭迪諾見她戒備心不那麽強烈了,趕緊問道。

    少女撇撇嘴,眼眶泛淚,微微說道:

    “實不相瞞,我是雪舞,鬼域王雪拓的小女兒……”

    “果然是鬼域的貴族……”查亞驗證了自己之前的說法。

    “我的雪獺小獸走失了,我沿著冥川一路尋找,不知怎麽就跌了進去,被吸了上來……”雪舞說的有氣無力,要不是這裏陰天,她早就被曬化了。

    “雪獺小獸?”龍馭眼前一亮,難不成這姑娘是雪獺的主人?

    雪舞點點頭,忽然哭著說道:“如今,我自己的能力無法迴到鬼域,家裏父兄也不知曉,這可怎麽辦啊……”

    “要怎麽樣才能把你送迴去?”龍馭問道。

    “你們沒有辦法……你們入不了鬼域……新死的幽魂又不可能帶我……我……我……”雪舞嚶嚶直哭,龍馭聽著真可謂“淒淒慘慘戚戚”……

    “是不是幫你找到雪獺,它便可以帶你迴去?”布蘭迪諾問道。

    雪舞點頭道:“鬼域隻有雪獺是實體,可以自由穿梭兩界,若真能找到雪獺,確實可以駝我迴去……可……我的小獸未必在這邊……”

    龍馭:“素問雪獺喜愛冥川銀魚,我們可以用它把雪獺吸引出來……”

    雪舞幽幽地看著他,臉上卻有些犯愁:“我出來的急,沒有帶魚餌,那銀魚可不是好逮的……”

    “無妨,我們可以跳進幽冥海中去抓……”龍馭倒不覺得這是難事。

    “你們是活體,幽冥海水對肉體腐蝕很強,我怕你進去不到一刻鍾就被燒成白骨了……”雪舞不讚成他這麽做,“總之謝謝你們,想著送我……罷了……迴不去就迴不去吧……父王又不缺兒女,少我一個,他也不會心疼……”雪舞說著,神色又暗淡下來。

    “傻瓜,哪有父母不疼愛兒女的……”布蘭迪諾坐在床邊,輕輕撫摸著她的銀發,溫柔地說道。

    雪舞雖然感激布蘭迪諾,但她依舊沉悶地說道:“可我天生體弱,在父王麵前並不討喜,他總是說‘鬼族無實體,但勝在精神力強大,’我總是無法凝結精神力化靈,跟個廢物一樣……”

    “你今年幾歲?”龍馭突然問道。

    雪舞:“我們鬼域一年如鬼族不像人類按年增歲,我們十年得一歲,如今,我不過九歲,在鬼族裏還算幼生期……”

    龍馭笑笑,說道:“那你更不必氣餒……我十歲才結珠,硬生生被嫌棄了九年呢!”

    雪舞:“確實聽說過,驅魔龍族少君‘大器晚成’……”

    龍馭:“……”忽然有一種“天兒聊不下去的”錯覺……

    “嗯……幽冥海的事你不用擔心,我會用靈元斬開一條路,逼出銀魚,有幾條就夠,不會傷到我的……”龍馭輕咳一聲,說道。

    “你們當真不必如此……”雪舞有些感動,沒想到與他們素不相識,竟能如此幫她,一點都不像兄長口中的“人類都是邪惡之徒”……

    隻是雪舞不知道,龍馭內心在罪惡與良善之間徘徊著,他們必須要得到雪獺,那這個女孩變無法存活……他隻希望銀魚能引來兩隻雪獺,至少能剩下一隻將她帶迴去。至於身後之事……到那時候再說吧……

    劈開幽冥海確實不費吹灰之力,濺起的水花打在身上雖然疼,總好過整個人泡在裏麵。前世他曾經在一個硫酸罐子裏撈出一具腐蝕的屍體,法醫鑒定是活著被扔進去的,那種生不如死的滋味他可不想嚐試。於是快速穿過空擋,用雲嵐草草挑出幾條銀魚扔在岸上。

    “這些應該夠了……”龍馭看著眼前滿滿的一堆“戰利品”,自豪地笑了起來。

    “嗯……可以引出一隻了……要是我的小獸最好……”雪舞激動地說道,隻是她的聲音太微弱了,若不是起伏劇烈的肩膀,他們估計是看不出來她的“興奮”。

    “一隻?”龍馭的關注點自然不在雪舞身上,眼前這百十來隻的銀魚隻能吸引一隻雪獺嗎?

    雪舞似乎沒聽見龍馭的疑問,自顧自看著那些銀魚,等著雪獺的出現。

    等待自然是漫長的,他們硬是在銀魚逐漸腐臭的腥味中呆到了晚上。若不是吳霜,他們自己都不會想到竟有如此大的耐力。

    布蘭迪諾已經開始幹嘔了,查亞拍著她的後背,盡力安慰著。突然,幽冥海中,一雙綠色的眼睛由遠而近,如同鬼火般虎視眈眈地看向那堆銀魚。它似乎不敢靠近,直到看見雪舞,這才放下戒心,一溜煙兒地竄了過來。

    這是一隻通體雪白,四肢短小,雙眼靈動的小動物,看到雪舞時,喉嚨發出了吱吱的歡叫。

    “沒想到鬼族也有這麽可愛的小獸……”從都到尾一言未發的魅莎主君此刻都被這小動物萌萌的外表迷得要命,若不是怕影響它進食,當真會跑過去寵溺一番。

    那雪獺嗅了嗅岸上的銀魚,愉悅地轉了幾圈。然後張開嘴,準備品嚐這堆意外的驚喜。

    隻是,在場的人們,除了雪舞,就沒那麽驚喜了,因為那雪獺張嘴的瞬間,他們分明看見滿嘴利如鋼針的尖牙,以及“蛇吞象”一般的血盆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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